比起行事霸蠻無常的謝霸來說,陰狠寡言的謝七刀明顯是個更可怕的敵人,但是慕子蟄還是選擇了放他離開。一是自己的底牌已經在方才全都展露過了,二是謝七刀那傳說中的七刀索命還沒有出手,自己單獨對他對戰沒有必勝的把握。就算最後贏了,這邊兩敗俱傷,很可能會給暫時退出的蘇家機會。

“家主,謝家這算是認了我們奪得眠龍劍的事實了嗎?”慕青陽收起手中的桃木劍,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至少謝家,已經退出這場戰爭了。”慕子蟄看著手中的眠龍劍。

“那麽,接下來……”慕青陽又習慣性地拿出了那枚桃花幣把玩了起來。

“去蛛巢,找到大家長。”慕子蟄朝前走去,“要想真正地繼承眠龍劍,要麽他認可我,要麽……”

慕青陽將桃花幣丟起又一把握住:“要麽他死。”

蛛巢大院門口。

蘇昌河帶領彼岸眾人先行趕到了,蘇昌河走上前叩響了大門。

蘇暮雨正守在大家長的身旁,聽到敲門聲後,握著細雨劍緩步走到大門附近:“是誰?”

蘇昌河笑道:“是我啊,蘇昌河。蘇暮雨你的好兄弟!”

蘇暮雨一愣,他身後的蛛影眾人也都是一愣,他們都做好了一戰的準備,以為來到這裏的不是慕家就是謝家,卻從未想過會是蘇昌河。蘇暮雨無奈道:“你不是受傷了嗎?”

蘇昌河笑著擺手:“哎呀,裝的裝的。”

蘇暮雨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那你來這裏做什麽,莫不是老爺子又給了什麽任務?”

“蘇燼灰?他死了,現在蘇家我當家。”蘇昌河回道。

蘇暮雨皺眉道:“老爺子死了,誰殺的?”

蘇昌河朗聲道:“當然是,我殺的啊!”

蘇暮雨看了一眼大家長,大家長坐在院子中緩緩地抽著煙,似乎對這件令人驚駭的事情毫無反應。

“這麽隔著門說話挺累的,讓我進去。”蘇昌河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大門。

蛛影眾人紛紛拔出了手中的兵器。

蘇暮雨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後,隨後向前將大門緩緩打開。

蘇昌河原本正旋轉著手中的匕首,看到大門打開後,收起匕首一轉頭,摸了摸自己漂亮的小胡子。

他身後的彼岸眾人,全都虎視眈眈地看著蘇暮雨。

蘇暮雨注意到了他們手裏的藍寶石戒指,眼睛微微一眯。蘇昌河卻趁機一個縱身從屋外躥了進來,蘇暮雨見勢不對,立刻將大門重新合上。蘇昌河卻滿不在乎地在走向大家長:“哎呀親愛的大家長,我可總算見到你了。”

“止步!”寅虎等人揮刀上前。

但蘇昌河搖搖晃晃的幾個閃身,就從他們身旁掠過,直接來到了大家長的麵前。站在大家長身旁的白鶴淮將三枚銀針握在了手裏,整個身子如同拉開的弓弦一般瞬間繃緊了。

大家長還在慢悠悠地抽著煙,直到蘇昌河站在了他的麵前,才懶洋洋地抬了抬眼:“臭小子,見到你準沒好事。”

“大家長,這次要不是我,你們怕是都走不到這處蛛巢啊。”蘇昌河笑了笑。

“燼灰死了?”大家長問道。

“至少對於暗河來說,他死了。”蘇昌河坐到了大家長的身旁,“大家長,給我也抽一口唄。”

大家長放下了煙杆,在地上磕了磕,遞到了蘇昌河的手裏。

蘇昌河接過煙杆,猛地抽了一口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他看著那煙圈慢慢地飄到屋頂旁然後一點點地消散,像個孩子般地笑了出來:“哈哈哈哈蘇暮雨你看,我吐煙圈的本事還是這麽強。”

蘇暮雨握著手裏的細雨劍,此刻他不僅不知道蘇昌河心中所想,甚至也不知道大家長是如何想的,他沉聲道:“昌河,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蘇昌河轉頭看著大家長:“大家長,你可不可以死了啊?”

白鶴淮一驚,手裏的三枚銀針差點就要忍不住甩出去了。但是大家長依舊神色淡然,接回煙杆又抽了口煙:“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蘇昌河摸了摸手裏的戒指:“大家長你看我的這枚戒指,裏麵寫著兩個字,叫彼岸。這些年來,我在暗河之中將這一輩最優秀的年輕人都招募到了一起,我希望可以憑借我們的力量,到達暗河的彼岸。那裏應有光明,而不是長夜。”

大家長點了點頭:“不錯的想法。”

“但是你我都知道,隻有你死了,這長夜才算到了盡頭。”蘇昌河幽幽地說道。

“昌河,不得妄言!”蘇暮雨低喝道。

蘇昌河站起身,看了蘇暮雨一眼:“我的好兄弟啊,我知道你也想改變這一切,但是你知道改變這一切的代價是要許多人的鮮血。你不想沾上那些鮮血,所以隻能勉強用著你的那柄劍,維係著脆弱而可笑的平衡。現在路我已經替你鋪好了,我們一起走向彼岸。”蘇昌河從懷裏掏出了一枚藍寶石戒指,丟向了蘇暮雨。

蘇暮雨接了過來,低頭看著戒指之上那“彼岸”二字。

蛛影眾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蘇暮雨給出一個答案,不管蘇暮雨選擇哪條路,他們都會跟隨。而大家長一口一口地抽著煙,看起來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可站在一旁的白鶴淮,明顯感覺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

堂堂暗河的大家長,在生死關頭,也會敬畏死亡嗎?白鶴淮收起了銀針。她忽然覺得,這場爭鬥早就已經與她無關了。

蘇暮雨將戒指收了起來,卻終究沒有戴上:“或許,還有第二條路。”

“愚蠢!”蘇昌河神色少有地變得嚴肅而憤怒,“沒有那麽多事可以妥協!大家長必須死,新的規則的建立,必須建立在曾經規則的倒塌之上!”

“我是傀。”蘇暮雨緩緩回道,“我曾經宣誓,永遠守護大家長的安危,至死方休。”

蘇昌河朗聲大笑起來:“我怎麽會認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我們是截然不同的人啊!真是可笑,太過於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