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日落西山。

“走吧,去赴宴吧。”蘇昌河將一張帶著詭異笑臉的麵具掛在了臉上。

蘇暮雨皺眉道:“你真要扮做我的隨從?”

“其實,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是你的隨從啊哈哈哈。你不覺得嗎?”蘇昌河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長匣子,他打開了匣子,匣子中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排的紙傘,他從裏麵掏出了一柄,丟給了蘇暮雨。

蘇暮雨苦笑:“你怎麽準備了這麽多。”

“這一次可是來唐門,自然是非同小可。”蘇昌河扶了扶臉上的麵具,對著蘇暮雨和慕雨墨說道,“走吧,赴宴吧。”

等金樓。

等金樓乃是錦城之中最奢華的酒樓,其樓也如其名一般,整個樓外都塗上了一層金漆,在夜晚長街上那些昏黃色的燈籠照射下,顯得更加的金氣奢靡,蘇暮雨背著紙傘走在前麵,慕雨墨和蘇昌河跟在身後。

但是當蘇暮雨和慕雨墨踏入這座樓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們給吸引了過去。畢竟是如今暗河的第一美男子和第一美女,無論怎麽掩飾,他們兩走到哪裏都是萬丈奪目的存在,唯有蘇昌河慢悠悠地跟在後麵,觀察著他們,也觀察著周圍其他人的神色,那帶著笑臉的麵具之下,自然也是另一張戲謔的笑臉。

很快就有一名接引的唐門弟子走了出來,引著三人朝著上方走去。隻見等金樓的樓頂,名為觀雅的包間之內,唐靈魁坐在那裏,麵前擺著一桌子的菜和幾壺酒,而唐靈羅和一眾唐門弟子則都站在他們身後。

隨著蘇暮雨等人踏入觀雅閣,一眾唐門弟子身子全都緊繃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些人。

執傘鬼蘇暮雨,不僅是一個頂級殺手的名字,更是當年將魔教殺得聞風喪膽的暗河之傀,據說當年在狙殺葉鼎之一戰中,他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

蘇暮雨落座,看著麵前的唐靈魁,淡淡地說道:“世間之事還真是有些有趣,前幾日唐掌使還想取我性命,今日卻在這裏設宴請我前來。”

唐靈魁笑道:“這又如何?就像當年魔教東征,誰也不曾想過暗河會出手相助一樣。有時候敵人和朋友,隻是一念之間。”

蘇暮雨淡淡地一笑:“因為利益而走到一起的,也算是朋友嗎?”

旁邊一名年輕的唐門弟子給蘇暮雨倒了一杯酒,蘇暮雨看了他一眼,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隨後微微一愣:“此酒不錯。”

“此酒名太玄,據說是當年詩劍仙遊玩錦城時所釀,是我們錦城最好的酒。”那名唐門弟子垂首回道。

蘇暮雨伸出酒杯:“那便麻煩再添一杯了。”

“謹遵蘇家主之命。”那唐門弟子又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

“我在手書上邀了大家長一同前來赴宴。”唐靈魁沉聲道,“但是大家長似乎沒有前來。”

蘇暮雨淡淡地說道:“唐掌使,你是如何確定大家長,也已經進入錦城了呢?”

唐靈魁微微揚起頭:“誰都知道,如今的暗河大家長,和蘇家家主,向來是焦不離孟的。更何況,來唐門結盟這樣的大事,即便是蘇家家主,一個人怕是也無法搞定吧?”

“一個人?我們的慕家家主可也來了,隻不過差點死在了你們唐門的手上。”蘇暮雨眼睛中露出一絲戾氣。

“隻是誤會罷了。”唐靈魁倒了一杯酒,“我們還是聊今天的正事吧。”

“正事。”蘇昌河忽然開口了,“唐掌使還真是開門見山啊。”

唐靈魁輕輕咳嗽了一下:“這位是?”

“蘇家蘇千城,見過唐掌使。”蘇昌河笑著說道。

“倒是沒有聽過的名字。”唐靈魁幽幽地說道。

“本就無名小卒。”蘇昌河回道。

“既是無名小卒,就不要開口。”唐靈羅厲聲道。

“大膽!”慕雨墨大喝一聲,一身紫衫飛揚,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從窗外爬了進來,將眾人圍了起來。

“蜘蛛女,這個名字倒是如雷貫耳。”唐靈魁依舊淡定地喝著酒。

“雨墨。”蘇暮雨低聲喚了一句。

慕雨墨冷哼一聲,衣袖一揮,那些蜘蛛都退了下去。

蘇暮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唐靈皇去了哪裏?”

唐靈魁也是一笑:“蘇家主卻是如同我一般的開門見山。”

“這是一個必須要知道的答案。”蘇暮雨回道。

唐靈魁眯了眯眼睛:“唐靈皇去了哪裏,我確實不能告訴蘇家主。但是有一點可以告訴蘇家主,他不會再出現了,如今唐門之中,隻有我們有資格和你談判。”

“你們?”蘇暮雨眉毛輕輕一挑。

“我們,唐門四傑,除了唐靈皇以外的唐門四傑。”唐靈魁說道。

蘇暮雨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敲完三下之後,放在一旁的酒杯忽然崩碎了,他仰起頭:“既是如此,那我覺得這一次的談判沒有必要了。”

唐靈魁眉頭微微一皺:“蘇家主,是覺得我們唐門四傑,沒有資格和你進行這個談判嗎?”

蘇暮雨站起身:“要談這件事,擺上這桌宴席的誠意還不夠,所以我不想與你再談下去了。”

唐靈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誠意?”

“至少下次相談之時,我希望可以見到我們暗河的毒花出現在我的麵前。”蘇暮雨轉身離開,走到門邊之後微微側首,“以及,更加坦誠的相見。”

唐靈魁沉聲道:“我們還沒有開始正式的商談,可是蘇家家主已經在提條件了。”

“可我們暗河不就這樣嗎?我們是一個逐利的組織,但沒看到利益之前,怎會公布自己的底牌呢?”蘇暮雨淡淡地說道,“你覺得有多少暗河進入了錦城?三十,五十還是一百?”

蘇昌河吸了口涼氣:“威脅,這是威脅啊。”

“我們走。”蘇暮雨推門走了出去。

蘇昌河看了一桌子的菜,倒是往前走了一步:“素聞錦城美食在北離是能位列三甲的,而這等金樓更是錦城三甲,這這這,一桌子的菜。我想吃一口。”可他拿起筷子時卻反應了過來:“哎呀,可惜今日戴了麵具,那隻能下次了,下次了。真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