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斌雙手被反綁著,跪在柔軟的地毯上。

雖然他的麵容略顯狼狽,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艾山站在他麵前,表情嚴肅,語氣嚴厲地問道:“說,你為什麽要冒充人口普查員?”

孫斌毫無畏懼之色,直視著艾山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想見古麗。”

艾山聽後,臉上的憤怒之情更甚,聲音也變得愈發低沉和凶狠,這次他放棄了憋腳的漢語,而是用了母語:“為什麽?你到底是誰?私闖民宅有何目的?”

孫斌能感受到艾山的憤怒,卻不知道說的是什麽。他抬眼看向庫爾班。

庫爾班翻譯了一遍。

孫斌深深地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堅決,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想娶她為妻。”

艾山顯然被孫斌的話震驚得一時無言以對,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孫斌。

隨後,他猛地轉過頭去,向庫爾班投去求助的目光,並急切地用母語與他交流。

庫爾班則迅速將孫斌的話轉達給了其他家人。

家人們都是一臉的驚訝神情。

艾山在房間裏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嘴裏還不停地怒吼著:“這個家夥,必須把他送到派出所!”

庫爾班連忙勸阻道:“事情並沒有那麽嚴重,不要激動。”

艾山一臉堅定地說道:“不行,這件事必須要交給派出所來處理。”

“不可以!”古麗的聲音忽然從樓梯口傳來。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古麗站在那裏,而阿迪力則躲在她身後。

艾山皺起眉頭,質問道:“難道你的悔婚就是因為他?”

古麗看看被反綁著的孫斌,咬咬唇,毫不隱瞞地點頭:“是的,我和他在北京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交往了。”

聽到這個回答,奶奶和母親都驚得捂住了嘴巴。

艾山痛苦地坐回椅子上,無奈地歎氣道:“這簡直是給我們家族帶來了莫大的恥辱啊!”

此時隻有庫爾班表現出一種滿不在乎的態度。他輕輕地拍了拍孫斌的肩膀,然後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雖然孫斌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但看到艾山那難看的臉色,他心裏暗自猜測事情可能有了一些轉機。

緊接著,古麗下樓走到孫斌身邊,替他解開了身上的繩索,並溫柔地將他扶起來。

古麗輕輕地對孫斌說:“你現在可以離開了,請回北京吧。”

孫斌活動了一下自己被束縛的手腕,語氣中帶著懇求:“跟我一起回去吧,好嗎?”

古麗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孫斌仍然不願意輕易放棄,他緊緊抓住古麗的手,試圖說服她:“跟我一起走吧。”

古麗堅決地搖了搖頭,並抽出了手。她的目光堅定而決然,最後用力將孫斌推出門外。

孫斌無奈地離開古麗家後,來到了一家餐廳。

此時,馬林正坐在一張桌子前等待著他。

孫斌一臉疲憊地走進來。

馬林則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盯著孫斌看。

服務員端上了一盤"皮辣紅"涼菜,但他們倆似乎都沒有食欲,隻是靜靜地坐著,誰也沒去動筷子。

過了一會兒,老板庫爾班親自送來二十串羊肉串,每一串都鮮嫩多汁,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這些羊肉串放在烤饢上,還不時發出滋滋的聲音。

孫斌無精打采地拿起一串,開始漫不經心地擺弄起來。

馬林則繼續保持著雙臂交叉的姿勢,眼神中依然充滿了輕視和不屑。

庫爾班看看兩人,問:“還要點些什麽主食嗎?”

馬林揚了揚下巴:“加兩個拌麵。”

“不用了,來十個啤酒。”

“對不起,我們這裏是公共場所,禁止喝酒。”

“啊--有這規定?”孫斌忽然覺得麵前的人似曾相識,疑惑地問:“你是--那位--”

庫爾班點頭,在孫斌對麵坐下。然後問:“兄弟,你在古麗家說的話當真嗎?”

“當然當真了,否則我何必大老遠追到這裏?”說完,狠狠咬下一口羊肉串,津津有味地咀嚼著。

見馬林隻是埋頭吃,便在桌下踢了馬林一腳。

馬林接收到信號,連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大聲附和道:“對對對,孫斌這家夥,那可是千裏追愛,不顧一切啊!我親眼見證,絕對真實!”

庫爾班聽後,雙手不自覺地搓動著,似乎在組織語言,“民漢通婚這件事,我庫爾班並非迂腐之人,能夠理解和接受。但我的姐夫,他是個老頑固,思想根深蒂固,想要讓他點頭,難啊,難於上青天。”

他歎了口氣,眉頭緊鎖,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靈光,“不過,古麗這周末要去鄉下外婆家……”

葡萄長廊下,一張長長的條桌被各式各樣的美食裝點得如同盛宴。

哈密瓜的甜香、葡萄的晶瑩、西瓜的清爽、杏子的酸甜,還有那金黃的饊子,無一不在**著每一個味蕾。

兩側,身著豔麗民族服裝的年輕男女歡聲笑語,交談甚歡,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份和諧與美好之中。

幾個小朋友在院中追逐嬉戲。

七十多歲的外婆坐在上位,慈祥的麵容上寫滿了歲月的痕跡。

古麗正細心地為她梳頭,並在發髻上插上一朵鮮豔的紅色康乃馨。

“奶奶,好看嗎?”玉山江在邊上拿著一麵鏡子,滿臉期待地問。

外婆抿著嘴,左照照右照照,眼中閃爍著滿意的光芒,“嗯,好看,真好看。”

古麗緊緊抱著外婆的脖子,將臉貼在外婆的臉頰上,輕聲說“外婆,您一直都很好看。”

隨後她招呼大家,“我們來張合影吧,阿依夏,你負責拍照。”

阿依夏做了個OK的手勢,拿起桌上的手機,起身站在前麵。

“大家注意了,都向我看。茄——子。”隨著她的一聲令下,條桌兩側的眾人齊刷刷地看向鏡頭,玉山江和古麗一左一右依偎在外婆的肩頭,笑容燦爛。

這時,幾個小朋友簇擁著孫斌走進了院子。

孫斌看到外婆,忙上前打招呼,“外婆好!”

外婆看到孫斌,臉色僵了一下,但隨即微笑著點點頭,似乎有些疲憊,她輕輕拍了拍古麗的手,“扶我進屋吧,我累了,想睡會兒,你們年輕人繼續玩吧。”

古麗看了一眼孫斌,然後恭敬地攙扶著外婆起身離座,轉身之際注意到孫斌已被人群簇擁。

臥室裏,古麗溫柔地攙扶著外婆坐在**,兩人的目光交織,外婆的眼眸深處滿溢著慈祥和關切。

"古麗啊,聽說你想要悔婚,這是真的嗎?"外婆的話語雖然柔和,但其中蘊含著不可忽視的嚴厲。

古麗的回答堅決而不失溫情:"玉山江是我的表兄,我們之間僅有深厚的親情,並無愛情的存在。我不願因任何形式的壓力而去違背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外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鬆開了古麗的手。“你父親沒有告訴你,玉山江和你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嗎?”

古麗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有沒有血緣,他在我心中都是表哥。我不能,也不會和他結婚。”

外婆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無奈與釋然。

“我已經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孫輩的事,我也管不了太多。隻要你父親同意,我就沒有意見。快去吧,和大夥好好玩,別讓這些煩惱影響了你的心情。”

外婆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對古麗未來的祝福與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