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百花鬥妍欲無邊(2)
接下來進門的那人身後跟著一長溜七八個女子,隻是這些女子的姿色加在一起,也不如鄭庚的那個。來嚐鮮也不禁皺起眉頭,道:“此人太不入流,本不在我邀請之列,怎的不請自到?”?
我定睛細看,那人名叫馮壬,在光州官場可謂臭名遠揚,不但長期包養情婦,而且處處尋花問柳。你說你尋花總得尋些牡丹花、玫瑰花、丁香花吧?可他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甭提那些個喇叭花、苦菜花、水性楊花,便是狗尾巴草也不放過,總之殘花敗柳一概笑納。他不管走到哪裏一旦興起,立馬叫隨從四處轉轉,隻要大腿中間有洞的便可以帶回來,竟至天南海北,不管老少,不分美醜,不顧身份,三教九流,多多益善。據來嚐鮮的不完全統計,他睡過的女人總數直逼三千大關,令在場眾人相形之下黯然失色,望塵莫及。?
先前數人對馮壬為人頗為不齒,沒人與之搭話。他見無人搭理甚覺沒趣,隻好自己躲在角落裏自斟自飲。?
賓客還在陸續到達。來嚐鮮介紹一名帶著妙齡美女進門的老者時,臉上浮現難得的笑意。原來他是州政處的陳癸,因為年少之時毫無節製,夜夜新郎,及至年老便有心無力,成了有錢包女人,無力玩女人的冤大頭。欲火中燒的情婦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濟於事,於是要他寫下保證書,承諾每周必須與她發生三次性關係,每減少一次付她一萬兩銀子,如若不然便要向按察司告發他。眼下的他一副痛苦不堪、黯然神傷、傷心欲絕、悔不當初的模樣,正在抓緊草擬引進外援以解燃眉之急的可行性報告。?
陳癸的後麵跟著的是褚寅,身邊有一老一少兩個女子。來嚐鮮對此人的評價隻有三個字——“不要臉”,如果非得在這個詞語前麵加上一個形容詞的話,那就是“太不要臉”。此人曾因病住館,三下兩下就拖下值班女醫師的羅裙。成為他的情人後,女醫師要求他為女兒安排出路,不料把女兒也送入虎口,一年之中兩次為他墮胎。他故意炫耀自己的能耐,說自己一石雙鳥,一鳥雙洞,還恬不知恥地將這母女倆的床上功夫進行比較。真是無與倫比的混蛋敗類垃圾渣滓加三級。?
“王大人請留意此人!”來嚐鮮在一旁悄聲提醒我,“這是個厲害角色,極富心機,深藏不lou。”?
來者何許人也?卻是光州城裏地位僅次於藍州判的按察司知事衛卯。他與藍州判形同水火,是以我與他道不同不相為謀。不知他究竟厲害在何處?來嚐鮮說道,衛知事包養九個情婦,全都給他生了孩子,他長期周旋於這些女人之中,而妻妾均蒙在鼓裏,曆時10年無人識破,堪稱滴水不漏。他的狡詐多端,由此便可管中窺豹,略見一斑。?
不多時,二十餘位應邀而來的賓客全部到場。清一色的光州官員,並且幾乎涵蓋了光州衙門的各個部門。一時男的歡聲笑語,女的鶯鶯燕燕。看他們臉上頗有得意神色,似乎都以被邀請來白樓為榮。來嚐鮮也毫不隱晦地道:“我之所以請他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場的這些官員,都是在各自部門手握權力之人。”?
我道:“但不知來先生請我來此,用意何在?”來嚐鮮忽地笑容一斂,眼中精光暴射:“白知州年邁昏庸,何德何能,在知州位置上已是兩任,論理早該退位讓賢了。”見我聞言失色,他冷笑一聲:“隻因他上麵有人,故此能夠穩如泰山,巋然不動。”?
此話怎講?莫非來嚐鮮不想在光州混下去了?竟然膽敢蔑視知州大人?縱然白知州有天大的不是,可他身為光州的父母官,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想我光州已步入沿海發達城市行列,人口接近百萬。管理偌大個城市,白天先是大大小小沒完沒了的會議,之後是來回奔波於午宴晚宴,有時一天要趕幾場宴席,撐破了肚皮喝傷了胃;夜間還要應付二奶三奶四奶五奶乃至十餘奶們的需求無度。有時醉眼蒙矓之際小DD不聽使喚,那些小浪蹄子仍不放過,手口並用愣是讓它勉強升旗並繳清庫存。你說,一州之長這般既傷身又耗神的工作,別人願意擔當、能夠勝任麽?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誰人有這般思想境界?白知州堪稱是全心全意為國效力,為民分憂的典範,雖是“弄”得身體素質每況愈下,但外界隻知是工作繁忙不堪重負。套用白知州常說的一句話:千裏為官,我……我容易嗎??
來嚐鮮又道:“王大人請放心。今夜所言,我隻說與你一人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旁人斷難知曉。”?
我道:“便是,若是旁人聽去,此地便不可久留矣。隻是方才所言來先生之用意,本官要得到明確的回答。”來嚐鮮問我可知四年一度的官員換屆選舉,下月便要開始?我身在官場,對此關注已久,豈有不知之理?來嚐鮮便說他已得到可kao情報,白知州將會調任京城戶部,這樣,光州知州的職位便會空缺出來。?
我敏感地問道:“莫非你想扶我上去?”?
未料來嚐鮮搖頭道:“我是個商人,為何要處處為王大人著想?實話說,我便是看中王大人在光州政壇之良好形象。有這樣的基礎,王大人前途無可限量,知州一位,遲早會落入您囊中。屆時想必王大人不會忘了來某人的鼎力相助,隻要您稍加照顧,便會對不才的生意大有裨益。隻是目前時機尚未成熟,雖則王大人在官場及民間均有口皆碑,是個難得的好官,能力亦相當出眾,但級別和資曆仍大有欠缺。我的想法是支持藍州判成為藍知州,而王大人便可名正言順地成為王州判,日後晉級也會更加得心應手。”?
然則光州官場上級別與資曆均高於藍州判者,大有人在。通判、允判、州同等人早就覬覦知州的寶座,並且對藍州判的得寵耿耿於懷,隻是忌憚白知州有強力kao山而不敢輕舉妄動。如若白知州高升,這些人怕不爭得頭破血流才怪?到時失去白知州關照的藍州判,隻怕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怎敢奢望知州一職??
此時樓下大堂的宴席已然開始。眾官員彼此心照不宣,閉口不談“禦品天下”之事。不過因是私人宴席,不必過於拘束,於是三五成群,觥籌交錯,劃拳敬酒,開些低級下流的玩笑。那些跟隨而來的女子一聽葷段子便都粉頸低垂,裝出一副嫻靜淑女的模樣,實則是在暗自竊笑不已。?
藍大人能否如願以償登上知州寶座,這些人也是關鍵所在。來嚐鮮如是說。此話怎講?來嚐鮮說我未曾參與過選舉,故此對其中內幕不甚了解,當下便細細道來。?
【……第十三回?百花鬥妍欲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