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作繭自縛遭海扁(1)
好不容易把交通院的工作引上了正軌,此後的日子非常清閑,尤其是像我這樣說一不二的一把手,一切事務都有下麵分管的副院長打點,平日裏忙得最多的也就是在形形色色的請示、報告上簽字、批示、加蓋官印?
一來二去,我的書法大有長進。?
閑暇之餘,我的腦海中老是浮現如花姑娘的倩影,想想已是數月未曾見麵,於是在春暖花開的一天夜裏,我駕著專車往芫花山莊一路而去。?
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人卻不是那個人……風景依舊,物是人非。如花姑娘見到我,並無半點久別重逢的驚喜,隻淡淡說道:“王大人貴體無恙?恭喜你平步青雲,榮登交通院長寶座。”?
畢竟我們還有過一夜之情,怎的言語之間如此薄情?我一時不知何以應對,半晌才冒出一句:“多時不見,不料我們竟生疏至此!”如花姑娘苦笑一聲:“你已不再是以前的王小毛。那個才華橫溢、多愁善感的王小毛,已然死去。奴家從你的眸子裏可以看得出來。”?
我急道:“不管世事如何變化,我對你的一片真情卻亙古不變。”她眼中的欣喜神色一掠而過,微微搖頭道:“不可能的!你想要的隻是在奴家身上的片刻歡娛,並非奴家這個人,還有奴家的這份情。眼下的你,與白大人、藍大人的心思已是一般無二。”?
我連忙分辯道:“我與他人不同,我非常珍惜與你的這份情感!”如花轉身幽幽說道:“那好,你替奴家贖身!奴家相信眼下的你已有這個能力!奴家願意舉案齊眉,與你白頭偕老!”?
我登時啞口無言。摸著良心說話,我心底不是沒有想過出資讓如花從良的可能,然則我現在的身份是堂堂交通院的院長,絕對不能把婚姻視為兒戲,那可關係著我的官聲前程,更何況她和白知州、藍州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見我默然無聲,如花走到我麵前低聲道:“奴家不怪你,隻怨紅顏薄命!你也無須自責!”說完轉身出門去了,留下我獨自一人怔在原地……?
賬款風波平息後,我去向藍州判請安,見他悶悶不樂,便問發生何事。原來是黑皮張的“青雲幫”一幹人馬最近折騰的厲害,藍州判在尋思著怎樣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其實我對此早有想法,隻是前一段時間忙於交通院的事務,這件事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眼下聽他提起,便道:“大人不必費心,我有個萬全之策!”?
藍州判精神一振,急問計將安出?我胸有成竹地說道:“不知大人可曾留意?這街麵上亂張貼亂擺攤亂放屁亂撒尿的現象日益嚴重,尤其是攤販越來越多,影響州容,有礙觀瞻,甚至嚴重阻礙了交通?”這些情況藍大人聽過匯報,自是明了,隻是州衙門捕快雖多,安排值勤的巡捕卻屈指可數,在光州這麽大一塊地盤上,這些巡捕撒出去便如石沉大海,更何況內中還有個別偷懶怠工的,故此根本無力改變此種現狀。?
藍州判道:“這些我心知肚明,隻是不知與黑皮張有何相幹?”?
我當下說道,以上所述可稱之為“四亂”,既然巡捕無暇顧及,不如把黑皮張的人馬全盤招安,成立“光州城綜合治理執法大隊”,簡稱“城治大隊”,下設東西南北四個城區小隊,專門整治“四亂”問題。?
此舉可謂一箭三雕:其一,給了黑皮張一夥正式的編製,讓他們穿上州衙門統一配發的製服,再鬧事便可對外宣稱說是執行公務,師出有名,可以堵住老百姓的嘴巴;其二,攤販大多吃硬不吃軟,文明執法在《光州日報》上說說還行,真要采取清理行動還得kao鐵腕手段,“青雲幫”的小弟個個如狼似虎,誰人敢老虎嘴裏拔牙?讓他們幹這一行無疑是最佳人選;其三,不妨規定“城治大隊”所有沒收的東西,都由他們內部支配,此種做法一定會充分調動其工作積極性,更好地執法。?
藍州判從善如流,連呼“司馬妙計安天下”,馬上采納了我的金玉良言。?
“城治大隊”掛牌成立那天我有應酬沒能去捧場,隻派人送去一籃鮮花。當晚一身官服、精神抖擻的黑皮張就提著滿滿一箱黃金,來到交通院分配給我的官邸中,一見麵就囔囔:“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隻收純黃金!”說著倒頭便拜。我連忙一把拉住道:“折殺本官也!你如今也是個體麵人物了,不必如此多禮!”?
仔細打量黑皮張,發現他臉龐有些變形,正自詫異,便聽得他道:“那日在芫花山莊前,多虧王大人搭救,隻因剛將養好身子,未能及時過來道謝,今晚一並謝過。”?
我道:“現已無大礙了吧?”?
“是。隻不過臉被馬蹄子踏了一下,有些變形。這樣也好,我去買了一本假的大元帝國居民身份證,改頭換麵這才得以坐上‘城治大隊’大隊長的位子。不然,以我通緝犯的身份,怎有今日之紅光滿麵、風光無限?此番又是王大人舉薦在下一幹弟兄成立這‘城治大隊’,大恩大德真是無以為報!這不,弟兄們湊了些黃金,再三委托我一定要麵呈王大人,聊表謝意!”?
我再三推辭不過,隻得笑納。?
【……第十一回?作繭自縛遭海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