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的距離

一扇鐵‘門’將裏麵的世界完全包裹了起來,甚至連鐵‘門’都不允許被靠近,明明隻有幾米的距離,感覺卻是那麽的遙遠。

“都是你害了他,都是你!”韓康的表姐哭喊著跑過來,抓住她的衣服往後拽,邊拽邊說:“離開這裏,離他遠點,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唯一的弟弟啊!”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你還好好的,而我兒子卻躺在裏麵生死未卜!”韓媽媽也上前抓住她的衣領質問她。

她沒有反抗,任由她們處置,直到被推到走廊的盡頭,被推倒在地上。

我何嚐不想躺在裏麵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何嚐不想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他的健康!如果老天有眼,就隨了我的願,把我這條賤命拿走吧,我本來就是個不詳之人。

韓康!如果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會隨你去,黃泉路上,我一定不會讓你孤單!

“鄭如蘭,你怎麽樣?”聞聲趕來的江景煥把她從地上扶來了問。

“江景煥!你實話告訴我,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鄭如蘭緊抓住他的衣服問他。

“那人並沒有存心要他的‘性’命,‘胸’口的刀傷並不深,也沒有傷到心髒。隻是他倒地的時候頭部受到了撞擊,引發了舊疾。

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他頭部受過傷,可那時候並不嚴重,恢複的也很快。這次就不同了,腦幹嚴重損傷,處於深度昏‘迷’!”江景煥語氣緩慢而沉重。

“你不是說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嗎!”鄭如蘭追問道。

“當時醫生是那樣說的,可後來才發現情況遠不如想象的樂觀!”江景煥見她有些搖晃的樣子,雙手緊抓住她的肩膀讓她保持平衡認真地對她說。

“鄭如蘭!聽我說,現在這種情況下,你繼續留在這裏也是沒有用的,隻會讓他的家人更加傷心!我先送你回家,你在家裏等我的消息,我保證有什麽事情,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相信我!”

她沒有回答,隻默默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怎麽離開醫院回到家中的,總之記憶好象在見到那扇鐵‘門’之後就消失了,腦子裏隻有那扇鐵‘門’,因為那扇鐵‘門’裏麵的人是她的一切!

江景 煥怕她會出什麽事情,叫來尹若伊陪著她,可她一直不肯開口說話,大多數時間都在發呆。

一個星期過去了,她整整瘦了一圈,整個人也徹底憔悴了。沒有壞消息,也沒有好消息,江景煥隻告訴她,韓康的生命體征還算穩定有所好轉,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繼續觀察。

那晚若不是江景煥打來的那個電話,韓康也不會有那麽高的警惕‘性’,那瓶濃硫酸一定會潑在自己身上。

歹徒的目的本來就是自己,他們得逞後一定會逃跑,韓康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現在真的是寧願自己被硫酸潑到,隻要能讓他好起來,自己毀容又有什麽關係!

“如蘭!你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恐怕等不到他好起來,你就先垮掉了!”這些天尹若伊白天一直都陪著她,隻有晚上她躺下後才會離開。

離開前尹若伊握著她的手鼓勵她說,“你不想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健康美麗的鄭如蘭嗎!

這麽多天他都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一直堅持到現在,證明他知道你在等他,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真的嗎?”一個星期以來,她第一次開口說話。

“當然是真的,他那麽愛你,怎麽會這麽輕易就離開你呢!醫生也說他有所好轉不是嗎,他正在一天天的好起來,而你卻一天天憔悴下去,你也不想他為你擔心吧!”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你陪了我這麽多天,明天你不用來了,我會好好的等他,你放心吧!”鄭如蘭淡淡地說。

‘迷’‘迷’糊糊中睡著了,這些天她一直是這樣,好象是睡著了,好象是還醒著,她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裏。

夢裏是一望無垠的平靜的海麵,金‘色’的柔軟的沙灘,徐徐吹來的微風,還有捧著畫冊在畫畫的韓康。走進了他,想要跟他說些什麽,他卻微笑著,離自己越來越遠。

“韓康!”從睡夢中驚醒的鄭如蘭,醒來後還呼喊著他的名字。

為什麽這麽快就醒來,在夢裏至少自己能與他相見。她趕緊閉上眼睛想讓夢繼續,可早已睡意全無,無論怎麽努力,也無法再進入睡眠。

忽然想起了什麽,起‘床’跑到了書房,打開燈,瘋狂的翻找著,終於找到了一打畫紙。

那都是韓康畫的,每一張裏都有她,她一張張仔細地看著。畫裏的她有的在看書,有的在廚房,有的在陽台上晾衣服……無論哪一張,她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微笑。

這些畫她是知道的,都是不知不覺中,韓康在她旁邊隨手畫的,記錄著他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為什麽畫裏隻有我一個人,為什麽不把你自己也畫進去呢。韓康!等你好起來,一定要把你自己也畫進去,不要讓我孤單的一個人,好嗎?

最後的幾張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幾張是她還不曾見過的。畫中的她,安靜的睡著了,清晨的陽光已經擠進了窗簾的縫隙,而她卻如同一個嬰兒一樣,睡意中流‘露’著甜蜜。

韓康!這是我睡著的時候,你偷偷畫的吧。沒有經過我同意,你就偷偷的畫我,等你回來後,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是因為你偷偷的畫我,而遭到了我的白眼,不是嗎。你居然還敢這樣做,都不怕我會跟你翻臉嗎,不知道我發起脾氣來其實也很凶嗎!

“韓康……”她痛哭出了聲音,出事以來,她第一次這樣放聲痛哭。午夜的城市已經沒有了喧囂,隻有一個‘女’人痛苦的‘抽’泣,空空的房子裏,悲泣的聲音彌漫著每一個房間。

他會用自己的方式記錄著你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無論在腦海裏,還是在畫紙上;他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或者睡著的時候,偷偷地看你!

畫中的你有多幸福,他就會有多幸福,畫中的你有多甜蜜,他一定比你還甜蜜!他到底有多愛你,是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熙來攘往的大街上,一個‘女’人魂不守舍的顛簸著走在路上,褪去濃妝後臉‘色’顯得格外慘白,嘴‘唇’更是毫無血‘色’。

她就是周時貝,她失蹤了將近一年,甚至連他父親的最終審判她都沒有去參加。就在幾個小時以前,為她父親辯護的袁律師,‘交’給了她一封信,那是她母親的臨終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