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張祖蔭在哪裏?”
簫竹筠一抬頭,眼前頓時一亮。
站在她麵前的這個女子,一襲長裙,娉娉婷婷,眉如遠山,眼似秋波,雖然隻是站在那裏,卻令人覺得舉手投足皆是優雅。
簫竹筠心中讚歎,一時竟然忘記了回答對方的話。
那女子見簫竹筠良久不答,柳眉微蹙:“怎麽,他不在嗎?”
簫竹筠這才回過神來:“啊,你找張經理啊,他正在羅經理辦公室,請問您是誰,和張經理有沒有預約?”
女子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麵:“我是他姐姐張婭。”
“啊?”簫竹筠這下真是大吃一驚,眼前這個美麗高雅的少女竟然是那個一臉桀傲的張祖蔭的姐姐?
她按下心中的驚訝,禮貌的道:“那請您到會客室稍等,我去通知張經理。”
張婭挑了挑眉,心中也微有些意外,以前隻要她報上名字,每個人都是畢恭畢敬地請她直接入內,這個秘書倒好,不但不認識她,竟然還叫也到會客室等?
“你是新來的?”
“是,我姓簫,是羅經理的助理。”
張婭“哦”了一聲:“原來是易的助理,我就說,以前阿祖身邊盡是些花瓶,這次怎麽轉了性了。”
簫竹筠現在覺得,張婭和張祖蔭確實是姐弟,因為他們兩人說話時那種漫不經心的傲慢如出一轍。
她不卑不亢道:“請稍等,我去叫張經理。”
張婭不置可否。
簫竹筠來到羅易辦公室,還沒敲門,就聽到羅易道:“你真的決定這麽做?”
簫竹筠就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難道在開什麽決策會?
屋內沒有人答應。
羅易又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知道了,恐怕不會原諒你。”
“她不會知道的。”這一次,終於有人回答,是張祖蔭的聲音:“這件事隻有你我知道,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麽會知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張祖蔭毫不在意道:“那又怎麽樣,誰能保證永遠?說不定過得幾年,大家各奔東西了,想那麽遠幹什麽。”
羅易沉默了一下,才道:“既然你這麽堅持,我也無話可說,希望你這次是認真的才好。”
張祖蔭笑了笑:“這才幾天,你就幫著她說話了?”
簫竹筠站在門外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既然不是開決策會,也就不怕被打擾,於是,趁他們談話告一段落,忙敲了敲門。
“請進。”
“張經理,會客室有位小姐找你,她說叫張婭,是你姐姐。”
“張婭?”張祖蔭的臉立即皺成一團:“你跟她說我不在?”
簫竹筠一愣:“可是我剛才說你在的。”
張祖蔭立即看向羅易:“她是你未婚妻,你去接待她最好。”
簫竹筠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羅易,張婭是他的未婚妻?
不過看這兩人的外型,倒還真的是很配。
羅易淡淡道:“你躲得過初一,難道還躲得過十五?”
張祖蔭把玩著桌上的鎮紙,突然對簫竹筠一笑:“簫助理,你昨天好象說要感謝我?”
“那不如幫我一個忙吧?”
簫竹筠懷疑地看著他:“我能幫你什麽忙?”
張祖蔭笑了笑:“其實很簡單,等會見到我老姐,不管我說什麽,你都別做聲。”
簫竹筠越看越覺得他笑得不懷好意:“我好象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你該不會想讓我背黑鍋吧。”
“我象那麽惡劣的人?”
羅易卻抬眼看了看簫竹筠,真是個敏感的女人。
再看看張祖蔭,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阿祖的性子向來是看中的東西不到手誓不罷休,這兩個人,將來如果鬧起來,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張婭老遠就看到那個新來的秘書一臉不悅,而張祖蔭卻麵帶微笑,不住地說著什麽,不禁納罕,什麽時候,她那個驕縱的弟弟居然轉了性子,竟然放下身段去哄女孩子?
“阿祖。”
她揚聲喚道。
張祖蔭看到她,對羅易笑道:“怎麽樣,我就說老姐一定不肯在會客廳等,一準得先進來看你。”
羅易揚了揚眉,也不去戳穿他。
張婭看著張祖蔭似笑非笑:“你不用跟我打馬虎眼,我今天來,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麽啦。”
張祖蔭笑道:“怎麽,你不是來看你的未婚夫兼親弟弟的?”
“你少來,上個星期明明說好的,你不來也就算了,竟然連個招呼也不打,害得黃小姐白白等了兩個小時,然後連累我被老媽又罵了一個小時。”
張祖蔭笑嘻嘻地攬著張婭的肩:“姐,其實我不去是有原因的,前一段時間嘉興的情況你也清楚,我就算有那心情,也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張婭斜睨著他:“哦?那你現在總該有空了吧,我來之前已經打聽過了,現在的嘉興可是比任何時候都好,估計你這副總經理也比任何時候都有空閑。”
“誰說的,我現在也很忙啊。”
“你忙什麽?”張婭閑閑道:“看你在嘉興幹得不錯,還以為你真的收心養性了,這才幾天,這麽快就故態複萌了?真是害我白高興一場。”
羅易幫張祖蔭解圍道:“阿祖最近都在公司忙,真的是沒時間。”
張婭委屈地道:“你以為我願意這麽多事啊,如果他肯好好找個女朋友,不出去胡鬧,我犯得著自己找事做嗎,每次給他安排得好好的,他要麽放人家鴿子,要麽說不到兩句就把人家氣走,這幾年都快把我的朋友得罪光了,真不知道在外麵哄那些女孩子的本事都跑到哪裏去了。”
張祖蔭有些不高興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麽事還要你批準不成,你有這閑功夫,不如早點把自己嫁出去吧。”
“你說什麽?”張婭氣得柳眉倒豎。
“好了好了,你們姐弟倆真是的,一見麵就吵。”
羅易有些無奈:“張婭,阿祖已經二十多歲了,你們還把他當成以前那個要人寵著的小孩子,他不和你們作對才怪。”
簫竹筠“卟嗤”一笑,沒想到兩人烏眼雞似地鬥了半天,竟然是為了相親,張祖蔭那種人,也會被迫相親?
她一笑,張祖蔭立時便道:“這下你該相信我了吧,我真的沒有想去相親。”
“呃?”簫竹筠一怔,他相不相親跟她有什麽關係?
張婭立即道:“阿祖,你說什麽?”
張祖蔭卻道:“我什麽也沒說。”
張婭就拿眼去打量簫竹筠,這才發現,眼前這個簫助理雖然失之嬌媚,卻勝在眉目分明,尤其是身上透著一種恬淡的氣息,令人覺得眼前一亮。
張婭點點頭:“你的眼光比以前倒是好了許多,這一個,至少還能看。”
想了想,又道:“不對,你該不會又在和我耍心眼吧。”
張祖蔭正色道:“這一次是真的,你要不信就問羅易。”
張婭果然轉頭看著羅易:“易,阿祖說的是不是真的?”
羅易麵色凝重,深深看了張祖蔭一眼,點了點頭。
張婭一挑眉,迅速轉頭對簫竹筠道:“簫小姐,可以和你一起喝茶嗎?”
“姐,”張祖蔭一伸手便將簫竹筠攬了過來,全然不顧簫竹筠的極力掙紮:“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容易來了,還是抓緊時間和羅易培養感情吧。”
張婭見他這樣,反而笑了起來:“你這麽緊張,看來是真的了,不過,也不能總藏著掖著吧,打算什麽時候見人啊?”
“等一下,”簫竹筠覺得有點不對勁,也顧不上正被張祖蔭吃豆腐,急急道:“你們在說什麽?”
張祖蔭笑嘻嘻道:“我正在努力,你別看她外表溫順,其實倔得很,好了,你們慢慢享受二人世界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也不顧簫竹筠的掙紮,半推半拉地將她帶出門。
“喂喂,放手。”
簫竹筠氣極,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使勁一推,竟將張祖蔭推了個趔趄。
張祖蔭怒道:“哎,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野蠻啊?”
簫竹筠大怒:“我還有更野蠻的,你要不要試試?”
張祖蔭忙舉手做投降狀:“好好,算我說錯了,你也不用生這麽大氣吧。”
“我不生氣?你自己說,你剛才那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
張祖蔭看著她,笑道:“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簫竹筠冷冷道:“張經理,我記得第一次見麵,我就對你說過,我不是誰的玩具,沒有義務要讓誰耍著玩。”
張祖蔭眯起眼,沉聲道:“你覺得我在耍著你玩?”
他提高了聲音:“你以為你是誰,我有那個美國時間來耍著你玩?”
簫竹筠咬牙道:“很好,那就算我自作多情好了,從今以後,我自然不會再來礙你張公子的眼。”
她說完扭頭就走。
“等一下!”
簫竹筠不無諷刺地看著他:“怎麽,連走路都不行了?”
張祖蔭恨恨地看著她:“你非得和我吵架才高興?為什麽不能好好聽我說?”
簫竹筠麵無表情:“我是羅經理的助理,如果是公事,請找賀秘書,她才是你的助理,如果是私事,那似乎更加沒有必要。”
張祖蔭挫敗地歎了口氣:“你一定是生來克我的,好吧,剛才我說錯話了,我道歉。”
簫竹筠冷冰冰道:“道歉就不必了,不過,我可不想成為你獵豔名單上的一員,對你的一夜情更加不感興趣,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說故意讓人誤解的話。”
張祖蔭低聲道:“我這隻是權宜之計,你看,我們認識也有這麽久了,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簫竹筠知道張祖蔭一向心高氣傲,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這種似有幾分低聲下氣的話來,想想自認識以來,除了剛才,他確實對自己規規矩矩,而且還數次幫了她的忙,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是太傷人了些。
當下放緩了語氣道:“什麽權宜之計,你要找女朋友,隻要招招手,要什麽樣的沒有,為什麽偏偏拿我尋開心?”
張祖蔭歎了口氣:“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你也不想想,象那樣的女人,不是想要我的錢,就是處心積慮想要和我結婚,我如果帶回家去的,對我老爸老媽說,這是我的女朋友,她們還不得趁這個機會假戲真做,我可犯不著為了躲一次相親,卻把自己給賠了進去,真要結婚,也得找個自己喜歡的吧。”
簫竹筠想到邵一萍,心中微澀。
“難道你不怕我也和她們一樣?”
張祖蔭笑了笑:“你要真和她們一樣倒也不值得我費這般心思了。”
見簫竹筠拿眼瞪著他,忙道:“你剛才自己不是說了嗎,對我一點也不感興趣。”
簫竹筠哼了一聲:“你倒是想得挺美的,我幫你做戲,你倒是解脫了,我說不定又會被你的某個紅顏視為眼中釘,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張祖蔭擠了擠眼:“我也不會要你白做工啊。”
他諄諄誘導道:“你不是想爭回兒子的監護權嗎?以前,你的撫養條件不如吳子榮,可是如果有了我這個多金男友,情況自然就不同啦。”
簫竹筠聞言果然大為意動:“你有把握嗎?”
“你忘了我對你說過,我的朋友很多了?”
簫竹筠猶豫道:“我得考慮一下。”
張祖蔭挑眉:“還要考慮?你這也太傷我自尊了吧,我自已覺得還算是個鑽石王老五,怎麽到你這,就一文不名了?”
簫竹筠白他一眼:“什麽鑽石王老五,我看你是花心大蘿卜。”
張祖蔭大喜:“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事先聲明,我是絕對不會去見你父母的,還有,時間也不能拖得太長啊。”
張祖蔭便笑眯眯去拉簫竹筠的手:“放心,短時間之內,我父母是不會想見你的,至於以後嘛……嘶!”
簫竹筠狠狠拍掉他的手:“還有一點,不許動手動腳的。”
張祖蔭捂著手,悻悻道:“總要做做樣子嘛,不然誰會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