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簫竹筠頂著頭上那隻“角”去上班了。

這一次,她沒有穿著昂貴的名牌套裝,卻仍然和前一天一樣,一路招來許多訝異的目光。

簫竹筠淡淡苦笑,看來自己是注定要成為十七層樓茶餘飯後的話題了。

憑著第一天的印象,她來到經理辦公室。

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簫竹筠鬆了口氣,不是張祖蔭。

她推開門,羅易看到她很是驚訝:“簫助理,你的頭……怎麽了?”

簫竹筠忍住撫額的衝動,輕描淡寫道:“沒什麽,不小心被門撞了一下。”

被門撞了一下?居然撞得這麽厲害?

羅易略有些懷疑,不過,他很禮貌地沒有追問,溫言道:“有沒有去醫院看過?如果覺得不舒服,還是多休息兩天,不用急著上班。”

“羅經理,我今天來,其實是希望你另請一位助理。”

羅易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意外:“如果是因為昨天的事情,我可以替阿祖向你道歉。”

簫竹筠咬咬唇:“我覺得自己能力有限,對於經理助理這個職務力不能及,還是想回原來的工作部門去。”

羅易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龍主管可不是這麽說的。”

簫竹筠微訝,龍主管就是簫竹筠她們平時所說的噴火龍,不過她沒想到羅易竟然還會特意去問過他,或許他隻是隨口一說安慰她吧。

“我之前並不知道你是……不過,即使我事先知情,我也會要求調你來做我的助理。”

見簫竹筠皺眉,羅易又道:“簫助理,如果我沒記錯,昨天應該是我們第二次見麵吧,第一次,應該是在電梯裏。”

簫竹筠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發燒,果然,他還記得那次的糗事。

“那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老遠就聽到一個女職員站在電梯間外打電話,當時我就想,這個女職員,很有朝氣啊。”

簫竹筠揚了揚眉:“羅經理說‘朝氣’其實是客氣,其實是想說我潑辣吧。”

羅易也不辯解,笑道:“就算是潑辣吧,可是能在電話裏幾句話就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就算全公司都是這種潑辣的人也不算多。”

簫竹筠略略低頭,沒有答話。

“不要因為昨天的事就妄自菲薄,公司此次競標成功,正是關鍵時期,我相信龍主管的推薦,也相信你的能力。”

簫竹筠抬頭看了看羅易,他神色很是真誠,不似作偽。

既然頂頭上司親自鋪好了台階,而她想要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又不能從此辭職不幹,自然隻好答應下來:“我盡力吧。”

羅易笑了起來:“這才象噴火龍得力手下的性格嘛,我就說,當初在電梯旁打電話的簫竹筠何等威風,怎麽能受一點點挫折就打退堂鼓?”

他說得輕鬆,簫竹筠卻覺得很是鬱悶,就好象自己氣衝衝地跑來,結果卻又是灰溜溜地離開一樣。

她心中不忿,忽然對羅易狡黠一笑,道:“羅經理當天是第一天上班?那個……不知道有沒有給你帶來麻煩啊。”

羅易一怔,隨即笑道:“你是說那個口紅印?”

“幸好那天沒有開會,不然,隻怕我剛一上任,私生活不檢點這個帽子就要戴定了,隻是被阿祖取笑了幾天,不過他好容易逮著一次取笑我的機會,也就隨他了。”

他說得坦然,簫竹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我不是有意的。”

羅易笑道:“我知道啊,其實當時我也想提醒你來著,不過電梯門關得太不是時候。”

想到自己當時的樣子比起羅易來還要怪異,簫竹筠微微漲紅了臉,飛快地道:“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你到秘書室找牟秘書,她會幫你辦好交結手續,然後帶你熟悉一下環境。”

“好的。”

簫竹筠正準備出去。

“哎,等一下。”

簫竹筠回頭,卻見羅易低頭在抽屜裏翻找了一會兒,然後,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這是你那天掉的,一直沒有機會還給你。”

簫竹筠有些納悶,接過來打開,怔住了。

盒子裏裝的,竟然是一隻耳環。

簫竹筠捧著這隻耳環,真不知是該哭該笑,這隻耳環是她當初丟失的沒錯,按說,失而複得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可問題是,當初她以為這隻耳環尋回無望,已經不知道把另一隻給扔到什麽地方去啦。

現在這一隻回來了,可是,她還是隻有一隻耳環啊。

待到辦公室的門被闔上,羅易才道:“人已經走了,你出來吧。”

張祖蔭從裏間的小門出來,斜倚在門邊上,笑嘻嘻道:“羅易,真看不出來,你的口才如此了得啊,三下兩下就把人給說服了。”

羅易卻道:“你的口才比我更了得,如果是你……”

“如果是我,隻怕她掉頭就走了。”張祖蔭笑了笑:“她好象一直就看我不順眼,經過了這一次,恐怕更不待見我了。”

“說到這個,我倒想問問你,我記得你一向是夜遊一族,今天卻一大早跑到我辦公室來,一定要我說服她留下來,這好象不符合你一貫的行事做風啊。”

張祖蔭變換了個姿勢,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點:“你剛才不是也說過了,象她那麽有‘朝氣’的職員可不多了,我替你留下一個人才,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啊。”

羅易的神色變得嚴肅了些:“你要真這麽想就好了,我可告訴你,你玩辦公室戀情可以,可不要弄到我這邊來,我可不想三天兩頭的換秘書。”

張祖蔭滿不在乎地笑道:“要不,你把她調到我那去?我那邊的秘書,隨你挑好了。”

“免了吧,我這可不需要花瓶。”

“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羅易:“第一天上班,就有美人投懷送抱,心裏一定很美吧,你今天要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襯衫領口上那個口紅印是她的。”

羅易瞪他一眼:“我都說過了,那隻是個意外。”

“是啊是啊,很多時候,事情都是從意外開始的。”張祖蔭朝羅易擠擠眼:“要不,你幹嘛一直留著那隻耳環?也不怕我姐姐吃醋。”

“張婭可不象你這麽無聊。”

張祖蔭哼了一聲:“是啊是啊,誰都知道,咱們家姐姐是天才,弟弟是紈絝子弟嘛,不過,既然她那麽好,你幹嘛不趕緊把她娶回去啊,也沒見過象你們這樣的情侶,戀愛談了七八年了,見了麵還是羅易張婭這樣的叫,讓人聽了生分得很。你們到底準備耗到什麽時候啊,要換了我,孩子都生了五六個了。”

羅易沒好氣道:“好了好了別在這瞎扯了,你有這精力不如多幫我做點事,別一天到晚泡在酒吧裏,惟恐人家不知道你是藍調的老板似的,要知道,這公司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你也有股份的。”

張祖蔭挑眉:“你的能力我還不知道,再說了,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羅易皺眉:“你還沒收手麽,現在可不比以前,你小心些,以你的條件,何必去碰那個,危險得緊。”

“我心裏有數。”臨出門之前,張祖蔭看了眼羅易,似笑非笑:“羅易,張婭不吃醋,說不定我會吃醋的。”

羅易一怔,張祖蔭已推門而去。

“這個家夥,”羅易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