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愛的人離去了
愛是等待,最無奈的是愛無歸期;愛是麵對麵,最心動的是相對無語;愛是心連心,最傷感的是勞燕分飛。伸開手,冰涼的是深夜的月光,能否十指相扣?敞開心,沉默的是歲月的河流,可否順江依舟?彈一曲,傾聽的是雪人的生命,是否年年守望?指暖心淡,愛在等待,愛在無言,愛在心間!
嚴冬的病房隻有三個床位,一個得了胃潰瘍、一個是小部分胃切除。由於病不是很重,經醫生同意星期六兩人可以回家,星期一早上七點半前準時回到醫院就可以。
張輝讓嚴冬家裏人到親戚那兒去休息,因為一大家子守著嚴冬誰都休息不好,為病人陪床一定要合理安排好人員的陪護時間表,否則時間久了都會感覺很累。期間耀來了一次,給嚴冬做了該做的一些護理,一看耀麻利的動作,就知道他經常到醫院服侍嚴冬。
耀問了嚴冬一些病理情況,把帶來的飯放下後和張輝打了聲招呼走了。他知道張輝大老遠來不容易,想讓嚴冬和張輝單獨多呆會兒。但張輝沒拿正眼瞭一下嚴成耀,嚴冬看在眼裏,知道他還在恨耀。
“輝,原諒耀,不要再恨他了,你是我一生唯一愛的人,我和耀隻是朋友關係、親戚關係,我們很清白,請你相信我。輝,答應我,我去了後你一定找一個你喜歡的人,我不值得你喜歡,忘記我吧,求你了。”
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嚶嚶地哭著,聽了嚴冬的話,他很傷心,也很委屈。如果嚴冬所做的一切真是能讓張輝忘記,能讓張輝痛恨就好了。嚴冬是處於好心,做了他違心做的一切,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他沒想過這樣做適得其反,留給張輝的是永生的痛苦,而不是解脫。
“我知道我是不行的人了,癌症這種病世界上沒有什麽藥物可醫治,況且我已經堅持了兩年多,已經到了晚期,我受夠了。每次化療都會讓我痛不欲生,很難受,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有來生,如果我們有緣,五十年後我在天堂裏等你好嗎?”嚴冬開始渾身哆嗦:“輝,哥好冷,抱抱哥。”
張輝緊緊地把嚴冬抱在自己的懷裏。
“輝,幫哥完成一件事。”
“你說吧。”
“哥死後,你把哥的骨灰葬在加格達奇山上,在那裏我可以天天看到咱們部隊懸掛的國旗;在那裏我可以天天聽到戰友們的番號聲;在那裏我可以天天感受到戰友們的歡樂笑語。在那裏遇到了我一生中最值得去愛和依賴的人;在那裏有我的初戀,有我美好的人生;在那裏有我最值得回憶的一段快樂生活,我想永遠在安葬在那裏,因為我喜歡那裏。”
張輝一邊哭一邊和嚴冬說道:“哥,我答應,你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但你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好嗎?也是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吧。”
“我要把你的骨灰的一部分永遠帶在我的身邊。”
嚴冬艱難地搖著頭,一邊喘著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不好。輝,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留戀。你要是不能忘記我,我所做的一切都白努力了,我就是到了天堂也閉不上眼睛。”
“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好的哥,我從沒有忘記過你,你知道嗎?你所做的一切,一直讓我痛苦著。你在任何時候都怕我受委屈、都想著我、護著我。我一直覺得你離開我肯定有原因,你的做法更本就不是我心目中哥哥的做法,我一直想找到你,想問一問你,可是一直找不到你,我怎麽可能忘了你,我不可能也不會忘記你的,感情這東西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好吧,不過哥也有一個要求,當你找到你喜歡的人時候,要把哥的骨灰放回到我墳墓裏。”
張輝一邊哭,一邊搖著頭說:“不,我不會再找其他人了,今生有你足亦。”
嚴冬伸出他骨瘦嶙峋的手說:“輝,聽哥的話,人不能把心分成幾分,也不能屍首分家,在你孤單的時候哥先陪著你也好,哥好在你身旁看著你。當你不再需要哥的時候,把哥的屍骨完整還給哥,哥即使死了也得做一個完整身體,這樣才能轉世,才能在天堂等著你。”
張輝眼淚如線,看著嚴冬難受的樣子,艱難地點了點頭說:“好,哥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說完張輝放聲痛哭了起來。幾天來壓在心底的痛苦,幾天來無法當著他人麵流淚的壓抑,今天終於釋放了出來。他知道這可能是和嚴冬最後的訣別,他們的告別就在今宵,可能以後再也聽不到嚴冬對他的關心了。
“輝,不要哭,要快樂起來,哥不想看到你的眼淚,哥也不想在你哭哭涕涕中離去,哥好想聽你唱歌,給哥唱一首歌好嗎?”
“嗯。”
“你就唱頑石唱的那首《把你等待》吧,這是頑石唱給他女朋友的歌曲。頑石有一段淒美的故事,十年前他女朋友出車禍,當他趕到醫院時,他女朋友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頑石一邊流著淚,一邊給女朋友唱著歌,就這樣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女朋友死在了他的懷抱,其情其景非常感人,那個場景讓他一生一世無法忘記。後來他寫了這首歌,來記念他的女朋友。當他流著淚唱出了這首發自內心的歌時,歌壇為他真情的歌聲震動了。他給大家講述了十年前他的初戀女友出車禍時死在他懷裏的情景,這段讓他懷念了10年的情感,有了一生一世的牽掛,也因此讓他唱的動情、感人,因為他有真實生活的感受,他說他要通過歌聲向天堂裏的她捎去他的愛情與問候!
我前幾天病重感覺自己就要離去的時候,我也想過:如果死在輝的懷抱,那是怎麽樣的一種幸福啊,我不求你諒解,隻想幸福地死在你懷中。所以我決定讓耀給你打電話,希望在我離去的時候能見到你最後一麵。讓我高興的是,沒想到你真的來了。輝,現在我就躺在你懷裏,真的感覺很幸福, 如果能聽著你的歌聲離去,那也算是我的造化。輝,哥沒有別的要求了,就是希望最後再聽一次你的歌聲,可能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唱歌了。”
張輝清了清嗓子,一邊流淚,一邊輕輕地唱了起來:
世間有一種愛,無法說明白;
明明是心中想念,卻有口難張開;
抹不掉的記憶,忘不了的過去,
擦不掉的痕跡,心痛夢中徘徊。
世間有一種愛,心海裏深埋;
明知道應該放棄,偏偏癡心不改;
明知道前路坎坷,甘心沉淪苦海;
明知道煎熬難耐,可心卻收不回來。
如果說這是夢境,我願意不再醒來;
如果說這是傷害,我願意把你等待;
如果說這是命運,我願意把你依賴;
對你的這種感覺,無法釋懷。
如果說這是夢境,我願意不再醒來;
如果說這是傷害,我願意把你等待;
你是我一生之中,割舍不掉的掛牽;
你是我的幸福,美麗的精彩。
你是我一生之中,割舍不掉的掛牽;
你是我的幸福,美麗的精彩。
張輝唱的早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輝,不哭,生死在命,富貴在天,命中讓我虧欠和平哥,命中讓我認識你來還債和補償,命裏讓我十年後離開你,這一切都是蒼天安排無法改變。能和你能在一起,而且是十年我足亦,即使是夫妻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嚴冬本想請求張輝原諒他的所作所為,但他始終沒說出口,這是他最想說而到死也沒說出口的一句話。而張輝應該向嚴冬說一聲對不起,因為兩年來他一直恨他哥,而他也一直沒有說出口。直到十年後的清明,他終於說出了心聲,因為那天隻有他一人給嚴冬上墳,所以痛痛快快地說出了這句在心中憋了已久的話,也是一句久違了的話,雖然來的有些遲,但他終於說出了口,最後讓他哭倒在嚴冬的墳前。
嚴冬悉悉索索從枕頭下邊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張輝:“輝,我知道這首詩今天該給你看了,希望你好自為之吧,哥無法在陪你繼續走下去了。”
《弟弟》
弟弟,我是多麽愛你,
多想再為你遮風擋雨,
多想為你擦掉臉上的淚滴
可是我的手沒有一點力氣
隻能看著你淚水在恣意。
弟弟,我是多麽的愛你,
多想再和你同舟風雨,
多想再和你患難共濟
多想看你熟睡時那甜甜的笑靨,
多想看你躺在我的懷裏發出的歡樂笑語。
弟弟,我是多麽的愛你,
在沒有我的日子裏,你要保重你自己,
在沒有我的歲月裏,更要珍惜你自己。
多想與你一生一世走到底,
可是,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
病魔即將奪去我的軀體,
我們永別就在今宵裏,
天堂裏我會時時把你想起。
弟弟,我是多麽愛你,
人生無常要好好照顧自己,
忘記吧,那些曾經的過去,
切記住,取得了成績請先將我告慰,
來世我還做你的哥你做我的弟。
最後艱難地說了兩個字:“好嗎?”便撒手人間。張輝一聲淒厲的哭叫聲打破夜空。大夫急忙跑了過來,很冷漠地說道:“這是醫院,請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影響了別人休息。趕緊穿妝老衣,否則一會身體硬了沒辦法穿上了。”張輝趕緊給嚴冬的妹妹打了電話,家人趕到時,張輝已經給嚴冬把衣服穿戴整齊。最後張輝吻了嚴冬那冰涼的嘴唇,就這樣嚴冬永遠地離開了張輝,他們陰陽兩隔,永無見麵之日了。當大夫把太平車推來時,張輝有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可是不能阻止大夫工作啊。張輝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想像著他哥隻是睡著了,睡一覺就會醒來。張輝一邊幫著大夫推車,一邊輕聲地喊著‘哥哥’,哽咽的泣不成聲。他多麽希望他的哥哥聽到他的呼喊聲一下子醒過來,像第一天見到嚴冬一樣,答應他的呼喚。他不相信他的哥哥真的就這麽走了,他多想再多看幾眼他的好哥哥啊,他知道,以後再也看不到他心愛的哥哥了。張輝求大夫讓他多呼喚一會兒,他哥肯定會醒來。大夫告訴張輝:接受現實吧,他已經沒有一點生命特征,人腦部和心髒已經死亡,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張輝想起嚴冬說的:“五十年後我在天堂等你,五十年我們見。”張輝哭了,哭的死去活來。
五天相當於五十年,張輝的愛情走到了盡頭,走進了墳墓。從再一次見到嚴冬那一刻起,他就不準備再尋找愛情,他要守住這份愛,守住這份情,孤獨地走完人生旅程,直到地老天黃,因為嚴冬給他的愛足亦感天動地,有這份愛足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