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起來了
人生在世,活得要像向日葵,即使沮喪也朝著陽光;
人生苦短,應該輝煌的活著,而不要灰黃的臥著。
驚喜就是雙黃蛋,絕望是雙黃連。——嚴冬。
嚴冬和張輝經常回憶老班長在一起時候的往事,回憶弓旭在的時候的一些快樂時光。每當談到這些時,兩個人便不在吱聲,會發出感歎,就會長時間的沉默。那次的事故給他們心靈上造成了很嚴重的重創,留下了傷痛。人啊就是這樣,當我們天天見麵,在一塊相處的時候不去珍惜這美好的時光,甚至還會鬧意見,一旦分開又會念人家過去的好。不過他們更多的時候是議論老班長現在的狀況,惦念老班長是否走出心裏陰影。想念著弓旭及其家人此時的心情, 他們最不敢談的就是那個血醒畫麵。
嚴冬經常講他第一次看老班長打靶的樣子,就是那次打靶,讓嚴冬深深的迷戀上了班長,雖然他沒和任何人說出他的心裏話,甚至好朋友張輝。在打靶方麵,老班長給嚴冬指點最多,嚴冬進步也最快,老班長誇他是打靶的料,因此重點培訓他。很多戰士練習了很多年,成績也一般,一個班裏出一個打靶好苗子的時候不多,所以老班長格外關心嚴冬。班裏其他人意見很大,說班長偏心眼子。不過嚴冬打靶的成績非常不錯,很給老班長爭氣。至於說老班長和嚴冬晚上睡覺的事,開始嚴冬也不理解。從小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從未走出那個封閉小地方的他,實際很封建也不能接受老班長的作法。但他是農村來的兵老實本分,又沒有社會經驗,對社會不了解,對部隊更不了解,既然到了部隊就得聽領導的話,怎麽能反抗呢。他堅信部隊裏所有的作法都應該是對的,是不應該有質疑的。至於後來時間久了,對老班長作法不是反感和質疑,而是有了感情,那種說不清楚的感情。老班長的退伍、弓陽的離去,讓他傷心了好久、好久。
老班長打靶和那些新兵很不一樣,舉手投足都有種幹練、沉著、帥氣在其間。通常老班長拿到槍和子彈並不急著把子彈壓進彈夾裏,而是先看看子彈和彈夾,再摸摸標尺和準星,檢查一下有什麽地方和以往不同的地方。然後會把沉甸甸的子彈放在鼻子下麵悄悄地聞一下,俏皮中還帶著幾分幽默。這份輕鬆,是才摸槍不久的新兵做不出來的。老班長打槍,極少用連發,但也極少用單發,常用的是點射,而且最多也僅僅是兩發連射,噠噠,噠噠,噠噠噠,不慌不忙,輕輕鬆鬆,在極富韻律的槍聲中,歡快跳動的槍管就把那些個子彈準確地送到了靶紙中心,像一首歌,一首永遠不會忘記、一首深深映入你腦海的老歌。看老班長打靶,看到的是一份輕鬆,一份自信,一份驚喜、一份自豪、一份敬仰、一份娛樂。一種出神入畫的味道,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會悄悄地浮上心頭,是安全?是放心?是熟練?是自如?這些都象,卻又不全是。這就是老班長特有的氣質,別人想學是學不來的,隻有羨慕的份。
就這樣愛槍、愛部隊如命的人,卻離開了他心愛的部隊,是以那種形式離開的,他的心情現在又會是怎麽樣的呢?他還記得這些士兵嗎?他會像嚴冬一樣想念他嗎?嚴冬經常想著這樣的問題。
這個星期天張輝過的很糟糕,同室***丟了750元錢,那個年代是個不小的數,整整攢了一年的辛苦錢不翼而飛了,這在部隊很少發生,也很少聽說的事。這還了得,這是部隊,不是養賊的地方。***把這件事反映給指導員,而且特意強調了張輝當時在場,看到他在數錢。部隊進行了嚴查,而且懷疑對像鎖定在張輝身上,因為隻有張輝曾經回到過房間,看到***在數錢。這筆錢是***準備寄給老父親看病的錢,還沒來的急寄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都急的快哭了。
指導員把張輝叫到辦公室,像審犯人一樣對待他。先是問他是否看到***在數錢。張輝答道:“看到了。”
指導員又問他:“多少錢。”實際這是一句試探話,如果你一緊張說出錢數說明就是你拿了。
張輝說道:“我不知道,他隻是數錢,並沒說他的錢是多少。”
“看到錢放在哪裏了嗎?”
“我隻看到他在數,後來就出去了,不清楚他放在哪裏了。”
“都是什麽麵值的?”
“沒注意看,掃了一眼,好像五元,十元都有吧。我隻是看到那麽多錢和他開了一句玩笑。”
“什麽玩笑?”
“我說他發大財了,讓他請客”。他說:“他父親病了,急需要錢,發什麽大財”。“我還問他需要幫忙說話”。他說:“謝謝。”
接著指導開始發揮他的說教才能,告訴張輝結如果他拿了錢就交出來,***的父親病了急需要這筆救命錢,做為戰友應該幫忙,而不是落井下石。而且還告訴張輝主動交出來連裏不會嚴厲處分他,如果拿了錢不交出來,被連裏查出會送司法機關嚴肅處理的。那樣可能會判刑的,對他對連隊都會很不利的。
張輝當時急的眼淚都快都來,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和冤枉,他不知道怎麽才能讓指導員相信他沒有拿這筆錢。經過一個多少時的審問,張輝從指導員房間終於走了出來,張輝心情差極了,不知道這事完沒完,自己又該怎麽能說的清楚,張輝這時候快恨死那個偷錢的人了。
沒多久又傳出錢找到了,不知道是誰害怕了,把錢送了回來,而且是放在了***的床上。當時指導員隻詢問了同室的幾個人,其他人並不知道***丟了錢,怎麽錢又回到他的床鋪上了,更增加了人們對張輝的懷疑。
下午***特意到外邊請了同室的人吃飯慶賀,但單單沒請張輝,似乎暗示張輝偷了他的錢又給他送回來了。飯桌上***和大夥說,錢丟後他到外邊找人算了一卦,算卦人說,錢會找到的,而且是自動送回,讓他不要急,而且就是他們同室的人。至於***說的是不是真實的情況,不得而知,是他自己記錯了,後來又找到了,還是真的如他所說有人害怕了,或著知道是他父親病了需要錢又送回來了,沒人能給他證明,但他這麽一說張輝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張輝有苦沒處訴,人家沒有直接說是你偷了錢,但人家用一種暗喻的方式讓你還沒辦法和別人解釋。張輝找到了嚴冬,一臉委屈,和嚴冬說這件事的時候傷心的哭了起來。嚴冬又是安慰又是給張輝擦眼淚,關愛之心難以言表。嚴冬告訴張輝:人生在世,活得要像向日葵,即使沮喪也朝著陽光;人生苦短,應該輝煌的活著,而不要灰黃的臥著。驚喜就是雙黃蛋,絕望是雙黃連。
但張輝依然很痛苦,竟然說道不想在部隊呆下去的想法,因為他受不了這個窩囊氣。
嚴冬勸道:最初的夢想,不就緊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敢能在半路返航?這點痛苦又算什麽,為了夢想才到部隊。部隊就是鋼爐,要把他們溶化。
嚴冬看著張輝傷心的樣子,一時無法從難過中走出來,決定領他到外邊吃飯散心。兩個人在部隊旁邊小吃店要了兩個菜,要了一瓶歸流河酒喝了起來,喝了多少誰也不清楚了,反正兩個喝完了一瓶又要了一瓶,後來又喝了一些啤酒。那天兩個人都放開了喝,才知道都很能喝酒。張輝心情不好,一邊喝一邊哭,嚴冬一邊喝一邊安慰著張輝,最後兩個都醉了。嚴冬把張輝送到化驗室,那裏有一張值班單人床,張輝不願意回到宿舍讓同室人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更不願意讓人家用異樣的眼光懷疑自己。
他們到部隊這一年的時間裏,出了太多的事。對他們打擊太大了,每個人都感受著一定的壓力。他們在這裏哭過、笑過、沮喪過、悲傷過、喜歡過、痛心過、孤獨過、寂寞過、折磨過、付出過。他們壓抑、他們難過、他們彷徨,他們需要釋放。這一年的部隊生活已經沒有什麽新鮮感了,而是日複一日的單調訓練讓他們感覺到枯燥乏味,也許正是這樣無聊而有沒什麽追求目標的生活,讓他們的心貼的更近。
他們挨過多少皮鞋和拳頭記不清楚了,那個年代提倡打罵體罰,不打出不了好兵,平時讓你掉塊皮,戰場上能讓你撿條命,這是部隊通用的道理(有好多反應慢的戰友半天領會不了一個動作,不揍真不行,一下就管用)。今天他們在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切都拋在腦後,這對好朋友終於突破了防線和底線。是誰主動的,他們已記不清楚,實際誰主動已經不主要了,因為他們在心裏早就有了對方,或許他們都很主動,他們心裏早已不設防了。他們吻的很綿長,吻的很深情。最後雙雙為對方脫掉衣服倒在床上,倆個肉體緊緊貼在一起,生怕一鬆手對方逃走了。這不僅僅是肉體與肉體的相擁,更是靈魂和靈魂的碰撞。他們激情、他們幸福、他們也有痛苦和憂傷。他們瘋狂著、喘息著、翻滾著,這是肉體的搏擊,是靈魂的融入,暫時忘掉這一切吧,讓這幸福永駐,隻要這份情愛在,天老地荒又能奈何。
也許嚴冬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它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