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軍營

一路上張輝回想著前幾天接到入伍通知的情景,在等待通知的日子裏,很是難熬,那時候人們對軍人感情深,當兵是無尚光榮的事,張輝天天提心吊膽的怕錄取不了,無聊的時候張輝和同學就會去逛街。這天是星期天張輝和同學逛街買東西,街上突然熱鬧起來,陣陣鑼鼓聲鞭炮聲從遠處入耳中,張輝和同學不知什麽事正在納悶,有人在張輝身後捅了一下喊了一嗓子:“張輝 ,還不回家看一看,在這幹什麽?”張輝無意中條件反射,“嗵”的一聲跳起來就往家跑去,房屋的客廳裏已經坐滿了人,不知道唧唧喳喳的在說什麽,其中一位身穿綠色製服的人坐在客廳中央,手裏端著茶杯,張輝不知所措地站在母親旁邊。隻見來人將手裏茶杯放到桌邊站了起來,拿出一份像獎狀一樣的東西宣讀起來,房裏房外一片寧靜,這時張輝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他在說什麽,隻聽見“你光榮的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張輝的心裏刹時蹦蹦亂跳起來。看那椅子上的綠軍裝、綠背包和綠挎包,張輝的心裏喜滋滋的,這次他可以像奶奶說的那樣,拿著槍去報效國家了。

走的那天全家人都去送輝上路,早晨母親一大早起來煮了幾個雞蛋和做了幾個玉料餅子作幹糧,臨上車時母親眼裏含著淚花什麽話都沒有說,隻看著父親跟帶兵的在交代什麽。過了一會兒,母親悄悄將輝叫到一邊,從口袋裏偷偷拿出五十元錢硬塞到輝手裏要輝省著花,就背過身來朝著遠方偷偷的擦著眼淚,奶奶拉著輝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並要求輝在部隊要好好幹。

傍晚,輝他們這幫年輕人被按排在一間大的房間裏,地上鋪滿了稻草,當管理人員離開的時候,大家湊到一起可就熱鬧了,二十多人在互相通報著各自姓名、家庭地址,並擺起龍門陣來,大家東一句西一句說個不停,夜已深,可大家一點不感到疲倦,可輝已困得不行了,真不知道他們要擺到什麽時候。輝躺在滿屋的稻草上麵看著穿軍綠裝的人們,突然感到無比的孤獨,心裏就像打撒了五味瓶,腦裏回億母親那慈祥含有淚水的的麵孔和說過的話語,心裏一片茫然,這可是輝第一次離開父母,離開家鄉。

坐上火車後,大家帶著夢想奔向目的地。車窗兩側的法國白楊樹好象一晃而下,使人心曠神怡。現在大家心情還不錯,在車上有說有笑,並關心起這車開向何方,大夥帶著疑問一起向領隊報告,可是他隻是向大夥說這是軍事秘密,是要保密的,這是啥屁軍事秘密這不是哄人嘛,但是誰都沒敢啃聲。

又是火車,又是汽車,張輝經過三天的顛波,終於達到了目的地。

加格達奇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地名,一個很偏遠的城市,一個很幹淨,但也很荒涼的地方。

加格達奇位於內蒙古自治區東北部的呼倫貝爾市境內,三麵環山,背靠大興安嶺。軍營就設在離市區20公裏外的山角下。說是市區,實際就是隻有幾萬人的小鎮(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數字)。

走進軍營張輝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軍營好大,好空曠,大的讓他一天都走不完。內蒙古地廣人稀,張輝多少耳有所聞,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人稀少到方圓十幾裏竟然沒有什麽人煙。實際在來部隊的車上張輝已經感覺到了內蒙古的荒涼,在草原上走一天都不會看到幾個村子和幾個人。實際用一個數字就可以很好地證明內蒙古地有多廣,人有多稀。內蒙古的阿拉善盟(一個縣級市)27萬平方公裏,這個麵積遠遠大於一個省的土地麵積(除新疆、西藏、四川、黑龍江除外,其他省的土地麵積都小於27萬平方公裏),卻不到十萬人(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數據)。再進一步說明一下,如果將這個縣級市的土地麵積擴大成960萬平方公裏(咱們國家國土麵積),也隻有350萬人口。當然這個阿拉善與加格達相距四、五千公裏,一個在東,一個西,我隻是用這個市舉例說明內蒙古當時人員稀少。

不過到了軍營後,軍營裏的一切都讓輝感到很新奇,整齊的隊伍,矯健的步伐,昂揚的氣質,嘹亮的歌聲、震天的軍番號子,迎風招展的紅旗(由於內蒙古風大,紅旗天天都會獵獵地迎風招展)。雖然是冬天,萬物還沒有複蘇,特別是內蒙古的寒冷讓人備感淒涼,但軍營裏卻是一片生機景象,這就是部隊,這就是我們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這是張輝想要的,這是他夢寐以求的。

張輝心裏想:當兵真好,不當兵怎麽會有這種體會呢,怎麽看到這樣的情景,置入到這樣的氛圍中,一輩子都不會後悔的。

初到軍營場景給張輝留下了美好的映像,也永遠地定格在他的心中,多年過去了,每當回想起他第一次走進軍營的感覺,都會讓他心潮澎湃。

新兵到達軍營後先是主力連隊先挑兵,把一些有特長的兵挑走一部分,剩下的其他連隊再挑。張輝差一點就被挑到主力連,由於幾個基本動作沒合格,被刷下。剛到軍營無輪是新訓班長還是其他首長,對新兵還是很關心的,經常談談心,問一下想家不想家等知冷知熱的話,一周後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變化。訓練強度不斷加強,各項要求也要求嚴格了。

輝所在的連分六個班,一個班大約十二人。在這裏認識了新兵班長,班長開始了第一次訓話:“同誌們你們現在還不是真正的軍人,你們要發揚不怕苦的精神,要做到勤學苦練,隻有刻苦訓練,達到要求後,才能真正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我想你們不會當孬種的,下麵學習整理內務”。大家站在那都傻傻的聽著,班長拿了理發工具和凳子,把大家理成清一色寸頭,並告訴大家以後不準留長發。大家都互相戲弄著,你往我頭上敲一下我在你頭上打一下,整個場景熱鬧非凡,十分鍾後,大家圍到一起開始學習疊被子,軍被在班長的手裏很快就成了豆腐塊,背包打的那麽好,大家羨慕死了,可張輝他們弄了很長時間都沒弄好,急的大家直汗冒,好不容易才弄好,一檢驗不合格,都很憂悶啊!這一下車就讓他們感覺到了壓力。

第二天還沒天亮煩人的哨聲就響起,起床了,當早操的口令一下達,隻見連值班員撒開步子就跑,嘴裏還喊著“一二一、一二一”,對這群剛入伍的新兵來講誰也沒經曆過,簡直是場災難,誰又能說清楚一二一口令表示著什麽,第一步邁左腳卻先出了右腳,值班員嚷開了:你點沒睬上,邁左腳聽見沒有,不準掉隊。“哎呀!你踩著我腳了。”隊伍裏不準講話。“哎呀,好痛噢!我的屁股。”一二一、一二一。看著那一望無際的大操場,我的娘啊!這要一圈跑下來這不要人命嘛。跑著跑著,有的人腿肚子在抽筋,腦子犯起了迷糊:一圈下來幾乎沒有幾個人能站起來的,大家躺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有的人開始耍貧喊了起來:娘你在哪?我真的好想回家,真的好想立馬開溜……。說的很淒慘,還伴有哭腔,又把大家都逗樂了。“不能躺下,大家要多活動活動,這樣跑完馬上躺下,會生病的”。值班員又發出指令。

在這三個月的新兵訓練中初期大部分是隊列訓練與基本的體能訓練,中期就是戰術技能訓練,比如:匍匐前進、手榴彈投擲、戰場急救等基本戰術技能,這段時期體能訓練會逐漸加大,後期就是槍械訓練,會為下連之後的實彈射擊與考核做準備。總之,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就是給新兵一個緩衝的時間,讓他們一點點兒的適應軍營。

當然也有例外的,有些班長總想讓這些新兵早日成材。張輝所在新兵連排長要求很嚴格,每天熄燈後都會要求班長給他們加餐,增大訓練量。

一天熄燈號響後,“嗨、嗨嗨……”的走廊裏斷斷續續的傳出輕微的訓練聲。指導員聽到後循聲而去,隻見二排的新戰士俯身赤膊,在過道上體能訓練搞得正酣。

熄燈了怎麽還搞體能呢?麵對指導員的質問,班長解釋道:“新大綱規定要求進行高強度訓練,新兵的體能差,於是我們幾個班長商量,讓新戰士每天晚上熄燈後做完100個俯臥撐、100個仰臥起坐、100個收腹、100個雙腿伸蹲和100次馬步衝拳再上床睡覺。”

“白天訓練就夠累了,晚上還要站崗執勤,熄燈再加‘5個100’不合理。”指導員當即批評了這種疲勞訓練的做法,指出新戰士又不是機器人,長此下去會累倒的。

班長一臉委屈的說,他以前當新戰士的時候也是這樣,班長沒要求加體能自己也主動加,如果新戰士的體能上不去,提高戰鬥力將是一句空話。其他幾名班長也附和了著他的觀點:“要真正落實新大綱,提高訓練強度,就不能太寵著新戰士了。”

“新大綱規定的高強度訓練,是在平時訓練的基礎上循序漸進的進行強化訓練。隻有調動大家的積極性,保持旺盛的精力,才能在高強度訓練中激發潛能,向高強度訓練要質量和效益。趕緊讓新戰士上床休息,以後熄燈之後不允許再搞大強度體能了。”指導員的話音剛落,新戰士鼓起了掌。

雖然指導員對班長提出了要求,不允許加大強度訓練,可是班長們依然悄然地進行熄燈後的強訓。而連長又和指導員看法相反,所以這些班長更加肆無忌憚在加強訓練。班長也說了,在新兵連不加強訓練,是為他們新兵好,新兵下了連陳訓練強度一下子加強了,他們根本沒有過度的機會,到那時候體能根本上大量的訓練,遭罪的才是他們。

在新兵訓練的時候,好多新兵不適應,想家,甚至有的累到想自殺。雖然張輝喜歡軍人,愛上部隊,但也是在咬牙堅持。部隊不是其他地方,是一個要求嚴格管理有序的地方,不是出孬種的地方,更不是當孬種地方。到了部隊這個大集體,人人都想爭在前麵,不願意落在他人後麵。軍人要求就是: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新訓班長經常告訴新兵,挺過去這一關,以後就會好了。所以新兵們都在咬牙堅持,在努力地適應新環境,希望自己能真正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最後所有人的都能度過新兵訓練關。

班長還告誡新兵:記住,等下連授銜之後,你就是一名軍人了,哪怕隻是個小小的列兵,但性質已經改變了,新兵訓練時你私自離隊,不會處理你,等你變成列兵之後,私自離隊可是有可能被判勞教的。這讓新兵們深深地感受到當兵的責任,也對軍人的理解更加深入和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