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三井壽下樓開門,隻聽得裏美大叫:“三井壽,你怎麽在這。”

哎呀,不好啦,我閉上眼。

“仁美怎麽啦?病了?”聒噪的裏美和真澄咚咚的跑上來,三井壽有點不知所措的跟在後麵。

“仁美,你怎麽樣,好點沒有。”這兩個人誇張的撲到我床前,仿佛我病入膏肓。

“好多了。”我嘶啞的聲音回答。

“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中午的時候給你家裏打電話也沒有人接。”真澄說道。

“怎麽一下子就病這麽重呢,我幫你請病假了已經。不要擔心。”裏美說道,轉而又狐疑的看向三井壽,繼續剛才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你怎麽在這裏?”

“仁美生病了,我來看她,和你們一樣。”狡猾狡猾地。

“你怎麽知道仁美生病了?”裏美也不是好糊弄的。

三井摸摸鼻子“她昨天就病了,我送她回來的。”

“你昨天送她回來的?”

“嗯,嗯….”三井大概沒想到裏美的關注點不同。

“昨天放學不還好好的沒病啊?”

“昨天她滑到了,腿受傷了,我送她回來的。”

“啊,腿也受傷了,嚴重嗎?仁美你怎麽搞的啊。”裏美總算關注回到我身上。

“我去給仁美煮點粥吧。”真澄站起身

“我去吧,你們陪仁美。”三井轉身下樓了。

真澄驚詫的站在原地:“三井怎麽好像男主人一樣,你們有覺得嗎?”

裏美用力的點頭:“真的哦!仁美,怎麽才一天不見,事情有了飛躍性的進展?”

“其實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被拒絕了。”我沙著嗓子沮喪的把昨天的對話講給她們聽。

“這也不算拒絕,隻是沒明確表態而已,你不要放棄的這麽早啊。”真澄安慰我。

裏美附和道:“就是啊,他對你這麽好,還來照顧你,這就是喜歡你,再明確不過了,哪怕他沒有說,但是這種感覺是藏不住的。你自己應該感受的最清楚。有時候也不需要明確的說出來,兩個人互相明白就行了。這樣也沒有不好呀。”

裏美的話也有道理,讓一腦袋漿糊的我頓時明朗了幾分。心情又開始雀躍起來,感覺病都似乎好了三分。

即使當著真澄和裏美的麵,三井壽也毫不避諱,結果讓這兩個女人眼都不眨的盯著他扶著我喂我吃藥和吃粥,我感覺臉上熱得厲害。

“仁美,你臉好紅哦。”真澄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發燒。”我白了她一眼。裏美在一邊偷笑。

抬眼偷偷看了三井壽一眼,他好像什麽也沒聽到似的做他該做的事情,隻是看我的眼神異常溫和,像汪著的兩潭清水,我的心髒猛的被敲了兩下,趕緊挪開眼神。

幫我關好窗,蓋好被子,收拾好一切,三井壽和真澄裏美一起走了。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我睜著兩隻眼在黑暗中瞪著天花板,胡思亂想。仔細想了一下,今天確實是發生了,不是做夢,便在暖和的被窩裏傻笑起來。

一夜過去,精神大好,燒也退了,我靠在床頭,猶豫要不要去學校,張望了一下窗外,積雪竟然又厚了些。拿起一本小說縮回被窩,想當一回偷懶的學生,反正裏美會幫我請假的。

大家都在上課隻有我在休息的感覺真好啊。看了一會書,眼睛累了,轉了轉脖子,發現窗外又開始下雪了,我下床走到窗前,路上很安靜,積雪上的腳印已經被新的雪給覆蓋了。

遠遠的,一個身影向這個方向走來,越走越近,長長的頭發,不是三井壽還能是誰,我立刻心跳起來,雪花落滿了他的頭發和肩頭,他低著頭,一隻手插在荷包裏,另一隻手拎著一包東西。走到窗前抬頭正要喊我,發現我已經在窗前看著他了,於是衝我粲然一笑:“仁美。”

我幾乎要看呆了,怎麽會有人笑起來這麽動人,像一個陷阱讓人自動掉進去。忽然就心生出一種羨慕。長得這麽好看的人,不知道生活到底是什麽樣。

把鑰匙扔給他,我立刻又縮回床上裝的病歪歪的樣子,就算博取憐惜也好。

“仁美,我給你帶了一些清淡的湯來,補一下身體。”他真是又溫柔又體貼,我在內心自我陶醉著,全然忘記了昨天對他的怨氣。這麽一個大帥哥照顧我關心我,我有什麽怨氣可言?仁美,你真是太幸福了。病的好,病的有福利。我喜滋滋的喝著湯,不,應該是愛心湯,這是愛心湯啊。

“你病好了嗎?喝湯有什麽好笑的?很難喝嗎?”三井壽在一邊發話了。

我又笑出來了嗎?仁美,你可能真的是傻子。

“不是,我覺得很好喝。很久沒有喝湯了。你在哪裏買的?”

“啊”三井壽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我自己做的。”

“你做的湯?真的嗎,看不出來呢。真的很好喝。”使勁誇,使勁誇總是沒錯的。人都喜歡被誇。

我瞄了他一眼,他笑的很開心,我喜歡看他笑。我的愛好真可悲丫。

“你下午去學校嗎?我感覺好多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靠在床頭看著他說道。

他收起碗,在床邊坐下,將被子拉到我的脖子,掖了掖被角,說道:“今天不去了,你再休息一天,病沒有完全好再吹冷風又會病了。”

“嗯。”我點頭,睜大眼睛看著他:“那你在這裏嗎?”

“恩,我就在這裏看著你。免得你暈過去沒人知道。”他一邊的嘴角翹起來,笑的壞壞的。怎麽都好看,真要命。

“真不好意思,讓你曠課了。”這是我真心話,他好不容易回學校上課了,又讓他耽誤兩天課。

“沒事,如果要退學的話,一直不上都沒關係啊。”三井壽看著前麵的牆壁。

“什麽,退學?”我大吃一驚,從被窩裏掙脫出來。

“別亂動,著涼了。”三井壽又把我塞回被窩。

“為什麽要退學?”我被包得像個蠶蛹,努力伸著腦袋問他。

“沒有為什麽,不一定的事。”

“那你為什麽有這個念頭?”

“你都說了念頭而已啊。人有時候會有各種各樣的念頭。”

“那你可以有別的念頭,比如繼續上學。”

“嗬嗬,你可真搞笑。”

“你才搞笑呢。學生不上學幹什麽?”

“好啦,都說隻是說一下而已。”

“不準退。”我突然脾氣上來了。

三井壽回頭看著我,突然咧嘴一笑:“你好像一隻生氣的粽子。”

什麽跟什麽。我癟癟嘴。如果三井壽退學了,我每天上學連個期盼都沒有了。我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期待在學校看到他的心情,走進教室,看到他,心情就會好的不得了。如果哪一天沒有看到他,就會失望失落,心不在焉。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對他的感情已經越來越濃重。如果突然就這麽,他消失在我的生活裏,我會怎樣。

“給我講一講你的事吧?”我又掙出被窩,拍拍床的另一頭:“你也靠上來啊,一直坐著會冷的,一人一頭,我們可以麵對麵聊天,反正下午又沒什麽事。”趁此機會,多了解一下他。

“你又跑出來了,著涼了。”三井壽再次把我包成粽子。猶豫了一下,聽從了我的建議。

我的床不大,三井靠在另一頭,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著他,我感覺躲在在被窩裏的心就要飛上天了。

“你想聽什麽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三井看著我微笑。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往被子裏縮了縮,隻露出兩隻眼睛看著他。

“我想聽你講你的事。”

“為什麽?我可不是白雪公主。”

為什麽?“我們現在成朋友了吧,朋友應該互相介紹一下。”

“那好吧,你喜歡什麽?”

“我喜歡看書,有時候會畫一下素描,還喜歡秋田犬,我以前養過一隻,後來走丟了。還養過一隻貓,也跑掉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皺皺眉,轉而又笑起來:“可能是流浪去了,因為它們都是12月生的,和我一樣。嘻嘻嘻。”

三井壽看著我也笑起來,但是他好像和我笑的不是一個原因。他是在笑我嗎?

“那你呢,該你了。”

“我好像沒什麽特別的喜好,每天過的普普通通。”三井壽歪著頭,似乎在想。

“籃球呢?你以前不是還得過MVP嗎?”

“那是很久以前了,後來沒打了。”

“你現在不喜歡籃球了嗎?”

“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就是沒打了。”三井壽看著一邊,淡淡的說。

他好像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每次都避開了。

“你還想退學嗎?”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我怎麽都不願意他退學的。不是為我自己,也是為了他。

“你好像個老師。”三井壽又笑的壞壞的。這種笑容真要命。

“不要退學啦,不管什麽原因,堅持下去吧。”我輕輕的說道,似乎在請求他。

他楞了一下,也輕輕的回答:“嗯。”

雪下個沒完沒了,把我和三井壽從這個世界隔絕了,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我們一起縮在溫暖的被窩裏,麵對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說話既不刻意,沉默也不尷尬,相處的閑適又自在,對我來說,似乎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也似乎沒有比這個下午更美好的時刻了。

呆到天黑,雪也沒有完全停,我拿出一條厚厚的圍巾給三井壽圍上,在窗口看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