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開著一百時速的車在公路上飛奔著,心裏的目標隻有一個——正在搶救雲夢澤的醫院。

原本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達的醫院,在蘇幕不顧一切闖了幾個紅燈之後,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

趕到醫院的蘇幕立馬奔向醫院的前台,詢問雲夢澤的情況,前台的護士告訴蘇幕,雲夢澤正在進行手術,說他要先幫雲夢澤辦好手續,就可以到手術室的走廊上坐等。

蘇幕機械地聽從了護士的指示,去給雲夢澤辦好了一切的手續費,就在蘇幕從口袋裏準備掏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帶錢包。

他又在其他口袋裏摸索了一遍,隻能找到自己的手機。他掏出自己的手機,發現手機的屏幕正亮著,顯示著有二十六通未接電話!

站在收費窗口前的蘇幕才回過神來,今天是自己結婚的日子!蘇幕突然回到了之前那個鎮定、辦事效率高的自己。

他打了個電話給這家醫院的院長,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和要求,隻聽到電話那頭“是是是”地回應著蘇幕的話。

最後電話那頭讓蘇幕把手機拿給收費窗口的負責人員,蘇幕一臉嚴肅地看著正在接聽電話的負責人員,隻看到他正在頻頻點頭說著“是”,“好,知道了”。

隨後,收費窗口的負責人員禮貌地對蘇幕說:“蘇總,我們院長都跟我交代清楚了,相關的手續很快就會辦好給您,您可以先去忙了。”

蘇幕點點頭,毫無情感地說了句:“麻煩你了。”轉身就奔向了手術室的走廊上坐等著。

期間,院長也過來了,蘇幕就向院長詢問雲夢澤的情況。

院長皺著眉頭說:“雲小姐的情況很不樂觀,因為雲小姐是坐在後座上,所以接連兩輛車的超速追尾讓雲小姐的頭部遭受了很嚴重的碰撞。”

院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繼續說:“如果是外部受創,情況可能還好點,但是雲小姐是頭部內出血,這樣子的情況就比較棘手了。”

蘇幕聽著院長的話,原本鎮定嚴肅的五官,現在都緊張到皺到了一起。

“我隻能說,手術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即使手術成功了,雲小姐會不會因此而留下後遺症,這個還得根據手術之後的情況進行觀察和進行相關的檢查才知道。”

蘇幕一動不動地聽著院長說完了這一段令人希望渺茫的話,他在思考著院長的話裏到底暗含著多少分的希望。

院長拍著蘇幕的肩膀說:“小蘇你也不要過於擔心焦慮,負責雲小姐手術的醫生是我們醫院最有經驗和最有能力的醫生,他會很好把握住那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的。”

聽了院長最後說的這番話,蘇幕也沒有因此而感到絲毫的安心。

不久,雲夢澤的爸爸媽媽也趕到了醫院。蘇幕正在極力安慰正在崩潰邊緣的兩位長輩。

而另一邊,方佳凝陪著越月回到了蘇家,越月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極力消化著這一樁樁接踵而來的悲劇。秦嫂更是躲在廚房裏啜泣著。

汪強陪著我爸爸在醫院裏坐等我媽媽的手術。

陸林宇的父親和陸林宇也幫蘇家慢慢送走了到場的來賓。當他們父子倆從警察那裏聽到我跳海了的消息時震驚的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在古堡裏所發生的一切,注定很快就會被眾多媒體渲染報道。

才稍微積攢了些人氣的古堡,很快就變回了之前的冷冰冰和毫無生氣的樣子。海浪還是既往不變地肆意拍打著懸崖峭壁,仿佛也在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悲劇而怒吼著!

十月十五日,原本是一個值得紀念的美好的日子。然而卻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埋葬歡樂的墓地。

今天,注定是一個讓大家無法忘記的,卻又不願再回想起的日子。

而我,漸漸沉入海裏的我,一個身穿著潔白婚紗的我,一個赤著腳的新娘,在茫茫的海裏看到了一個個逐漸變大直至破裂的泡泡……

我就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我一直往深海裏沉,而且還是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然後我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把我托了起來。

我漸漸地感覺到眼前的世界明亮起來了。原來是我終於睜開了雙眼。

我睜開有些沉重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的牆壁、窗簾、房間門和被子。

我感覺到右手有點痛痛的感覺,我費力地側了側頭看見手上正打著點滴。我感覺到嘴巴裏很幹,很想喝水,但是我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正當我覺得自己有可能就這樣子被渴死了的時候,房間門被擰開了,進來的卻是一位我從沒見過的男子。

“請問,有水嗎?”這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陌生的男子點點頭說:“有的,請稍等。”

於是我看到剛進來的陌生男子立刻又轉身出去了。我難受地咽著口水,全身軟弱無力地躺在病**,我正努力地回憶著我是怎麽奄奄一息地躺在這裏的。

就在這時,那位陌生男子回來了,不僅手裏捧了一杯水,身後還跟著一位醫生和一位護士。

陌生男子單手就把我從**支撐起來了,我很想用手接過陌生男子手裏的水,自己痛快地喝個夠。但是我發現我的雙手根本使不上力。

於是我隻好讓這位陌生男子慢慢地將杯子遞到我嘴邊,我那幹涸的嘴一碰到水的清甜,就開始貪婪地咕嚕咕嚕地拚命把杯子裏的水灌進我的喉嚨。

喝完了一杯水之後,我好像整個人都比剛剛要清醒多了。

我才發現我的鼻子裏插著輸氧管,我到底是怎麽了?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了。

突然,我看到那位陌生男子伸出他的手替我舒展我皺著的眉頭。

“病人要保持心情通暢,不要皺著眉頭。”

這位陌生男子的聲音很溫柔,他的笑也給人一種暖心和心安的感覺。

陌生男子把喝完水的我穩穩地放了下來,然後默默地站在旁邊,讓醫生幫我檢查。

喝完水的我一陣困意席卷上來,我努力地睜開厚重的眼皮,大腦也在拚命想保持清醒。但是掙紮了一會兒會兒之後,我還是妥協了。

我看著那位陌生男子的身影正在一點點的變模糊,變小,最後我就沉沉地入睡了。

但是耳邊有回**著陌生男子和醫生的對話。

“林總,這位小姐的身體已無大礙了。”

“那她怎麽又昏睡過去了?”是那位陌生男子那溫柔的聲音。

“因為這位小姐昏睡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靠輸營養液和葡萄糖來維持體內的能量的,所以等這位小姐睡醒後,林總弄些吃的給她補充一下能量就可以了。”

“嗯,對了,她應該不會失憶吧?”溫柔的聲音有些緊張了。

“放心吧林總,這位小姐的腦部並沒有損傷。”醫生耐心地解釋說。

“嗯,那就好。”陌生的男子安心地呼了一口氣。

“那,林總,要是沒有什麽事了的話我就先去忙了。”

“嗯,去吧。”

接著是一陣腳步聲和關門聲。

我感覺到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病房裏又隻剩我一個人了。

其實並沒有,那位陌生男子站在床邊看了我一會兒才離開了病房。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病房裏是一片漆黑,隻有通過走廊裏的燈光透過病房門上麵的窗戶照射進來,我才漸漸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正當我因為饑餓而感到無助時,我聽到病房門的把手被擰動了的聲音。是今天白天的那位陌生男子嗎?

隨著一聲“啪”,擰開門進來的人打開了房間的電燈開關,原本漆黑的病房頓時一片明亮。我的眼睛一時之間適應不過來。

當我適應了明亮的病房時,我才發現果然就是白天的那位陌生男子。

“餓了嗎?”這句溫柔且戳重點的問候,讓我有點不禁要潸然淚下了。這個男人兩次救我於無助之中。

我使勁點點頭。

“正好,我打包了皮蛋瘦肉粥過來。”我聽到這句話直咽口水,兩眼放光地盯著他手裏提著的保溫盒。

陌生男子把手裏的保溫盒輕放在床頭邊的櫃子上。

“那我幫你把床搖起來啦。”說著我就感覺到我漸漸地坐了起來。

陌生男子走過來幫我把枕頭豎起來墊到我背後,幫我把被子掖到腰部以下,還把他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了。

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的這一連串動作,雖然眼裏全是感動,但是我此時此刻心裏隻想著皮蛋瘦肉粥。

“有力氣自己吃嗎?”

我嚐試著舉起自己的雙手,發現很吃力。陌生男子看到後,就搬了張椅子坐到床邊,打開保溫盒的蓋子,從夾層裏拿出調羹,開始一口一口地把暖暖的皮蛋瘦肉粥喂到我嘴裏。

“燙嗎?”男子溫柔切關切地問。

“不燙。”這是晚上我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麵露微笑說的。

男子也回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給我。

“如果吃完了還不夠的話,就告訴我。”說著,他又往我的嘴裏送了一口。

我的心已經完全被這碗皮蛋瘦肉粥給占據了,收買了。這是我覺得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