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佳凝的父母告訴她,她在手術裏從白天待到了半夜才出來,途中,好幾個醫生進進出出。但是當方佳凝的父母拉著醫生問方佳凝的情況的時候,醫生都是說手術還在進行中。
終於,在將近淩晨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
方佳凝的父母猛地從走廊的椅子上站起來,奔向正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緊緊地抓住醫生的手問方佳凝的情況。
醫生就告訴方佳凝的父母說,手術很成功,患者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是因為患者的頭部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如果患者能盡快清醒過來的話,有可能會出現短暫的失憶狀況;相反,如果患者沒能盡快清醒過來的話,有可能會腦死亡,就是成為植物人。
醫生的話,猶如把方佳凝的父母從天堂推下了地獄。方佳凝的父親顫顫巍巍地問醫生,盡快大概是多快啊?
醫生淡定地說,明天或者就這幾天吧。當然是越快清醒過來情況就越好。
方佳凝的母親聽後突然很鎮定地說,老頭子,那我們去喊喊凝凝吧。然後,這一喊,就是喊了一年多。
直到上個禮拜,就在方佳凝的母親照常坐在床邊幫她剪指甲的時候,感覺到方佳凝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方佳凝的母親馬上叫了負責醫生過來。
當方佳凝的母親和負責醫生一起走回病房的時候,方佳凝已經清醒過來了。方佳凝有點好笑地說,她當時說的第一句話是,媽,我屁股好痛啊。
我聽後,一笑,把含在眼眶裏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方佳凝繼續說,她當時就看到她母親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了。然而她還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方佳凝看到醫生手腳麻利地幫她做檢查。檢查完後,醫生笑著對方佳凝和方佳凝的母親說,方佳凝恢複了,暫時沒有任何後遺症,再住院幾天觀察一下,如果沒有大礙了,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方佳凝說,她看到原本眼淚嘩啦啦流著的媽媽,突然像個孩子似的,哭的更厲害了!蹣跚著跑到方佳凝的床沿,抱著方佳凝不停地罵方佳凝:“你個死孩子!你個死孩子!”
方佳凝哽咽了一下說,她當時輕拍著母親的背,好像就感覺到自己在病**已經躺了很久了。
果然,當方佳凝的母親把在家裏的父親叫過來的時候,方佳凝就靜靜地坐在病**聽著爸爸媽媽跟她訴說這一年多來,每天不放棄地陪方佳凝聊天,照顧方佳凝。
方佳凝聽著聽著眼眶裏就噙滿了淚水。方佳凝問說她在醫院裏的事情沒有其他人知道嗎?
方佳凝的爸爸媽媽有的,方佳凝的同事們有過來看望過,她的同事們是因為方佳凝沒有趕回去上班,打電話又打不通,才找到了方佳凝的員工資料,找到了方佳凝的爸爸媽媽,才知道方佳凝出了車禍。
因為出車禍的時候,方佳凝的手機已經被壓壞了。
方佳凝說她立馬就叫她爸爸去幫她辦回她之前的那個號碼,看看行不行。
就在前天,方佳凝的爸爸幫方佳凝買了一部新手機,還成功地把方佳凝之前的電話號碼辦回來了。但是手機裏的通訊錄隻有方佳凝的爸爸媽媽。
而我昨天打給方佳凝的那通電話,就是她通訊錄裏的第三個號碼。
方佳凝說當她聽到我聲音的時候心裏真的很激動,她說當她知道她在醫院裏躺了一年多的時候,她的心裏突然好空虛。她不知道在醫院裏躺了一年多的自己,重新回到生活中不知道能不能馬上適應時間帶來的變化。
但是我的邀請讓方佳凝突然變得很安心。她回想起我們倆之前的種種,覺得這一年多的時間應該不會這麽容易就把我們的友情衝淡。
所以方佳凝才會這麽爽快地接受我的邀請。而她也想盡快回到這個快節奏的現實生活中來。
聽完方佳凝的訴說,我們躺在**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方佳凝睡著了。我正準備看看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現在是幾點了,方佳凝就開口說:“小寒,真的很謝謝你。”
聽著這突如其來的感謝,我一下子怔住了。
“其實,我才是要跟你說謝謝的那個。”我轉過身透過夜半的黑暗看著方佳凝的眼睛。
方佳凝聽到我的話,不由的也把頭轉向我,我感覺到她不解地看著我。
“其實,自從你發信息告訴我徐澤明的事情後,我就一直都在忙著處理我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了徐澤明,又處理了我堂妹韓錦的。”我頓了頓,又接著說。
“然後就是我跟我父母的事,接著就是確定了我跟蘇幕雙方的感情。而這期間,我從來都沒有想到要去關心一下你。”我感覺到方佳凝整個人都轉過來跟我麵對麵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這一年多來是這樣過的。我是這幾天,突然想到我之前在公司裏,根本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然後我就想到了你。”我突然心酸地笑了一下,當然,這麽黑,方佳凝應該看不到。
“我突然想到,我和你好久都沒有聯係過了。也不知道這麽久沒有聯係了,要怎麽開口。還是想著要你來當我的伴娘。”我苦笑了一下。
“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自私。隻有自己有事情的時候才想到了你,才想到了自己認為的最好的朋友。”
我放在枕邊的手,突然摸到了一片濕濕的。是方佳凝的眼淚!
“小寒,你好討厭啊,大半夜的,讓我哭成這樣,明天眼睛要水腫啦!”方佳凝突然放出聲音抽泣著。
我聽到後也是又哭又笑的。
“小寒,人都是自私的。但是我還是覺得很欣慰。你在你最幸福的時候,想到要跟我分享,要我見證你最幸福的時刻,我真的很開心。”聽到方佳凝抽泣著說,我的心五味陳雜的。
覺得又暖心,又難過,又幸福。
我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不僅有個帥氣體貼的丈夫和一個善解人意的婆婆,還有個這麽挺我的閨蜜。想想自己這段日子的經曆,就像一場夢一樣,太美好了,希望這個真是的夢會一直延續下去。
“小方,以後我們一定要多多保持聯係,不要讓我們的友情便冷卻了。”我拉著方佳凝的手真誠地說。
“嗯嗯,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們之間的情誼的。”
我和方佳凝不知道又聊了多久才漸漸有了睡意。等到我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房間的窗簾已經遮不住窗外的陽光了。
我轉身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中午十二點多了。
旁邊的方佳凝正睡眼朦朧地伸著懶腰。
“哎呀,真舒服。”方佳凝懶洋洋地說。
“哈哈哈,餓了嗎?”
“你一說還真餓了。”
“來,起床,讓你嚐嚐非專業但勝似專業的家常廚藝。”
和方佳凝住在一起的這幾天,我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還是模特練習生的時候。兩個人天天嘰嘰喳喳地說不停。有時候越月和秦嫂也會加入我們的聊天。
“誒,小方,你也覺得結婚後我和蘇幕去哪裏度蜜月好啊?”
我就像在跟自己的姐妹聊天一樣。
方佳凝翻閱著手上的雜誌,皺了皺眉說:“額,你是想在國內呢還是國外?”
我想了想說:“國內吧,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
“嗯,那我覺得蘇州這個地方不錯,你看這雜誌上寫著——江南最具特色的城市之一,她被稱之為“東方威尼斯”,蘇州的美麗沒有人能夠抗拒,一代文豪沈從文和蘇州名媛張兆和,便曾在這裏寫下了你儂我儂的浪漫愛情傳奇。”方佳凝停下來翻過另一頁,繼續念著——
“如果,你有相愛的人了,一起去蘇州,那裏會成為你們幸福的回憶;如果,你現在是一個人,去蘇州,在那裏,你可以放鬆你的心情,享受心情。”
方佳凝念完後看著我問:“聽了之後感覺怎麽樣?”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已經伴著你念的文字陷入了無限的 遐想了。”
方佳凝看著有些花癡的我,不禁笑出了聲。
“那我的中斷不是打擾了你的美夢?”我沒好氣地用胳膊輕撞了一下方佳凝的肩膀。
“來來來,姑娘們,喝杯下午茶吧。”秦嫂從茶水間端出了一壺冒著熱氣的茶和三隻精致的杯子。
“哎呀,難得這個點了家裏還有人在客廳裏嘮嗑。”
的確,蘇家的住宅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明明家裏有七八個人還是覺得一點生氣都沒有。園丁在果園忙,清潔阿姨在蘇家的各個角落忙,秦嫂也是時不時和越月閑聊一下,時不時出去跟鄰居的同齡人們打打牌,聊聊八卦。
而越月的閑暇時光基本上都是在其他太太的家裏度過的。
現在想想,我都不知道之前既沒有去上培訓班,也沒有方佳凝陪我聊天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家裏是怎麽度過的。
想想都覺得我自己實在是太厲害了,能承受的住酒吧裏喧囂的場麵,又能接受一個人在這偌大的豪宅裏無人問津。
當然,我說的還是有點誇張,不過也是差不多這樣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