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蘇幕在玩堆城堡玩的不亦樂乎,越月在一旁看著蘇幕開心地玩,也欣慰地笑了。
而在這片海邊另一頭的懸崖邊上就建著蘇幕父親為越月準備的古堡。當然在這邊看不到。
“昨晚是不是等我等到很晚?”蘇幕父親摟著越月輕聲問。
“嗯,我打電話給你你沒接,我就先去睡了。”越月也坦白說。
“我昨晚跟客戶一起喝酒喝到很晚,就直接在酒店裏開了個房睡了。沒想到今天早上起來發現手機沒電了。”說完後蘇幕父親心裏被海風吹得抖了一下。
“嗯,以後盡量少喝點,喝多了傷身體。”越月對於蘇幕父親的話並沒有起任何疑心。
“爸爸媽媽,看我為你們建的城堡,好看嗎?”蘇幕朝父親這邊揮了揮手。
“哇,這是小蘇為爸爸媽媽建的啊,很好看,媽媽很喜歡。”越月輕撫著蘇幕的頭說。
“小蘇真厲害,都會為爸爸媽媽建城堡啦!”說著,蘇幕父親就把蘇幕抱起來親了一下。
這或許就是蘇幕父親在世時,一家三口最後一次的其樂融融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蘇幕父親就徹夜不歸了。雖然第二天回到家他都會向越月解釋為什麽昨天會沒回家,但是解釋多了,理由就編不下去了,蘇幕父親就懶得編了。
其實他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就是有時候跟那位女職員去逛逛夜市,有時候去看看夜場電影,然後時間晚了,蘇幕父親就索性在酒店訂一間房睡了。
時間久了,蘇幕父親還會到女職員的公寓裏坐坐,偶爾吃一頓她做的宵夜。女職員也因此去學了下烹飪,午餐的時候她就把她在家裏做好的便當偷偷放到蘇幕父親的辦公室裏。
兩個人這樣不明不白的關係又持續了很久一段時間。
對於蘇幕父親來說是不明不白,但是對於那位女職員來說,這段關係卻是又給了她一種不該擁有的期待。她開始有了她想和蘇幕父親組建一個家庭的荒謬的想法。
每次她和蘇幕父親單獨相處的時候,她就會時不時向蘇幕父親暗示她的期待。但是總是得不到蘇幕父親的肯定回答。
蘇幕父親知道再這樣子下去,事情會變得不可收拾,所以他果斷地和那位女職員斷了約會。在公司裏也是盡量避免跟她碰麵。
但是那位女職員還是不死心,還是堅持早來,還是堅持給蘇幕父親送便當,還是堅持最晚下班,一切都跟剛開始那樣。
而越月也發現,蘇幕父親開始每晚都按時回家了。但是每次回到家裏臉色都不是很好。
有天晚上,蘇幕父親回到家裏的時候才十點多,越月還在客廳裏看電視。
“回來啦。”越月一如既往地溫聲說。
“嗯。小蘇睡了?”蘇幕父親把外套掛在手腕上,走向了越月。
“嗯,早睡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
蘇幕父親沉默了一下,仿佛想要對越月說什麽。越月也耐心地沒說話,等著他。但是蘇幕父親還是沒有說出來。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也別看太晚,早點上來睡吧。”
越月點點頭。
那位女職員堅持了差不多一個月,還是沒有得到蘇幕父親的任何回應,她著急了!
一天,蘇幕放學了,在學校門口等著越月去接他。一向準時的越月因為要臨時幫蘇幕父親送份文件而耽誤了幾分鍾。但是等到她到蘇幕學校的時候,老師說蘇幕已經被一個稱自己是蘇家保姆的小姐接走了。
越月差點沒有當場暈倒!她立馬打了電話給蘇幕父親,把這件事告訴了蘇幕父親。而正在開會的蘇幕父親立馬中斷開會開車奔向了越月。
正當兩人準備報警的時候,蘇幕父親的電話突然響了。
是那位女職員。
“喂,蘇總嗎?是我。”
蘇幕父親聽到這個冷冰冰的聲音,不禁身體顫抖了一下。越月見狀心裏也揪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蘇幕父親的手機。
“小蘇跟你在一起嗎?”蘇幕父親咽了咽口水。
“嗯。你知道在哪的,就在我們倆第一次單獨相約的那個地方。”說完對方就掛了。
是古堡!
蘇幕父親馬上拉起越月就開車駛向了古堡。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蘇幕父親一直在想著一切最壞的結果。而越月則頭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也不知道該向蘇幕父親問些什麽。
於是兩個人直到到了古堡也沒說過話。
一下車,越月就被眼前的古堡驚到了。
而蘇幕父親則是直奔進古堡。一進去,他找遍了整個古堡,蘇幕的名字一聲聲地回響在空****的古堡裏,就是沒有蘇幕的回應。
突然,蘇幕父親聽到了海浪拍打在峭壁上的聲音,他直奔向後門。越月也木訥地跟在蘇幕父親身後。
一推開門,蘇幕父親和越月就看到那位女職員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手裏抱著九歲的蘇幕,蘇幕像是睡著了似的,乖乖地躺在女職員的懷裏。
“白心,小蘇怎麽了?”蘇幕父親頭腦一片空白地看著抱著蘇幕站在懸崖邊上的女職員。
女職員邊轉身邊說:“蘇總,你放心,小蘇隻是苦累了,睡著了而已。”白心盯著越月看了很久,才把目光轉移到蘇幕父親身上。
“原來蘇總的妻子這麽美這麽有氣質啊,怪不得蘇總這麽狠心拒絕我。”說著,白心流下了兩行熱淚。
“白心,你先過來吧,站在那裏太危險了。”
白心搖搖頭說:“蘇總,我想清楚了,我現在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愛過我嗎?”
鹹鹹的海風不停地掠過,白心的話傳到耳邊的時候,就像一個垂死的人用最後一口氣發出的呐喊一樣蒼白無力。
很長時間的沉默。
白心苦笑了一下,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蘇總,你不用說出來了,我已經知道了。”
說著,她把手中的蘇幕輕輕放在全是石頭的地上。蘇幕的臉上還清晰的留著兩條淚痕。可能是地上的石頭把蘇幕硌的疼醒了。
蘇幕躺在地上揉了揉雙眼,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爸爸媽媽,他大喊了一聲。立馬奔向父親和母親。蘇幕父親看到了,也奔向蘇幕的方向。其實他是想去把白心拉回來,免得她真的做傻事。
但是當蘇幕父親跟蘇幕擦肩而過奔向白心的時候,他看到了白心那欣慰的笑容,並且漸漸向後倒的身影。
蘇幕父親瞪大雙眼喊了句:“不要啊!”
站在遠處的越月也瞪大了雙眼無助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蘇幕停下來轉身看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父親,發現父親伸出手拉了一下那個把自己從學校接走的女人的手,然後很快,兩個身影一下子就不見了。
隻聽見越月大叫了一聲,衝向懸崖邊。蘇幕還不明就裏地木訥地站在原地。看著消失的父親和那個女人,還有在懸崖邊痛苦捶地的母親。
很快,越月就鎮定地報了警,警察也派人下海找了,還是沒有找到蘇幕父親和白心的屍體。越月隻好放棄了,就找了個風水好的墓地,埋了一些她覺得蘇幕父親很看重的東西,然後立了個碑。
從那天開始,蘇幕就變得不愛說話了。等到他開始掌管公司的時候,他就找人把那座未裝飾好的古堡好好裝修了一下,也就是現在的古堡。
他也漸漸地明白了自己的父親當年到底是為什麽會和那個女人一起摔下了懸崖。
他也知道這些年來,媽媽獨自一個人承擔了多少。
蘇幕也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擔著失去父親和失去榜樣的雙重沉重痛苦。
每當越月去墓地裏祭拜蘇幕父親的時候,蘇幕都是去那座古堡裏。因為他覺得那座古堡是父親根據自己在海邊建的那座沙城堡的樣子而建的。
聽完越月的話之後,我竟然哭的滿臉是淚。
我也不知道我的眼淚是為了蘇幕的父親流的,是為了越月流的,是為了蘇幕流的,還是為了那個叫白心的女職員流的。
我隻覺得我聽了這段往事讓我心裏很難受。這段往事夾雜了太多的情感了,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的越月,我不知道當她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在她眼前的時候,她的心裏是怎麽樣的震驚和無法接受。我不知道過了這麽多年,她是一直藏匿著自己的情感宣泄,還是真的已經接受了。
我也不知道此時的越月是作何感受。自從聽完越月的講述之後,我們就很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遮陽傘下,而太陽早已下了山。
我靜靜地平複了心情。而越月還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不遠處的果園。
“阿姨,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我吸了吸鼻子。
越月聽到我的聲音才回過神來。點點頭:“問吧。”
“那個古堡驚喜的事,是蘇叔叔告訴你的?”聽的時候,我就一直好奇這個點。越月是怎麽知道這個驚喜的。
越月溫柔地笑了笑說:“這個是我在蘇幕父親的日記本裏看到的。他一直都有寫日記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