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展行漆黑的眸子陡然緊眯了一下,沉默中,周身的氣息逐漸冷卻。
而在校外,葉羽找到了沈醉的那輛雜牌車,圍著它已經轉了好幾圈,一雙眼睛充滿了好奇。
本來以為這真是雜牌車,頂多也就幾萬的樣子,是普通白領的代步車。
但是這功能,真的是一輛雜牌車嗎?
他可是沒忘記,這輛車是如何像是離弦的箭一般在他的眼前飛竄出去的!
本來是他開著勞斯萊斯來的,結果看到這情況,少爺直接讓他開了那輛邁巴赫追了上來,結果竟然還是差了一步。
正研究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葉羽馬上繃緊了身體,連忙接通了電話。
“少爺。”
沈醉回到宴會廳,蘭琪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清淡的臉上染著幾分明顯的紅,眸中浮著一層霧靄,有著些許散漫,竟有幾分輕易讓人迷亂的樣子。
“你喝了多少酒?”沈醉皺眉。
蘭琪勾唇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今晚的酒很甜就多喝了點。也不知道什麽鼻子的,我一會去問問,回頭自己搞點。”
沈醉無奈,“今晚學校留宿,你這樣子,別走了。”
“……好。”
這時,宴會廳的演出、台上站了個主持人:
“下麵掌聲有請沈氏的代表人沈月小姐作為開場嘉賓為我們帶來一曲小提琴演奏《聖母頌》”
沒多久,沈月便提著裙擺一瘸一拐地走了上來。
看著沈月在眾人的掌聲中優雅地在了場中,沈醉的心還是沒忍住抽疼了一下,眸子不可抑製地顫動了兩下,最後將頭轉向了一邊。
小提琴曾是她的最愛,可是後來卻不得不被迫放棄,成為她人生中的一大缺陷。
蘭琪看著沈醉的反應,一陣心疼。
她真的很少看到過這樣的沈醉,在所有人的眼裏,甚至有時候連她都覺得,沈醉就是一個銅牆鐵壁,刀槍不入,無所不能。
可是,人哪會是什麽銅牆鐵壁呢。
都是被沈月害的。
小提琴聲漸漸響了起來。
“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兒,居然彈《聖母頌》。惡心!”
蘭琪腳步虛浮,卻朝著台前走去。
“蘭琪……”
沈醉連忙趕上去拉住了她,“你幹什麽?”
“聽不清,我離近點兒聽!”
沈醉到底還是攔住了蘭琪,她又怎麽不知道蘭琪是要幹什麽。
“蘭琪,你喝多了,別鬧……”
沈醉拉著蘭琪轉身要走。
然而就在此時,本來流暢悠揚的琴音突然戛然而止!
“咦?怎麽停了?”
“不知道啊!”
“你別說,不愧是世界名曲,還挺好聽的。”
“那也是沈月技術一流!”
沒多久,沈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拿起話筒,一臉歉意地說道:
“抱歉大家,今天來的時候不小心在紅毯上受了傷,現在身體無法支持,中止演奏不是對音樂和各位的不尊重。真的很抱歉,我代表沈氏代表我個人向大家鄭重道歉!”
她說著,朝著台下深深鞠了一躬,一張美麗嬌俏的臉上滿是愧疚和糾結,一雙美眸盈盈地在台下掃了掃,然後漸漸落在了沈醉的身上。
片刻她又為難地收回視線,有意無意地掃了台下的李芝芝一眼。
李芝芝的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能代表沈家的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你姐姐沈醉今天不是也來了嗎?讓她上台替你演奏完不就好了……那不就是她嗎!”
李芝芝的話音一落,周圍好些人的目光都朝著沈醉看了過去。
蘭琪看著許子鑒和沈月,冷笑了一聲,“你少在這裏假惺惺,裝聖母,人麵前大度,背後玩陰招的。誰看上你那是他瞎了狗眼!”
周圍的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蘭琪是蘭氏千金,在學校的時候也是風雲人物。她跟沈醉不一樣,沈醉是被開除的,她是自己退學的。
她能說出這樣粗俗的話,確實讓人震驚。
許子鑒眉心皺成了一個疙瘩,“蘭琪,你適可而止。”
“你是什麽來管教我?!我還沒罵你眼瞎啊,挑這麽個貨色。我等著看你後悔那一天。不過我得先謝謝你,謝謝你放了我們阿醉,我們醉啊,這麽好,自然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願意守著她!”
李芝芝這個時候卻又怒道:
“看上沈醉的人才是瞎了眼!當年她跟那評委在後台休息室就迫不及待滾到了一起,記者都拍下來了。她敢說那些照片都是假的嗎?守著一個又髒又齷蹉的女人,還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別笑死人了!”
沈醉整個人僵在原地,冷凝著一張秀麗的臉,卻掩飾不住蒼白。
她本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帶給她的衝擊,可是當年發生的畫麵卻不斷地清晰湧入她的腦海裏。
沈耀華讓她主動放棄比賽,她拒絕後,她把她關在倉庫。第二天她爬窗出去參加鋼琴比賽,卻被人在裙子上動了手腳,回後台整理衣服的時候差點被評委。
她忘不掉,忘不掉那個男人滿嘴汙言穢語地撕扯她的衣服,而她用盡全力也推不開他,任由他將衣服撕的麵目全非的畫麵。
蘭琪轉頭看著沈醉的樣子,心頭大痛,她一把將身邊人手裏的酒杯拿過來,猛然朝著李芝芝的臉上潑了過去!
“啊——”李芝芝尖叫一聲,還沒等她反應,便聽到“嘭”地一聲酒杯碎裂的聲音,抬眼望去,蘭琪已經將手裏的酒杯打碎,拿著破碎的酒杯指著李芝芝,作勢要衝上去。
“你說誰髒誰齷蹉?你說誰?!”
沈醉猛然回神,連忙將蘭琪拉了回來。
“蘭琪!蘭琪,你冷靜點!”
沈月的臉色也猛然變了變,眸子裏閃過一抹陰鷙。
李芝芝這個蠢貨!
讓她點到為止,她居然鬧得這麽大!
“我靠!怎麽上個廁所的時間,蘭琪就瘋了!”
歐子寅的聲音這個時候突然響起,沈醉連忙把他叫了過來。
“歐少,快帶蘭琪離開!”
“怎麽了這是?”歐子寅接過蘭琪,看著這場麵,有些不太明白。
沈醉沒有說話,還是身旁的人大概吃跟他說了一下,歐子寅的臉色也瞬間難看了起來。
看了一眼台上的沈月,歐子寅突然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這就過分了。”
沈月被他盯著渾身發毛,眉心微微皺了皺。
沈醉視線冰冷地看著李芝芝,那視線,讓李芝芝覺得比那蘭琪手裏的碎酒杯還可怕。
沈醉才眯著眼睛對著李芝芝說道:“今天這個場合,我暫時不跟你計較,沒憑沒據,就不要亂說話!”
說完,她朝著依舊站在台上的沈月看了過去。
“作為沈氏的股東,我還是希望沈小姐能繼續演奏下去,做事要有始有終,不要拿公司的前途開玩笑。”
聽到沈醉口中的“股東”兩個字,沈月握著話筒的手不由地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