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 走在懸崖的邊緣

經年一早就準備了要出家門劉藝還在睡本應前一天晚上走的劉藝不知道怎麽了硬纏著他聊到後半夜不知道是不是女人懷孕了性情就會變得和之前不一樣劉藝本不是這樣愛撒嬌纏人的女子的她一向表現得很灑脫神經大條無所謂的樣子又或許是最近自己奔波在外無法給她安全的感覺不經意的心不在焉讓她心生懷疑

他感覺自己仿佛走在懸崖的邊緣一邊是穩固的可以依靠的岩壁一邊是萬劫不複的深淵理智自然清楚明白的指向正確的方向但是他看著那朵開在峭壁上的花即便壓抑著卻依然無法忘懷那曾經撲鼻的芬芳

明知是錯的總是會有股異流在身體某處蠢蠢欲動在他精神薄弱的時候猛地竄出來做一些不應該的舉動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曾經告訴過自己不過是想看看她過的一切都好看過了安心了退回到自己的生活裏一切照常繼續可是人總是會得寸進尺看到了就想多看一眼多看了一眼就漸漸從眼底開始順著神經入侵毒品一樣碰不得

經年回頭看看窩在床上的女人這個孕育著他的骨肉的女人心頭有股溫柔湧動他走過去俯身親吻她半埋在枕頭裏的臉頰劉藝被擾了清夢噘著嘴嘟囔“要走了下周末就別回來了跑來跑去的太辛苦我自己去做產檢就好了”

“沒關係怎麽能讓老婆一個人去呢我肯定會來陪你放心吧”

走出樓門口太陽已經從東邊林立的高樓縫隙中擠出來了

無論這個城市如何發展這個城市裏的哪些人來了走了都從未影響到它的步伐隻是曾經的明麗變成了模糊的一團橘色躲在汙濁的空氣之後並不怎樣刺眼竟已可以直視

過了中秋清晨的風已經開始有些涼經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有著隔壁樓正在裝修堆在路旁的材料的味道

他有些懷念多年前還在舊家的時候每天早上起來上學一樣的微涼晨風巷子口明亮的曙光斜斜的洪泄過來空氣裏總是彌漫著豆漿油條煎餅果子的味道有晨起遛彎兒回來的大爺大媽和他擦身而過親熱的打著招呼

這樣想著想著就又想起了和他一起分享過那段日子的人他曾經每天興高采烈的滿心期待的去見的那個人也許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也許隻是在朋友的嬉笑之間看到她傻乎乎的裂著嘴樂就很開心的日子可惜這樣單純快樂的歲月再也回不來了連帶著那個人一起隻留給了過去

坐進車裏習慣性的去摸自己的錢包才發現身上穿的是放在家裏的西裝外套於是想起自己的衣服披在艾默的肩頭被穿走了心中“咯噔”一聲錢包應該還在口袋裏這幾天一直在家親戚朋友來來往往疲於接待並未用到居然沒有發現

心中有些慌恐像是自己隱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他人偶然發現有種不安全的感覺人總是有些秘密像定時炸彈一樣在內心潛伏著不知道何時何地會被引燃他雖然衝動中在艾默麵前暴露了些許心思但是並未曾想過這樣直接的被她看到自己隱藏在錢包內的照片他現在像個被抓包了的孩子心思混亂起來

在和劉藝結婚之前他原本銷毀了所有和艾默有關的東西為了不給劉藝留下任何會讓她胡思亂想的事物也順便想滅了自己的念頭因為看不到想不到漸漸也就真的很少想起了但是很少想起不等於真的忘了如果人真的那麽容易遺忘遍沒有了那麽多煩惱與憂傷了

那張照片藏在他的錢包裏躲在全家福的背後逃脫了厄運經年也是在艾默回來之前才偶然發現的像是失而複得的一件舊物件又像是某一種預示這個女人終究要回到他的世界裏將他攪得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