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 他想要的生活
[粗體]世人皆醉我獨醒,一切都是幻覺。其實,大家都醒著,醉的就你一個。[/粗體]
經年開車帶著劉藝和父母過去看房子。其實不過走路10分鍾的路程,因為路途中有地方在修路,雨後有些泥濘,開車竟轉了小一刻鍾。經年的母親對於讓他們老兩口搬出去本不太高興,好不容易一家人住在一起,如今卻要分成兩處。但是看到房子之後,心裏也是喜歡的緊。經年的父親說了幾句,孩子大了,要多給他們一些空間之類的安慰的話,也就都接受了。
劉藝這幾日卻不和經年說話了。經年帶她去見了那個有錢的哥們兒,是經年當年的高中同學,自己做了老板,賺了些許小錢,不經意間知道了經年要用錢,居然不收利息借給了他。劉藝堅持極盡所能的把房款的一部分先還了,雖然因此被那哥們兒埋怨了一頓飯的時間,至少換的心裏一些踏實。
她還是對經年不打招呼就買房的做法很生氣。她不反對他偶爾給她點兒驚喜。但這不是買了一斤螃蟹,或者兩件衣服的事,這是五十多萬人民幣。這不是驚喜,這是驚嚇。這是她和他所負擔不起的,莫名身上就背了三十萬的債。經年和他哥們兒的關係貌似非常不錯,她很怕他們之間會因為錢的關係,害了哥們兒情誼。
經年趁父母都上了陽台,把劉藝拉到一邊,默默的看著她,“放心,我會很快把錢還上的。”
劉藝憋了好幾天了,語氣很衝,“就你那收入,還到猴年馬月,用不用把你老婆我賠上去啊。”
經年深吸一口氣,壓住情緒不和她爭吵,“我下個星期去北京。”
劉藝被他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怔,“又去北京,幹嘛?”
“去監督一個項目,賺點兒外快。”
“噢……去多久。”
“一兩個月吧。”
“這麽長。”
“也許更長,看項目進行情況。”
“中間會回來吧。”劉藝的語氣不經意中已經軟了下去。
經年伸手把她摟過來,“當然會回來,而且又不是去國外,不過2個多鍾頭的車程。”
“哪天走?”
“周一。”
“這麽快,回家要給你準備準備東西。”
經年看著劉藝掙開他的懷抱,走過去招呼父母,心中突然有些忐忑。他靠在牆邊,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是不是自己這樣的決定,哪裏做錯了。但無論他做了什麽,都是為了能給妻子,父母一個更好的生活。按說他們這樣的日子,不愁吃穿,工作收入穩定,在同學之間已經算很不錯了。可是人就是學不會知足。他也想讓妻子趁著還年輕打扮得漂亮些,偶爾做做頭發,美美容。他也想為自己將來的子女尋找一個高一點兒的起點,於是他或者她便不需要像他們一樣一路奮鬥的如此辛苦。他也想讓父母安度晚年,在體力還允許的時候,四處走走看看。
有時候他想,自己才三十二歲,餘下的路還長。有時候他又會想,三十而立,他現在算得上成功了幾分。也許埋頭奮鬥一輩子,也隻能做一個普通人。
十幾年前的躊躇滿誌,對未來生活的諸多想象,帶著一顆赤子之心,以為隻要努力,就一定能出人頭地。拚搏了這麽多年,被工作生活的點點滴滴迅速磨去了棱角,才看清楚現實的道路根本不可能那樣一馬平川。任是你有滿腔熱血和抱負,就算你能力出眾技術過人,千裏馬也會被困在騾子群裏,隻能一步步小心翼翼緩緩行進。
都是父母從小的教育,做人要厚道,踏實,不勾心鬥角,要求真務實,要誠實可信,要穩紮穩打踏定每一步。要有原則,不要違背良心,可是現在這個社會浮躁就是大環境,每個人都削尖了腦袋往上爬,良心還值幾分錢。你站在原地守著你的善良與原則,就隻能看著別人以光速超越到你前麵,你還不能羨慕嫉妒,因為道德意識告訴你那些都是錯誤的。
當年報大學,父親好說歹說威逼利誘硬是把他送進了國防科大,為了什麽,就是為了讓他守著“踏踏實實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一切“為了人民服務”的條條款款,在軍隊裏曆練出一身正直。可是眼睜睜看著那些隱藏在冠冕堂皇與正直不阿的麵具背後的黑暗,隻歎,世界不過這樣。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沒有純粹真正的公平公正。
你獨善其身,自命清高,聽起來高貴,卻被人排擠孤立。海瑞清廉一生,卻始終被張居正排除在外。世人皆醉我獨醒,一切都是幻覺。其實,大家都醒著,醉的就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