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白檢察長,我想你自己也知道,你和鄭大姐的婚姻,是由父母包辦的。這種包辦的婚姻,多半男女雙方是沒有感情的。作為女方的代表,我很想知道你對這段婚姻的看法。或者說,你心裏願不願和鄭可想結婚呢?這很重要,還請白檢察長說真心話。”

白文臣緩緩的吸了一口煙,道:“是可想要你來問我的嗎?她為什麽不直接來問我?”

我道:“不,鄭姐不知道我來找你的,其實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問題。我們非常關心鄭姐,希望她能獲得幸福。鄭姐是那種溫和善良的女人,有什麽委屈和痛苦,她總是默默的一個人承受,從不輕易的表露出來。所以,我才會來這裏和你談談,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

白文臣微微的笑著,道:“不對吧?我願不願意和可想結婚,愛不愛可想,可人會不知道?你真是可人的男朋友嗎?你來這兒,真的代表了女方嗎?”

我一聽,就知道這白文臣絕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人。事到如今,我也用不著和他繞圈子了。有些問題,還是單刀直入比較好些。

當下我笑道:“白大哥不愧是檢察長啊,好吧,我也不瞞你了。今天我來,鄭家姐妹誰都不知道。不過,我說的這些話,絕對是她們姐妹的心聲。隻是她們迫於某些壓力,不敢說而已。白大哥,哦,你的年紀比我稍大,請允許我稱呼你一聲大哥。白大哥,讓我來告訴你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事吧。”當下,我把最近隨著婚期的臨近,鄭可想的那些痛苦悲涼的心情舉止,仔仔細細的描述了一番。接著,我又把上次因為婚期的推遲,鄭可想那狂喜的摸樣也一一說出。最後我道:“白大哥,從鄭姐的這些舉動中,我們深切的感受到她是多麽不願意嫁給你。你聽了別生氣,這是事實。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打電話去問問可人,也可以去問問可然。我來這兒的目的,是來請求你放過鄭姐的。她太可憐了,再這麽下去,我們都怕她會支持不住而崩潰啊。白大哥,看得出,你是一個好人。如果你真的愛她,能忍心看到她現在這麽痛苦的活著嗎?”

白文臣一邊聽著我的話,一邊拚命的吸煙。就著一會兒工夫,他已經吸到第四支煙了。過了很久,他把煙在煙灰缸裏掐滅了,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可想不喜歡我,這我早就知道的。當年,她就在婚約外愛上過別人。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了,我以為她已經忘了那些。這些年每次我們相見,她總是對我很客氣。漸漸的,我就認為她接受了我,願意嫁給我為妻。想不到,她真實的心裏,還會這麽痛苦。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強扭的瓜,畢竟不甜。我也不喜歡我以後的妻子,天天在我麵前愁眉苦臉。我會找個時間,和她好好談一次的。要是她真的不想嫁,那就算了吧。”

我一聽,真是喜出望外。我來這裏,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是說服不了白文臣,我還真準備豁出一切,拚上姓命了。這下萬萬沒想到,白文臣是個這麽通情理的男人。看來鄭可想的老媽給女兒找的男人,確實很優秀啊!

這時,白文臣已經站了起來,道:“你叫我一聲大哥,那我就叫你一聲兄弟吧。俞兄弟,我還有一些事,就不和你多聊了。回去代我向可人問聲好,願你們能夠幸福的在一起。”

我忙站了起來,由衷的道:“白大哥,你真是一條漢子。我代可人她們,謝謝你了!”

白文臣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揮手瀟灑而去。看著他走出了茶樓,我的心裏又是敬佩,又是歡喜。想到竟然這麽輕鬆就說服了白文臣,還真是有點不敢置信的感覺。而且,看得出這位白大哥確實是深深喜歡鄭可想的。卻在聽了我的述說後,毅然,決然的願意為了心愛女人的幸福,放棄這段婚姻。這個男人,真是偉大得讓我高山仰止。

懷著喜滋滋的心情,傍晚時分我回到了C市。雖然我極想把這個好消息立刻告訴鄭可想,但一想到這件事還沒個準,萬一白文臣變卦了,豈不是讓她空歡喜一場?還是等白文臣和鄭可想談過再說吧,那時的高興,才是真的高興。

剛剛把車開到了我家的小區,正要將車開進去時,忽然,我看到就在小區大門口停著一輛車子,車子旁站著一個女人。猛一瞧,這不是大姐鄭可想嗎?

我趕忙才下了刹車,探出頭去叫道:“鄭姐,你怎麽在這兒?”

鄭可想的臉,居然嚴肅極了。狠狠的瞪了我一下,道:“等你!我問你,你今天到哪兒去過了?”

我一聽,馬上什麽都明白了,嗬嗬笑道:“白大哥已經打電話和你談過了嗎?怎麽樣?他決定退婚了嗎?”

鄭可想氣道:“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經過我的同意?掉頭,跟我來,今天非得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了!”

說著,她馬上轉身上了她自己的車,發動引擎,急速開動離去。我丈二和尚都摸不著頭腦了,一時間我的心裏怦怦亂跳,隻想道:“怎麽啦?我這不是辦了一件挺好的事嗎?鄭姐幹嘛發這麽大的火啊?難道,我這麽一做,反而壞事了?那白文臣其實不是什麽真漢子,當麵和我通情達理,背後卻是個陰險小人?”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理,我急忙調轉車頭緊跟鄭姐而去。忍不住,我拿起手機就撥給了她,希望能早點搞搞清楚什麽事。可是鄭可想就是不接,開著車,居然很快的出了市區。

我注意到,鄭可想去的方向是她在古香山的那幢歐式別墅。那個地方,我都已經很久沒去了。一個小時後,天已經完全黑了。這時,鄭可想駕著車經過了那片竹林。忽然,她就停了下來。我也急忙停車,看到她已經下得車來,徑自往竹林裏走去。

我急急下車跟進,叫道:“鄭姐,鄭姐,發生什麽事了?你跟我說啊!”

鄭可想不答,一直深入到竹林裏麵。我莫名其妙的跟著,不多久,我看到竹林裏居然出現了一座考究之極的墳墓。鄭可想一到墳墓前,居然就跪下了。馬上,我就聽到了她發出了輕輕的哭泣聲。

我奇怪極了,輕輕的走到了鄭可想的身邊,看到墳墓的墓碑上,刻著先父鄭玉簡之墓的字樣。其他還有一些小字,天黑了,看不太清楚。

這時,隻聽鄭可想嚶嚶哭道:“爺爺,孫女兒不孝,孫女兒要第二次違背您老人家的遺願了。可是……可是孫女兒真的不喜歡白文臣,您在天之靈,千萬別生氣,千萬別生氣。”

我在旁邊聽了大奇,心想難道鄭可想和白文臣的婚事還是她爺爺訂下來的?那怎麽別人都說……是她母親為了發展自己的政治勢力而強行安排的?

鄭可想哭了一會兒,忽然轉過頭來,氣呼呼的對我道:“你愣著幹什麽?快跪下來給我爺爺磕頭!”

我一呆,心想你爺爺又不是我爺爺,幹嘛要我跪下磕頭?不過我轉念兒馬上想到,我要是娶了洋娃娃為妻,那這位爺爺還真就是我爺爺了。也罷也罷,看在是長輩的份上,我就磕上一磕吧。

於是,我哦了一聲,隻好老老實實的跪下來,對著墓碑磕了一頭,道:“爺爺,我叫俞閃,我給您磕頭了!”話音剛落,鄭可想居然道:“爺爺,這次可不能怪我,都是這個雨傘不好啦。人家……人家本來也沒想過要悔婚,就是他多管閑事,把這場婚禮給攪了!”

我汗!不是吧?原來鄭姐心裏是願意嫁給那個白文臣的?那她幹嘛一天到晚愁眉苦臉,好象馬上要下地獄似的?

我這一臉驚愕的表情,鄭可想看到後忍不住格的一聲,笑了起來。馬上,她又板起了臉,凶巴巴的道:“我問你,為什麽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去見白文臣?你又不知道真實的情況,萬一壞了事怎麽辦?再說了,我是你什麽人啊?嫁不嫁人,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我一聽,當場也發毛了。靠!你要是願意嫁人那你早說啊!要不然我吃飽了撐的去破壞你的那美滿姻緣啊?神經病,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當即,我就站了起來,沒好氣的道:“哦?我壞事了嗎?那真是對不起,以後我絕對不會再那麽討人厭了!”

氣苦之下,我轉身就走。心中悲涼,真是何苦來哉,搞了半天,我反倒是破壞鄭可想的美好姻緣了。

剛剛走出十來步,鄭可想已經急急追了上來,拉住了我低聲叫道:“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隻好站住了腳,道:“鄭姐,今天的事算我不對行了吧?是我多管閑事了。是我沒搞清楚幫倒忙了,對不起!”

說完,我繼續要走。但鄭可想死死的拉住了我,就是不放手。忽然,她叫道:“哎呀,你就讓我罵你一下嘛,不然我爺爺那裏沒法交代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