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剛蘇醒，首先感覺的便是掌心刺骨的疼痛。
幾乎是瞬間的，他眼圈一紅，淚珠下意識地順著小臉吧嗒吧嗒往外流。
顧綿看著自己紅紅的手掌，輕輕鼓起小臉吹吹：“呼呼，呼呼。”
係統28剛出來，見到這一幕差點昏古七，驚恐道：“小寶，不能呼呼，你現在可是校霸！”
顧綿一愣，反應過來才發現站在一旁的少年。
少年身形高大清瘦，麵容清冷漂亮，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道直線。
可臉色有些蒼白，略長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眉眼，又讓他看起來有些陰鬱。
他的臉上還有一個很明顯的巴掌印！！
而罪魁禍首正抱著自己的手呼呼！
顧綿看著他的時候，幼圓的眼眸黑白分明，穠麗嫣紅的眼角還掛著淚珠兒，水潤嫣紅的菱形唇瓣微微張開。
一截軟舌若隱若現。
儼然一副呆愣小綿羊的模樣。
很軟，似乎很好捏。
少年狹長無光的眸子似乎有什麽滾動了一下。
實際上顧綿已經換芯了。
顧綿是疼痛敏感體質，所以從小就被嬌寵長大，碰碰就哭，但是十八歲的時候卻被發現是抱錯了孩子。
後來，顧綿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可那是地獄，這個家裏的人隻看中了顧綿漂亮的臉蛋，想把他賣出去。
顧綿逃跑的路上被車撞了，於是綁定了瘋批反派係統。
從此當一個大瘋批，對男主病嬌，跟蹤，下/藥，強製，小黑屋，欺辱，催/眠什麽通通來一遍！
做完任務之後就能重生了。
係統連忙道：“這是這個世界的男主殷清瓷，而你是為非作歹的校霸，因為他奪走了你校花女神的注意力，所以你剛才打了他一巴掌，快，凶他！男主剛才懷疑你了。”
想起係統警告的不能ooc，顧綿連忙把眼淚憋回去，隻是他憋的太用力了，導致白軟的小臉都紅撲撲的。
但還是用著又凶又嬌的小奶音罵人：“看什麽看，我隻是眼睛進沙子了！”
殷清瓷眸子微眯，薄唇淡淡勾起玩味兒，看著他。
【他不相信，揍他。】
顧綿抓緊小拳頭揮了揮，奶凶奶凶地揚起下巴：“我警告你，不許亂想，不然我就……我就打你！”
隻是他個頭小，幾乎比殷清瓷矮上一個頭，於是顧綿努力蹦躂起來，跳起來給他一拳，氣勢洶洶，“本少爺的拳頭，能把你打出血……”
話還未落，他能把人打出血的小拳頭就被殷清瓷輕而易舉握住。
空氣凝固。
殷清瓷垂下那張蒼白漂亮的臉龐，臉上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
顧綿掙紮了一下，卻發現根本動不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殷清瓷的手冰涼的不似常人。
而且殷清瓷身上也有種莫名恐怖的氣息，越來越冷，像是冰冷的潮水。
最主要的是，被握住的拳頭傳來針刺的感覺。
其實殷清瓷力氣並不大。
但顧綿受不得痛。
好疼……
顧綿大大的眼睛裏很快溢滿了水霧，鼻尖也泛著微粉，“疼……”
他隻溢出一個字就想起自己是大惡霸，大惡霸怎麽能哭呢。
於是眼淚汪汪地看著殷清瓷，企圖把他恐嚇跑，“你，你快鬆手，本少爺剛剛隻是用了一成的功力，等我使出全力你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28沉默，28流淚。
真奇怪，明明打人的是他，淚珠不要錢似的吧嗒吧嗒掉的也是他。
殷清瓷盯著顧綿陽光下閃閃的眼睫，以及掌中手腕。
少年的肌膚溫軟細膩，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嬌貴養著的。
不過是輕輕一捏，就泛起了可憐的薄紅。
真嬌。
想讓他哭的更狠一點。
殷清瓷微不可查嘖了一聲，半晌慢吞吞鬆開手，揚唇露出個歉意的淺笑，“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別打我。”
係統：“？”
顧綿趕緊收回自己的手，克製住自己想吹吹的舉動，聞言也呆了一下，“你、你怎麽不生氣呀？”
為什麽要生氣？殷清瓷掃了眼顧綿。
粉雕玉琢的少年臉上帶著驕縱的神色，卻並不盛氣淩人，圓溜溜的貓瞳又嬌又媚，就算瞪人也像是調情。
明明已經怕到不行了，還要裝作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不知道……剝開這小棉花糖的外衣，裏麵是不是也一樣柔軟。
殷清瓷琉璃色的眼眸有暗色一寸一寸彌漫。
對上這個目光，顧綿下意識地後背一麻。
正好上課鈴也響了起來，殷清瓷還沒動，反倒是顧綿小腦袋一扭轉身就跑開了。
偏偏殷清瓷還在身後勾了勾唇，“我不會說出去的，”
他頓了頓，“小校霸今天哭了。”
居然威脅他！跑出去的顧綿腳一崴，氣憤地回頭：“你、你給我等著！要不是上課了，我一定會把你打的屁滾尿流！”
殷清瓷看著那丟下這句話便跑開的少年，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兒。
他慢慢抬頭，不知何時，校園上空有一半被黑雲遮住，天空仿佛被分割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是晴朗的春日，另一部分宛如深淵沼澤，並且，緩緩朝少年離去的方向移動。
……
看著屁滾尿流逃跑的後，縮在轉角有些氣喘籲籲的顧綿，28係統有點傷心：“那個……綿綿，身為瘋批反派，你不可以逃跑的。”
顧綿身體一頓，細白的手指揪來揪去，“可是他好可怕。”
想起剛才的眼神，分明就是要把他拆吃了的表情。
“殷清瓷是不是殺過人啊。”顧綿有些揣揣不安。
28很確定地告訴他，“沒有，男主就是真善美的化身，所以才需要你這個大反派欺負他，令其成長。”
頓了頓，看著少年幾乎揪成麻花的指尖，28安撫他：“別害怕，你是有權有勢的小少爺，他不敢拿你怎麽樣。”
“就是表情有點不夠凶。”28斟酌了一下，給顧綿選了一張搶劫犯的臉投影出來：“學學。”
顧綿仔細觀察了一下，點點頭，鼓起小臉呲起牙，自以為學了八分像，“28哥哥，凶嗎？”
28：“算了，你還是……”
不等它說完，顧綿忽然看見走廊的另一邊有一道穿著校服的身影，於是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攔在他麵前，“喂！站住！”
顧綿看著他，惡霸模式，啟動！
“你擋我路了！”
清瘦的身影頓了一下，緩緩抬眸看著顧綿。
唇紅齒白的小孩努力的扮凶，實際上身上甜膩的氣息早就泛濫成災。
這位同學有半張臉被略長的發絲遮住了，剩下半張隱隱約約露出一隻漆黑空洞的眼眸，此刻卻更暗了。
見這位同學遲遲沒有說話，顧綿以為他被嚇到了。
得意洋洋：“28哥哥，你看，我已經是個合格的校霸了。”
“是，簡直就是反派中的極品反派。”
“28哥哥，你為什麽閉著眼睛說話。”顧綿好奇。
因為我怕睜眼說瞎話啊，28有些難過，哪裏是大惡霸，分明就是小奶貓。
別說這位同學了，就連它也要迷失在這一聲聲28哥哥裏了wwwQAQ。
它歎了口氣：【小寶，因為我被你嚇到不敢睜開眼睛了呀。】
顧綿彎眸笑了起來，唇角還有可愛的小梨渦，看向這位被他當做實驗品的小同學。
還不動，應該是被他嚇傻了。
顧綿摸摸自己的兜，拿出一顆糖塞在他的手中，“喏，剛才嚇你的，送你一顆糖，別害怕啦。”
說完，顧綿就扭頭跑走了。
留在原地的同學緩緩垂眸，看向手中的糖，微風吹過他額前的長發。
露出了滿是鮮血和腐爛的半張臉。
他慢慢抬手，撕開了糖紙的包裝袋，放在了嘴裏，瞬間化開一股濃鬱甜膩的滋味。
半晌沙啞而古怪的聲音低沉響起：“好甜……”
彩色的糖紙被緊緊收攏在掌心，像是野獸爪牙裏瀕死的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