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開始,輕鬆了兩天後重新回到繁忙的工作崗位,蘇言都有點調整不過來,懶散的狀態直到下午才有了好轉,但偏偏右眼皮出了狀況,總是跳個不停。

不會有什麽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吧,才這麽想完,她就被剛好路過的馮增輝召見了。不好的預感開始產生,馮總一般不會親自請人去辦公室,凡請就必沒有什麽好事,除了教育批評還是教育批評。

低著頭跟在他的屁股後麵,蘇言想著最近有沒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對公司鞠躬盡瘁,沒什麽可挑剔的。於是立刻昂首挺胸,她才沒必要心虛呢。

“坐啊。”馮增輝掩上辦公室的門,示意她隨便坐,自己走到飲水機那邊泡了杯茶。

直到杯子遞到跟前,蘇言才知道那茶居然是為她泡的,這也太客氣了吧。她受寵若驚地道謝,同時不好的預感升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看他在一旁的單人沙發裏坐下,她首先問到:“馮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嗯,有事,當然有事。”馮增輝打著哈哈,他得想想該怎麽開口。他已經查到了一些事實,麵前那女子和唐逸的淵源果然夠深,也許,唐逸會答應與瑪爾斯合作完全是因為她。以他的直覺,很多事情由蘇言出馬的話,肯定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他找來了她。

“蘇言啊,你來公司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吧,說說看,你對公司有什麽想法?”

“沒什麽想法啊。”她哪敢有什麽想法,現在是做的得心應手,之前可謂跌跌撞撞。當初在帝唐,總覺得自己很厲害,可以勝任很多工作,到了C市才發現,原來那時不過都是大家捧著她,在這一領域,她根本就是隻菜鳥,工作經驗不夠,專業技能不精,想找個好點的工作都難。

原來離開了帝唐,她真的什麽都不是。

馮增輝擺了擺手,蹙眉道:“不對,我換個說法,公司對你怎麽樣?”

奇怪,他到底想說什麽?蘇言疑惑著,這種問題回答起來多矯情啊,不過她還是照實說到:“公司對我很好,在我一再受到挫折之後接納我,讓我成為瑪爾斯的一員,我知道那時公司並不缺預算員,尤其是我這種水平一般甚至隻能算剛入門的。是馮總決定留我,並且找人帶我,讓我有了後來的進步與今天的成績。在這裏將近三年的時間,讓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我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留用你是我無比正確的一個決策,你沒有讓我失望。”其實,當時的她在裝修這一塊真的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她從沒有做過裝修的預決算,要不是因為她那麽養眼,他想,他是斷然不會招她進來的吧。“依你的意思,你對公司是存有感恩之心的對嗎?”

“嗯。”蘇言點頭,她怎麽覺得前麵有一個坑,他正引著她往下跳啊,而且似乎重點就要來了,她的心開始忐忑。

馮增輝滿意地笑笑,繼續引導著她:“那麽公司有難,你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對嗎?”

“有難?什麽難?”公司現在不是運營的挺好的嗎?

“就是申請一級資質啊,你知道公司拿不出優秀工程很是麻煩,正好我們跟帝唐合作了,可以請他們幫忙造個假,所以我想請你代表公司去跟帝唐的人談談。”

“我?!”蘇言瞪圓了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代表公司出麵,這事怎麽也不該輪到我啊。”

“不瞞你說,我私下有找唐總談過,但被他拒絕了。”說著,馮增輝擺出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但我不能就此罷休,我想來想去,隻有派你去最合適了。”

“你都沒成功,那我就更不行啦。”

“怎麽不行,你的口才那麽好,公司的好多業務不都是你的伶牙俐齒爭取來的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說服唐總的。”

“那不一樣的,”蘇言也不知道該怎麽婉拒,於是幹脆直言:“反正我不要去。”於公,她可以一試,但於私,她不想去見他。

果然是這樣的回答,他有想到,所以對策他也早就想好了,“你是不是覺得一個人去沒有底氣,那行,我約唐總出來吃個飯,到時我陪你一起去,這樣可以嗎?”

蘇言垂下頭想了想,她確實是怕單獨與唐逸見麵,如果多個人,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可是……

見她有了動搖,馮增輝再接再厲:“公司必須盡快申請到一級資質,就因為等級不夠我們吃了多少虧,你忍心公司一直被那些狂妄且有點資本的同行小看麽?隻要申請成功,公司接的活多了,你們的工資也能提高了,那時你就是最大的功臣,隻要動動嘴皮子而已,多好的事呀。”

“那好吧,我去。”蘇言說完扁了扁嘴,馮總的為人她還算是了解的,他做出的決定即使當事人不同意也要強製執行,都給了這麽多台階讓她下,再不答應就太不識抬舉了。

親自將她送到辦公室門口,馮增輝心情愉悅地回到落地窗前,從這裏望出去,可以望見本市最高的那幢寫字樓,隱隱綽綽,在冬日的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收回視線,接下來他可以將電話打給唐逸了。

“我不是說過了嘛,作假一旦被查出,對你對我公司都沒有好處。”彼時,唐逸正在辦公室裏喂魚,一邊慵懶地講著電話。

馮增輝知道這完全是推托之詞,如果他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的話,那麽帝唐也別想在業內站穩腳跟了。“明天我單獨請你吃頓飯好嗎?我會帶一個人同去,我想她一定可以說服你。”

“哦?”這麽說他倒是有點好奇了,“誰?”

“蘇言。”

聽到那個名字時,唐逸明顯一愣,眼睛不離魚缸裏自由遊動的兩條金魚,腦子同時飛快地運轉著,隨後試探著問到:“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既然唐總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就不瞞你,的確,我有一種猜想,唐總願意跟我們公司合作,興許是因為蘇言的關係。”

“我來這裏後曾經聽到過一個說法,說馮增輝是一隻最擅長察言觀色的老狐狸,今日我相信了,果然是這樣啊。”唐逸繼續平靜無波地說著,隻是眼神明顯暗沉了下來,“你知道了也好,有些事情我也需要你的配合。那麽,明天見。”

第二天一下班,馮增輝就帶著蘇言直接趕往‘百盛天地’,有了前車之鑒後,蘇言便提前告訴陸遙今晚有飯局不用來接她。

訂好了包廂,也點好了菜,唐逸還沒到來,兩人一起坐著等他。突然,馮增輝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後接起:“喂,方總啊……是啊好久沒聯係了……”邊說邊朝門口走去,然後開門出了包廂。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蘇言單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等著她的老總接完電話回到這裏。五分鍾過去了,沒有動靜;十分鍾過去了,依舊沒見他回來;十五分鍾過了,她覺得這事有點蹊蹺。正巧這時,包裏的電話響了。

“蘇言啊,我現在有急事得馬上離開,剛都沒來得及回去跟你說一聲,單我已經買好了,一會兒隻能靠你一個人招待唐總了,別讓我失望啊。就這樣,我得開車了,再見。”

馮增輝一股腦地說完了這些,完全不給對方插嘴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對著麵前的男子說:“唐總,那我先走了。”

唐逸輕點了下頭,事實上剛才的電話是他打的,起初他還被他奇奇怪怪的話語弄得一頭霧水,原來他出的是這一招。揚起一邊嘴角,露出一個有點邪意的微笑,他便轉身進了大堂。

包廂裏,蘇言有種被人賣了一般的委屈,總覺得馮總是故意的,故意把她騙來這裏,然後借故離開,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怎麽辦,剩她一個人了,也就是說一會要單獨麵對唐逸了,她完全沒有心裏準備啊。

二話不說,抓起椅子上的包包,她還是立刻閃人比較妥當。

隻是剛拉開包廂的門,也沒看清楚狀況,迎麵就撞上了已經站在門口正要推門而入的唐逸,匆忙的步伐來不及收住,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膛。熟悉的感覺席卷而來,抬眼向上看見那張麵龐時,蘇言一下就退了開來。

“對不起。”

客氣而又沒有任何溫度的三個字令唐逸冷哼了一聲,淩厲的目光掃過她全身,隨口追究起她剛才的莽撞,“這是要去哪啊?”

“哦!我要去上廁所,很急!”他倒是提醒她了,她得趕緊離開,她才不要和他共處一室呢。蘇言立刻做出一副鬱結的模樣,話還未落就擦過他的身邊小跑了出去。

以為他看不出來嗎?她的經典逃避招數——尿遁。唐逸凜著雙眼折過身,衝著她還未跑遠的背影淡淡說到:“你乖乖陪我吃完這頓飯,我答應幫你們公司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