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繼堯進入公司以後,就直接往唐逸的辦公室而去了。
這一邊,唐逸還在辦公桌前研究手上的賬目,聽見門被打開,他應聲抬頭,有些不敢置信地起身迎接來人:“爸,你怎麽過來了?”
“我要去參加一個酒會,路過就上來看看你,蘇言已經走了嗎?”
“沒有,她在下麵等我,我們說好一起走的。”好多天都沒有和她一起回家了,今天不會拖到很晚,看完這些賬就可以走了。
其實唐繼堯上來並不隻是看看他這麽簡單,反正時間還早,他在沙發裏坐下,一副要與對方長談的模樣,他清了清嗓子說:“最近公司的事挺多的吧,你一直忙到很晚才回來,有什麽地方出現問題了嗎?”
“爸,我也不瞞你,”唐逸為他接了杯水,幹脆在他身邊坐下,“前半年間公司同時接手的工程有好多個,表麵上看盈利不少,但我細查下來實則虧了。”
“虧了多少?”
“我目前隻查了三個工程,總共虧了兩百萬。這數目也不是很大,但我覺得公司裏出了蛀蟲,不把它消滅掉,它將啃食得更多更多。”
“這樣啊。”唐繼堯聽聞垂首思索了一番,而後語重心長地說到:“在競爭如此激烈的當下,一個公司得以長久生存,靠的就是在順境中的勇往直前以及逆境中的頑強突破。我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因為我相信你有戰勝它的能力。管理一個公司就如水上行船,順風順水慣了,總是需要一些浪頭來考驗砥礪,闖過這些浪頭便能行駛得更穩,否則什麽時候翻船都不知道啊。”
“我明白。”
父子倆對望了一眼,撇開公事,又談了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看時間差不多了,唐繼堯才起身走人:“你也趕緊回去吧,別讓蘇言等久了……哦對了,你媽下午見老同學去了,說了晚上有飯局的,你就帶蘇言在外麵吃了再回去吧。”
“好。”目送他離去後,唐逸又回到辦公桌前,剛才的思路被打斷,再加上心想著蘇言還在等他,於是就沒心思看下去了,他索性合上了賬目本,收拾一番後就下樓找蘇言去了。
“言言。”來到她的辦公室門口,唐逸首先探了個頭進去叫她,卻見她急急忙忙關掉了一個網頁,畫麵一閃,他什麽都沒看清。
蘇言轉過頭,將那一瞬的心虛藏在綻放的笑容裏,她故作鎮定道:“你好了嗎,那我們走吧。”說著就去關電腦。
“剛在看什麽呢,怎麽我一來就關了?”
“嗯……”果然被他看到了,蘇言沮喪地想,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我剛看到一個標題,叫如何在十秒鍾之內,後麵一個省略號,我很好奇省略的是什麽內容就點進去看了,沒想到跳出來一個黃色網頁,正巧你叫我,我嚇得趕緊關了。”
唐逸聽後‘噗’一聲笑了出來,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一邊說著:“走吧,今晚家裏沒人做飯,我們就在外麵隨便吃點然後逛逛夜景吧。”
“好啊。”蘇言附和道,她跟在唐逸的身後,心裏還在想著剛才看到的內容。其實她說了謊,她關掉的那個網頁並不是什麽黃色網頁,而是一則關於唐文龍的消息,唐文龍是帝唐的創始人之一,也就是唐逸的爺爺。
她一開始隻是閑著無聊搜索帝唐的花邊新聞,沒想到一通亂點後就看到了那樣一則消息。不知道是誰放上去的,時間顯示的是一個星期之前,而裏麵的內容卻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主要是講兩個家族鬥爭下的殘酷黑幕。
當然這本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唐家能站到今天這樣的地位,背後肯定是有著無數陰謀陽謀的。但是她看到了一個隨筆帶過的名字——高虹,然後她才反應過來,文中提到的蘇家應該就是她的夫家了。
當然,她還得知了一個信息,原來,唐逸的爺爺——那個早在十幾年前就過世的老爺子——竟是黑道出身。
“哇~”想得太入神,沒注意到前麵的人停在了電梯口,蘇言一下就撞了上去。
“沒事吧?”看她揉著鼻子搖了搖頭,唐逸想順口問她在想什麽來著,正巧這時電梯門打開,進去以後也就沒想著再追究這個問題了。
兩人去的飯館是公司附近的‘寒舍’,找到車位停好車後便一起向裏麵走去。
而這個時候,許天明正吃完了飯從‘寒舍’出來,就在門口,他與蘇言擦肩而過,卻是誰也沒有認出彼此來。
“什麽破飯,竟然吃掉了老子一百多塊錢。”本想先回去再吃飯的,奈何肚子不爭氣地叫了,正好看到個飯店,環境挺不錯的,他就想都沒想進去了,隻隨便點了幾個菜而已,竟是把將近一個星期的飯錢都吃完了,想想就胃疼。
許天明罵罵咧咧地走著,看到地上有粒小石子,他奮起一腳,石子飛躍而出,一個不巧砸中了一輛正開過他麵前的轎車門框。當然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點,是車主叫囂著過來時他才知道的。
許天明一看,居然是熟人,他立刻賠笑道:“林總,不好意思,我沒能想到會砸到您的車。”眼前這人他得好生應付著,說不定以後還能靠他發財呢,他是一直有這麽個想法的。
林天成本是來找肇事者算賬的,一看是他也就算了,這種粗人幹出這種粗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也沒砸壞什麽,隻是他必須提醒他一下:“這裏是S市,不是你呆過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小市,你要在這裏生存下去就得注意形象,這不是你的地盤,少擺出你那副地痞流氓的腔調,也別動不動就罵髒話,礙人耳目。”
“是,我一定注意。”
見他這副惹人厭的嘴臉,要不是他還有用處,林天成真是連話都不屑跟他講一句。對了,說到用處他倒是得問問:“你剛是去帝唐的吧,見到蘇言了嗎?”
“沒有,保安不讓我進去。”
會讓你進去才怪,林天成看著他這一身打扮如是腹誹著,隨即移開了視線,帶著不易察覺的鄙夷之情。眼神遊移間,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車牌號,他不疾不徐地對著空氣說:“你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眼前?”許天明一聽樂了,順著他的視線使勁往前麵看,哪有什麽人,全部是些汽車,於是他又垮下了臉:“林總你說笑了,我眼前就你一個人啊。”
林天成將手指向前方,解釋道:“那是唐逸的車,我敢打賭,他一定正和蘇言在‘寒舍’裏麵吃飯。”
“什麽!我剛從那裏出來。”許天明不由驚呼。
“好了,我該走了,要怎麽做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林天成便不再逗留,轉身就往他的車子走去。
身後,許天明望著‘寒舍’那兩個大字,雙臂交叉在胸前盤算著他的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