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繼堯顯然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不由噎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鎮靜:“你和唐逸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其實很早就想打電話給你,隻是我也想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許我當初是錯了,可現在這樣的局麵,我隻能將錯就錯,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這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不瞞你說,這一次不僅是帝唐,更在於亞歐,隻要唐逸和夏歐結婚,亞歐便是唐家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得到消息,歐涵命不久矣,屆時沒有合適的接班人選,亞歐多半是落在那個夏宇恒手裏,他對夏歐確實疼愛,而對亞歐的野心也確實不小。這也是為什麽歐涵遲遲不肯交出董事長之位的原因,她想把這塊肥肉留給女兒,既然女兒心不在此,那麽女婿也是可以的,畢竟相對於小叔子,她更偏向於前者。
“我希望盡快安排唐逸和夏歐的婚禮,所以,請你離開唐逸,好嗎?”
他又重申了一遍,蘇言低著頭並不說話,她當然知道亞歐集團對於一個事業心很強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麽,但她更清楚唐逸的選擇,所以沉默了片刻後她堅定道:“不,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這一次,她早已鐵了心。
當天晚上,蘇言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居然夢見帝唐的大廈變成了一堆廢墟,而唐逸正孤零零地站在已碎得七零八落的字牌前,突然噪聲四起,接著湧出黑壓壓的一群人,手裏舉著用鮮血寫就的橫幅,上書各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抗議詞,烏溜溜從他麵前經過。聲勢之浩大,場麵之混亂,一下把唐逸撞翻在地,而眾人就都踩著他的身軀過去了。
這夢也太扯了,蘇言渾渾噩噩地醒來,睜著眼睛卻再也睡不著了。心裏總是不安的,尤其是在自己什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她不知道唐逸正在麵臨著什麽,而她隻能幹等著什麽都做不了。巨大的無力感襲來,好想好想他在身邊,好想好想抱抱他。
抓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才兩點多,還是繼續睡吧。其實平常睡覺她都會關機的,唐逸也知道自己的這一習慣,隻是現在她怕他半夜突然想找她,她不能錯過,所以從他回去的那天起,這手機就沒有關掉過。
拿著手機正欲放回原處,振動傳來,同時鈴聲響起。
竟然是唐逸打來的!
看著屏幕上正歡快跳躍的名字,蘇言的心也跳得異常歡快。太意外了,他竟真的會在這深夜打來,她接電話的聲音幾乎有些發抖:“逸。”
電話那頭的唐逸沒想到她會接的這麽快,而她的聲音是那麽激動,聽得出裏麵包含了濃濃的相思之情,他不禁莞爾,低落的情緒也一下好了許多,隻是:“你還沒睡嗎?”她的話語如此清醒,不帶一點被電話擾醒的倦意,明明這個點,她應該正在熟睡才對。
“我想你,想的睡不著。”蘇言帶著撒嬌的意味傾吐著內心沉積已久的想念,她是真的很想他。
“那……想見到我嗎?”
眼前是漆黑一片,她撇著嘴答:“想啊,可你又不能一下子飛到我這邊。”
聽聞,唐逸的笑容更深,悠悠道:“你打開窗戶,往下看。”
“你在下麵嗎?你在下麵嗎?”第一時間,蘇言就從床上跳了起來,那速度迅猛到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同時打開床頭的燈,踩著拖鞋衝到了窗邊。
拉開窗簾探出頭,果然,那裏杵著一人一車,車頭閃著暈黃的雙跳燈,映照出倚靠在車門的男子。那男子目光眺望著這裏,一手抬著,另一手側開敞出胸懷。然後,還貼在耳邊的手機裏就傳出一個聲音:“言言,我回來了。”
蘇言興奮地幾乎想從窗口就這麽跳下去,落進他的懷裏。但她還是抑製住了這股衝動,乖乖走了樓梯下去——不,是奔。
唐逸收起電話才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飛奔的身形向自己撲來,他張開雙臂穩穩地接住那溫香的軀體,將她抱了個滿懷。
“怎麽穿這麽點就跑下來了?”她的身上套了一件棉質的睡衣,隻過膝,所以小腿還露在外麵。最近雖然回暖了,但晝夜溫差很大,他穿這麽多都覺得有些冷,更何況如此單薄的她。
他的話剛說完,蘇言就打了個噴嚏。剛才太過激動,沒顧得上其他直接下了樓,也壓根沒感覺到冷,現在站定在他的麵前,夜風陣陣,吹在身上確實是冷了,直令人打哆嗦。這時,寬大的西裝落在肩膀,帶著他的體溫,直暖和進心窩。
她拉了拉衣領,將自己裹得更嚴實一些,然後說到:“和我一起上去吧。”
“不會打擾到阿婆嗎?”
“不會,阿婆睡著後雷打都不動,更何況她住在樓下,不會吵到她的。”
於是,等唐逸鎖好車,兩人便繞過圍牆進了裏麵。
“自己找地方坐吧。”將臥室的門掩上,蘇言脫下外套直接鑽進了被窩,一邊問:“怎麽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想給你個驚喜啊。”唐逸不客氣地坐在床沿,與她麵對麵,“我連夜趕過來的,本來是想明早再打給你,可我實在忍不住,車開著開著就到了你這裏。既然來了,就試著撥了個電話,沒想到居然通了。”
“還要再回去麽?”蘇言小心翼翼地問著,以他爸爸剛才打電話過來的情形看,事情不會就這樣解決的。雖然她決心已定,但她知道這條道路會很艱辛,退一萬步想,即使唐逸真的能和夏歐撇清關係,自己真的能重新站在他身邊,可她該如何麵對他的父母,他們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拖了唐逸的後腿,他們還能夠接納自己麽?
“不回去了,我在這裏陪著你。”唐逸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道:“隻要你在我身邊,沒有什麽是能夠打敗我的。”
帝唐目前的狀況雖然有些混亂,但它怎麽可能如此不堪一擊,毫無疑問是自己的父親聯合了亞歐逼他就範。他已經交代好了孫陽,那邊他不打算再花費心思,他倒要看看最後究竟是誰先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