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午後的太陽把人曬得懶懶的。

吃過飯後,蘇言百無聊賴地坐在辦公室裏,陽光正好照在她的辦公桌,在這樣的光暈裏睡個午覺很是愜意。趴在桌上閉著眼睛,卻是怎麽都睡不著,腦子裏思緒紛飛著。想某人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而他回S市已經五天,除了到那兒的第一晚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以外就再沒打過,怪讓人擔心的。

晚上回去都有杭阿婆做好了飯菜等她,兩人一直吃在一起,阿婆的廚藝真是好得沒話說。

這天晚飯後,蘇言陪著阿婆在屋裏看連續劇,阿婆特別喜歡看那種台灣偶像劇,按照她的話說——她就喜歡看他們鬧騰的樣子,雖然看不懂他們在鬧什麽。

“陪老太婆看這種東西覺得沒勁了吧,等著,我去拿零食給你吃。”

看著對方麻利地站起身去開櫥櫃,蘇言哭笑不得。她是不喜歡看偶像劇,加上最近睡得不怎麽踏實,就哈欠連連的,不成想被阿婆看了去。可那最後一句說的,尤其是那語氣,當她小女孩呢——雖然她確實愛吃零食。

很快,阿婆就捧來一大堆東西放在了茶幾上,嘴裏嘀咕著:“一直放在裏邊我都差點忘了,快吃,一會拿回去點。”

蘇言探出身去,一眼掃過那些包裝袋,然後隨手翻了翻,驚奇道:“咦,這些不都是E市的特產嗎?”雖然沒有去過E市,不過,她對食物可是很有研究的。

“對呀,我兒子回來過,是他帶給我的。”

“你兒子?什麽時候回來的?”她怎麽不知道?!

阿婆蹙起眉,一道道皺紋立刻爬滿了她的額頭,“我想想……哦,就是你去小唐家住的那個晚上。”那小子說是特意來看她,但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要不是這些特產真真切切地擺在麵前,她都要以為那隻是自己的幻覺了,小沒良心的,來了也不住幾天再走。好在習慣了他這樣的淡漠,就當他沒來過,所以她也就沒提起。

突然,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蘇言猛地抬起頭,頗為激動地問:“你兒子是不是叫崔佑元?”

“是啊,我記得我沒有跟你說過啊,你怎麽會知道?”

“那天我不是打電話告訴你我和唐逸有個飯局嗎,我們就是和他們夫婦一起吃的飯呢,早知道就叫你一起來了。”她就說那人眼熟嘛,他們的確是見過一麵的,準確來說是她見過他一麵。

那會她剛搬到這裏來不久,大概年關剛過吧,她剛從外麵回來往屋裏鑽,就聽見有汽車駛來的聲音,開門的動作頓緩,她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就見一個男子正開了車門下來,他應該是沒注意到自己。一開始不知道,她是後來才聽阿婆說那是她兒子的。

聽完她說的,阿婆不禁感歎:“嘿,那麽巧啊。”

確實是挺巧的,蘇言斂下眉,若有所思。

翌日出門,聽聞全市的百姓似乎都在議論一個話題,街上的路人、出租車的師傅,乃至整個公司的員工,嘴裏念叨著的都是差不多的詞句。

從他們的言語中,蘇言了解到今天是靈湖旅遊渡假區成立三十周年的紀念日。靈湖於C市來說,就是它對外的一張名片,人們說到C市,首先想到的便是靈湖。為了慶祝這一重大的日子,政府早就安排好了文藝演出,就等今晚開幕,據說還請了一個大明星壓軸,於是大家都紛紛猜測著會是誰。

“晚上去看演出嗎?”

一早過來,這句話就成了同事們相互之間的問候語。蘇言本是對這種熱鬧極為熱衷的,可想要與之一起去的人不在,她也就沒什麽興趣了。所以當汪洋、紀嵐相繼問她這個問題時,她表示了否定。

大概三點鍾的時候,蘇言正在電腦裏翻找著一些資料,就聽見‘叩叩’兩聲,辦公室的門是敞開著的,她抬眼一看,竟是江夢瑤,“請進……你怎麽會過來?”

“找你有事啊。”江夢瑤不客氣地在她對麵的椅子裏坐下,開門見山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

“晚上的文藝演出你應該知道吧,我這裏有兩張門票,你能不能把陸遙帶去?”

看著她把票從包裏掏出遞了過來,蘇言不解:“然後呢?”她要請他們看演出?絕對不止這麽簡單。

“不瞞你說,今晚有我的表演。”江夢瑤眨了眨眼睛,撥弄著自己的手指解釋:“這次晚會的主辦方跟我爸爸很熟,他們知道我在這就找到了我,請我去參演一個節目。我之所以會答應,是想著到時候能讓陸遙看見,所以我希望他能到場。”

“你直接把票給他就好了啊。”

“我當然試過。”江夢瑤撇嘴,前幾天她一拿到門票就去找了陸遙,好不容易讓他停下來聽自己說幾句話,然後告訴他想請他去看演出,當然她並沒有透露自己要表演一事,她想屆時讓他驚豔一番,可是他半點猶豫都沒有就拒絕了。她不放棄,這些天來一直在想能打動他的措辭,然而費了許多口舌仍是無用功。“我努力過了,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求助於你。隻要你說你想去,他一定願意陪你的。”

“可是……”

“你是覺得你去約他不合適嗎?”江夢瑤猜測著,說實話,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出此下策,她多麽不希望再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的情景,可她隻能這麽做。“他不是你弟弟嗎,姐姐約弟弟出去看場演出也無可厚非呀,拜托。”

她雙手交握於胸前,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蘇言承受不住這樣無辜的眼神,終是妥協:“好吧,我答應你。”

“謝謝……那不打擾你,我先走了哦。”江夢瑤歡快地站起身,同時指著桌上的門票說:“時間和地點都在上麵,千萬別遲到了呀。”

“他還不一定有空呢。”想到這個可能,蘇言立刻衝著即將要消失在門外的背影說到。然後,那背影轉過了身來,對她笑著說:“我想,他會有空的。”

那笑容雖然燦爛,卻又夾雜了若有似無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