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裏的事情其實挺多,但蘇言又處於了空閑狀態。唐逸不讓她忙活,總讓她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雜誌也好,睡覺也好,就是不能離開他的視線,有些遲疑的地方也會說出來聽聽她的意見。有她在眼皮底下,他總能安心工作,雖然有時候會情難自禁放下手頭的事和她親熱一番,但之後的效率總會出奇的好。
因為浪費了那麽多的歲月,兩人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就是蘇言不放心杭阿婆得盡早回去,而唐逸,隨著日子的推移,他變得更加忙碌了起來。
那天下班以後,蘇言收拾好東西準備先走,剛到樓下就接到了馮增輝的電話,說是公司有個聚會,叫她一起參加。她本來不想去,卻聽對方凜著聲說:“我有事跟你說呢,必須過來,就這麽定了啊。”
聚會的地點是個酒吧,蘇言趕到那裏的時候大夥兒都在等著了。一推開包廂門,她就被桌上的大蛋糕吸引去了注意,和同事們打過招呼後不禁問道:“今天是誰生日嗎?”邊說邊在紀嵐身邊坐下。
“是我。”
“馮總?”沒想到是他,蘇言揚高了音調,也對啊,別人過生日的話就輪不到他打電話過來了。隻是幫老總過生日,她這還是第一次參加呢——當然,跟唐逸在一起的不算。“生日快樂啊……你都不透露下,也好給你帶份生日禮物嘛。”
“人來了就好,那些亂七八糟的咱不提倡。”馮增輝笑容滿麵,事實上他的生日還有好幾個星期才到,不過召集聚會總得有個名義啊。
然而,這個生日會辦得一點都不熱鬧,和老總在一起,大家總是不能徹底放開,喝酒唱歌都沒有盡興,也便早早散了場。
“蘇言,”馮增輝結完賬後叫住那個向門口走去的身形,追上去問:“你是怎麽過來的?”
“打車啊。”
“那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把事情跟你說了。”
蘇言睜大雙眼,錯愕道:“真有事啊?”
“你以為呢?”
她以為那隻是唬她的,為了讓她過來,他就隨口那麽一說而已。
坐在老總的車上,蘇言感覺挺不自在的,不知道會跟她講些什麽,他又遲遲不開口,搞得她的心都不能安定。反正她是不會開口先問的,他不說更好呢,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終於,車子行駛了大概一刻鍾後,馮增輝假意輕咳了一記,接著便語態悠然地說:“最近你和唐總挺好的吧,我那天看到你們一起在姚記吃飯了。”
怎麽又是姚記,他們就去過一次,那一頓飯到底被多少人看了去呀?蘇言腹誹著,卻不知道他到底要表達什麽意思,就聽他繼續說到:“我知道,你們倆是和好了,別不承認,你的事情我還是很關心的,你們的過去我也了解了些。一開始我還覺得奇怪為什麽唐總會那麽爽快地答應和我們合作,沒有想到,外界傳的那麽冷峻無情的一個男人,其實是個癡情郎啊。”
聽他說了這麽多,看來這事情是和唐逸有關了。蘇言不說話,沒有反駁的必要,那就默認好了。
這個時候的天色已黑,路麵上車輛飛馳,有的和他們一樣剛剛散場,有的正奔赴去即將開始的夜生活,川流不息。
馮增輝放慢了車速,將話語往主題上靠攏,“蘇言啊,憑良心講,你來了公司以後我對你不錯吧?”
“嗯,是的。”來了來了,重點就要來了。
“那如果我有事讓你幫忙,你也一定不會推脫對不對?”
看這迷魂藥下的,不得不承認,在說話方式上,這個馮姓男子確實很有一套,鋪墊了那麽多,甩這麽個問題出來讓她怎麽回答。蘇言扯了扯嘴角,沒有去接那個話茬,“馮總,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那我就說了啊。”馮增輝嗬嗬一笑,隨後嚴肅了表情,鄭重其事道:“金源街那個項目這幾天就要開標了,我想知道帝唐的標底。”這就是今天叫她出來的目的,之所以不在電話裏說明,是因為他覺得當著自己的麵她會不好意思拒絕,這事談成的可能性會更大,至於為什麽不單獨約見,他不想在這個非常時期給帝唐留下任何話柄,有全公司的人打掩護,總能少了一些麻煩。
聽聞,蘇言黯淡下了目光,表情是同樣的嚴肅,“那個預算不是我做的,我並不知道。”
“這不是問題。”馮增輝擺了擺手,把話挑開:“我想,隻要你想知道,憑著你和唐總的關係,這一定不是什麽難事吧。”
“就算這樣又如何呢?瑪爾斯的對手應該不止帝唐一個吧。”對於這個工程她是一點都不清楚,但毫無疑問帝唐隻是競爭者之一,想穩穩當當地拿下這個工程,難不成他要一個個派臥底過去?
“這次的招標有些不同,它已經通過了一次初選,現在隻剩下帝唐、瑪爾斯和另外一個公司,那家我已經與他們老總交涉過了,總之沒有問題,所以我想盡快拿到帝唐的標底,如果我們的預算額高於那個價格的話,還能爭取到時間修改。”
“既然這樣,那不是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嘛,這個概率挺大了。”
“可我要的是百分百。帝唐損失這麽一個小項目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我就不同了,你也知道瑪爾斯的工程接洽的並不是很順暢,目前忙完手頭的那個就又接不上了,公司的人員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這一停下來我壓力會很大的啊。”頓了頓,看她仍舊皺著眉沒什麽反應,馮增輝繼續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我這麽想要這個項目還有一個原因,在做裝修以前我是搞土建的,那個商場正是十幾年前的我帶人建起來的,我對它有感情。”
話落,車廂內陷入了沉默,大概一分鍾後——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你們公司之間的事情。對不起,我不能幫你。”不想破了原則去答應他,於公於私,她都不想摻和進去。蘇言沉著臉表明自己的立場,然後望著前麵說:“那邊路口你就放我下來吧,過去那段路不好開,我自己走進去就好。”
車子在路邊緩緩停下,在她解安全帶的同時,馮增輝還是不死心地丟下一句話:“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蘇言自顧自說著,隨後推開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