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周末,時間是下午一點,蘇言剛想關掉電腦出去逛會,就看到大洋彼岸周葉的頭像亮了,緊接著它便一跳一跳地閃動起來。

打開對話框,跳出信息如下:怎麽周末還窩在家裏?

正要出去呢。打完這幾個字後,蘇言推算了下,德國那邊現在是早上六點,這丫頭沒事起這麽早幹嘛?於是緊接著將這個問題丟了過去。

不一會,一長串字就出現了,蘇言一邊感歎這妞的打字速度又提高了,一邊快速瀏覽著:你知道嗎,這邊合作方的老大是個不折不扣的資本家,他借著我們老總給他的可以任意支配我們的特權老喜歡壓榨我們的勞動力,老喜歡讓人周末加班。不對,其實他剝削的對象從頭到尾都隻有我一個人。告訴你,我不是現在起床,我是現在已經在公司上班了。

蘇言的同情之詞還沒來得及發出,那邊的信息就又過來了:說曹操曹操就到,剝削者來了,先不跟你說了。

之後的幾天裏,蘇言常常聽周葉提起這個剝削者,她了解到他叫漢斯•加德蘭,因為常來中國所以中文說得非常流利,而他的中文名字叫做淩風。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總覺得那淩風對葉子心懷不軌。

這個想法隨著葉子提起他次數的增多而加強,她覺得,上司一般都有這樣的變態通病,喜歡故意壓榨自己看上的女下屬,喜歡利用職權冠冕堂皇地以工作為由製造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從而發展那偉大的友誼。

淩風肯定是想追葉子!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蘇言正提著買好的東西向馬路對麵的車子走去。思考太過專注,過馬路就分心了,所以當尖銳的刹車聲響起一輛車差點撞上來的時候,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立刻,一個中年男子從車窗裏探出頭去,開始向她咆哮:“喂,你沒長眼睛嗎,找死是不是,紅燈……”

“閉嘴!”車子後排的座位裏,坐著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他的眼睛看著車前的那個慌亂身形,嘴角揚起一抹興奮之笑,而出口的兩字卻是淩厲至極,嚇得本是囂張萬分的司機立刻縮回了頭不再言語。

他,便是唐逸。

坐在副駕駛上的美女秘書鄭穎從後視鏡中看見自家老板側身擰向車把後便盡職地提醒到:“唐總你要去哪?會議馬上就開始了……”

“告訴他們延後半小時。”動作絲毫沒有停滯。

蘇言這個女孩子,他還在思索著該以怎樣的方式重新出現在她麵前時,他們就這樣遇見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緣分吧,看,連老天都希望他們擦出點火花來呢。

唐逸從容地打開車門,優雅地下車,紳士地走到蘇言跟前,關懷地問到:“沒撞到你吧?”

“沒有。”蘇言驚魂甫定,剛想走開,就被入眼的美男子吸引住了目光以及腳步。她承認自己就是個視覺係動物,對所有美麗的人和事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尤其是俊美得人神共憤的男人。

而眼前那男子,他有著偉岸的身軀,她想那個胸膛一定寬闊得讓人一旦靠上便不忍離去。棱角分明的臉龐上,俊美如鑄的五官中,最惹人遐想的莫過於那張緊抿著的性感嘴唇。他穿著幹淨利落的白襯衣,那麽得體,那麽出塵,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成熟高貴之氣。這男人,站在太陽下,耀眼無比,仿佛那光芒都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這男人,站在自己跟前,怎一個帥字了得!

再一細看之下,蘇言發現這張臉有些熟悉有些似曾相識,一定在哪見過。皺起眉頭想了想,絞盡腦汁憶了憶,終於,在記憶海洋中她抓到了零星碎片並串聯起來,然後得出結論:這不就是某天在Season裏無意或者有意把自己錯認為是‘小姐’的那個人嘛。

想到這,她沒好氣地脫口而出:“我認得你。”

“正好,我也認得你。”唐逸猜到了會有這樣的對白,他的容貌那樣出眾氣質那樣迷人,但凡女人,隻要見過,哪怕是在昏暗的光線下,都不會忘記。他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發,好整以暇到:“上次我誤會了你的身份,但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

“我們又見麵了,說明我們很有緣分啊,你就不問問我叫什麽名字?”

“沒興趣知道。”

“可我想告訴你。”

“沒有必要。”

她的冷漠與不耐絲毫不影響唐逸的熱情,他無謂地笑了笑,接著說到:“我叫唐逸。”

“哦。”唐逸……唐逸!這不是她那老總的名字嗎,蘇言震驚了,“哪個唐逸?”

“帝唐執行董事,你的頂頭上司。”

天!怪不得長得如此妖孽,怪不得氣場這麽強大。說實話,如果沒有Season那檔子事,她對他的印象絕對是非常不錯的,而如今加之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是那個花名在外的浪蕩公子,他便不再那麽美好了。

記得孫陽說過,她能進帝唐是因為唐逸的假公濟私,記得他說,唐逸看上她了。她從不認為自己能與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唐總有任何交集,而唐逸這個人,是她招惹不起的。看來,如果真像孫陽說的那樣的話,她便隻有躲了。

“蘇言。”

前上方傳來的兩個字拉回了蘇言神遊的思緒,她抬起眼疑惑地望著聲音的來源:“你知道我的名字?”問完她就立刻發覺多此一問了,而對方的回答更讓她有了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她聽見他這樣說:“當然,如果連自己看上的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的話,那豈不是太失敗了。”

調戲!那眼神那語氣,絕對是赤裸裸的調戲。她最怕的就是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絕不是認真但卻興致盎然,說白了,就算自己真有幸被他‘看上’,那也隻不過是他獵豔遊戲中的渺小一員。他的遊戲,她玩不起,也不屑玩。

勾唇,挑眉,淺笑,淡薄出聲:“唐總,你開玩笑的吧。”管它是真是假,你不把它當真,那它就是假的。

“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嗎?”

“像。”

“的確是逗你玩的,我喜歡性感火辣的女人,而你,雖然美得無可挑剔,但顯然是入不了我的眼的。”半餉後,唐逸才悠哉遊哉地開了口,然後狀似無意實則有心地問到:“對了,知道我為什麽把你招進來嗎?”

蘇言機械般地搖頭,她好像還沒從他的前半句中緩過神來,鬧半天,自己並不是他的菜,那當初幹嘛把她招進去,哦,答案貌似立刻就要公布了。

唐逸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很是認真道:“一開始我是想報你當日一巴掌之仇的,把你招進來,看你出盡洋相然後夾著尾巴被趕走。沒想到出師不利,你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刁難,反而混得風生水起。後來,看你工作挺認真潛力也挺大就想算了,我一個大男人何必跟一個小女子計較,所以就對你放任不管了。”看著她因自己的話而一片肅然有些不爽的臉,他繼續著:“知道了真相後,你還願意留在帝唐嗎?”

原來是這樣,蘇言有些哭笑不得,在知道了這樣難堪的初衷後,她該放棄麽,不,她不會放棄。“帝唐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既然進去了就絕不會輕易離開。我會給帝唐創造效益,我會證明給你看,我進帝唐,得益的不僅是我,更是帝唐。”

說著這話的她是那樣自信,那樣的神采飛揚。陽光下,她純淨得恍若透明,仿佛稍一碰觸就會支離破碎。

唐逸的心沒來由地一震,這一刻,他無比欣賞眼前的女子,向來自信的女人最美麗,而她竟美得有點不真實,仿佛她隻是人間的一個過客,會在不經意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允許她的消失,他會牢牢地抓住她,“我相信你,也請你拋掉對我的壞印象,之前的誤會就當做夢一場,我們重新認識過,怎麽樣?”

“好啊。”這個關係著自己日後發展對自己的前途有著莫大影響力的人,她沒必要得罪,況且拋開他的桃色新聞單從工作上講,他確實是一個睿智英明不可多得的好領導。

蘇言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後匆忙說到:“那個,快要來不及了,我得走了。”她可是趁著中午的休息時間出來買東西的,帝唐的考勤製度向來嚴格的很,她可不想遲到。

走回車裏後,發動機卻怎麽都無法啟動了。下去打開車頭蓋檢查了一下,蓄電池指示窗顯示的是藍色,也就是正常狀態,不是這裏的問題,那其他她就完全不懂了。望著雜亂的線路,她根本無從下手。

不行,不能再耗下去了,下班了再說吧,現在先去公司。

“上來。”

萬分沮喪時,還縈繞在耳畔的聲音就又響起了,蘇言循聲望去,看見一輛拉風的寶馬停在了自己身邊,而唐逸已為她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她訕笑著推脫到:“不用了唐總,我可以打的過去。”

“上來!”

同樣的兩個字,這一次卻霸道強硬得徹底滅了她拒絕的念頭,做慣領導的人就是有氣勢啊,“那我的車呢?”

“我會讓人處理的。”

蘇言上了車,沒得選,隻能坐在唐逸身邊。好在車裏還有一男一女,不至於太過尷尬,其實她也沒有機會尷尬,因為唐逸從頭到尾都看著手裏的資料,根本沒有理會她。

車子開到離公司差不多還有三百米遠的轉彎口時,蘇言打破了沉默:“唐總,就在這兒放我下來吧。”

“為什麽?”唐逸從資料裏抬起頭,一臉興味地望著她。

“呃……要是被別人看見……我坐著你的車……那些八卦同事……呃……估計會亂想的……所以……”

“好。”

蘇言原本以為他就算無所謂也會說些‘怕什麽’之類的逗弄逗弄她,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幹脆;原本以為載她一程多少是他的私心作祟,沒想到他就是純粹的助人為樂而已。唉,那個男子,果真一點想染指她的意思都沒有啊。

望著那揚長而去的車子,她的心裏竟然有點淡淡的失落。

另一邊,唐逸收起資料,一手搭在蘇言坐過的地方,感覺軟軟的,暖暖的,車廂裏仿佛還殘留著她的味道。無人看見的他的心裏,蕩漾開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這個女孩,是特別的,喜歡她多過其他任何女子。他知道,現在的她對自己沒有任何感覺,主動了他怕反而將她推遠,所以他會等,等她動心,然後在胸有成竹之際一舉將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