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仙 第八十五章 善良
學校的夜晚出奇的安靜。周圍似乎隻有燈光還活著，配合著不斷落下的雨滴，“沙沙”的聲音更顯得夜晚像是停止了呼吸聲的死寂。
也許是因為下雨，學校的晚上比以往的人更加少了，因而比以往更加幽靜，佇立在路兩旁的三隊魔法燈，隨著我們的步伐不斷地交換向前，照亮我們前麵的路，使人看清楚地上滿是坑坑窪窪的青石地板。
十一月份，畢竟已經可以說是冬季了。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得透透的，原本用來保暖的皮毛大衣上的皮毛，懶洋洋的耷拉下來，絨絮也冷冰冰的。明明都是冬天了，身上還穿著裙子，自己竟然不曾感覺寒冷，也許真的是已經適應了。不光是人類，連瓦伊都是一種可怕的生物呢，適應真是一種無形的魔法。
現在的樣子還真像去桑尼婭家裏的那一天。同樣穿著這件衣服，同樣也被淋了個透，同樣的……要去別人家，換上別人的衣服。
我這人真是經常麻煩別人呢。
艾可忒把她的手放到我的腰間，實際上也快要抱在一起，好讓我更加靠近艾可忒，她似乎生怕讓外麵的水滴落到我的身上。
我的腳下和艾可忒的腳步不斷地交替著前進，也許是我害怕失去節奏，也許是害怕踩到艾可忒的腳，所以我們的路走得異常小心，用小心翼翼來形容真是恰如其分。
“怎麽了？害怕嗎？”艾可忒見我有些異常，腳步稍稍慢了下來。
“怎麽會呢？”我自己都還搞不清楚自己怎麽變得這麽反常，腦子短路似地弄不清楚主要矛盾。
“那怎麽總是跟著我的腳步走，沒有一點主動性跟個小孩子一樣。”艾可忒笑著說道。
“啊？”艾可忒竟然還在注意我的表現，可見她在觀察我的心理活動呢。我不由得越發變得縮手縮腳了。
“怎麽？不相信嗎？”艾可忒肯定的口氣不得不讓我意識到她的觀察力好厲害。
“誰讓你老是注意我的腳步啊。”我緋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隻不過是怕踩到你的腳而已啊，要是踩到了的話，大家都會很難堪的說。”
“好的好的。”艾可忒將我又摟緊了一些，將臉湊到我的旁邊，“又不是什麽大事，這麽小心翼翼真可愛啊。”順便還聞了聞，然後很快將頭移開。
“艾可忒，你幹什麽啊？！”我連忙叫道。
“聞聞你有沒有發黴，在雨裏淋了這麽長時間，都不知道長沒長出蘑菇出來。”艾可忒莫名其妙的說著，要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
“我幹嘛要發黴啊。”我瞪了她一眼。
“為什麽不發黴，一個人麵對著黑漆漆的雨夜，身上還有淋過雨的痕跡，一臉落寞，還能說不發黴嗎？如果不是我路過的話，不知道你今晚會不會露宿街頭呢。”
“額……”我無法反駁什麽，隻不過不清楚自己剛才的表現到底是個什麽模樣，但我想應該沒有艾可忒說得那麽輕鬆，也許自己的感情著的很容易表露出來吧。
一瞬間，雨點稠密起來更加迅猛，瓢潑似地雨卻使氣氛凝固在一起，隻剩下“啪啪啪”變得更快的腳步聲，和被摟緊的腰際傳來溫暖的觸感。
“到了，就是這裏了。”艾可忒站在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建築麵前，古香古色的別墅在雨水的侵襲中，散發著宏偉莊嚴的厚重感。
“真的是這裏嗎？”我竟然不知道學校裏麵竟然會有這樣的建築，因為學校的建築看起來都很新。
“這裏確實很難找，不相信也是很正常的。”艾可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我和哥哥都很喜歡這樣的建築，所以在學校看見這樣的建築，尤其是這裏還是學生宿舍的時候，哥哥很快就租了下來。”
“嘿咻~！”我被艾可忒拉到了門口處，剛好這裏可以遮住雨水。
“價錢一定很貴吧。”聽她的話好像整個房子隻有艾可忒和她的哥哥一起住，畢竟兩個人負擔這樣的房租太誇張了點。
“哪裏哪裏啦。”艾可忒抖了抖手中的雨傘，“學校裏這樣的建築有不少，我這樣的並不算貴了。畢竟學校裏還有許多貴族一類的人，他們的房子更加誇張。”艾可忒推開了房門，“進來吧，外麵太冷了。”
艾可忒走了進去，將傘撐開放在地板上。這時，我向外望了望，天空依然混雜著支離破碎的雨水，街道的兩旁隻有黑漆漆的一片，向兩邊望去的我仿佛被人掐住的喉嚨。
現在的感覺真的很像恐怖小說裏形容的那樣，除了這棟房子外一無所有。
“哥哥，我回來了！”艾可忒將鞋換掉，踩著“啪塔啪塔”的木地板，很快地跑到了客廳裏。
“姐姐，今天又忙到這麽晚嗎？”屋子裏麵傳出稍顯稚嫩的男生，“貌似姐姐帶客人來了。”
“當然了！”艾可忒和艾克特的對話我完全隻能聽得見而已，現在的我正愁著到底要換什麽鞋才好。從這些深紅色的木地板看來，它的價格一定不菲。
“那你怎麽能將客人落在哪裏呢？”仿佛知道似地，艾克特從拐角處走了過來，露出如春風般溫暖的微笑。在他的脖子間掛著一個吊墜，銀白色的十字架的形狀，和他頭發的顏色很相配。
不的不說，在看見艾克特的微笑的那一瞬間我竟然心動了，也許是越多的反思和對自己內心的拷問使得自己更容易感受到外界對自己的刺激，也越發感覺了起來。剛才艾克特的微笑真的真的……好像菲特以前對我的笑容一樣。
但是………
“姐姐有些不大禮貌。”艾克特一邊說，一邊給我拿出了一雙棉拖鞋，“穿這雙就好了。家裏一般不會有人來的，所以也沒準備什麽。”
艾克特的性格和他的姐姐一樣好，而且兩個人就好像一個模子鑄出來的，同樣明亮的大眼睛。一樣的雙眼皮，甚至身高也一樣真不愧是雙胞胎啊。
我將鞋蹬上，正想要將外套脫下時，他熱情的說，“衣服現在先不要脫，一會兒到姐姐房間裏的衛生間去洗個澡，衣服我會幫你洗一下的。”
“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麽好不好的，不過是揉揉洗洗罷了。”艾克特不以為然搖了搖頭。
“哥哥！洗澡水放好了！”艾可忒大聲的喊道，打斷了我和艾克特的對話。
“叮鈴！”脖子間的吊墜摩擦出悅耳的聲音，“走吧。”
“不愧是別墅，就連浴室都這麽大。”走進艾克特家的浴室，我想隻要是我這樣的“鄉巴佬”一定都會這麽說。
雖然艾克特家的浴室沒有那麽寬廣的感覺，但是在一個家裏可以擁有著這樣占地五十多平方米的浴室，也是我少見多怪了。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雖然在別人家裏有些拘束，但是我現在身心疲乏，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隻好盡情享受一番。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深深地伸了一個懶腰，也許自己真的已經很累了，泡完澡後的我第一個感覺就是好想睡一覺，大概也是因為我肚子餓了才會這麽困。
艾可忒早早就將一件衣服放好在了浴室外間，不出所料，是和艾可忒穿的衣服很像的衣服，充滿了哥特風格黑白色搭配的連衣裙。
我將衣服展開，看著構造頗顯複雜的衣服……
“這衣服…該怎麽穿呢？”
不知道和衣服奮鬥了多久，當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穿著根本不符合我風格的衣服站在艾克特和艾可忒的麵前。
“如果不是頭發的顏色和眼睛的顏色還有些區別，不然還真會把你當成我的姐姐呢。”艾克特好奇的說。他看著挽住我手臂的艾可忒，並排站在一起。
“怎麽會呢？哥哥和我不是心連心的嗎？我相信就算閉著眼睛哥哥也一定會認出我來的。”艾可忒將我拉到座位上。
以前也有人說過，艾可忒的銀灰發色和我雖然有些相近，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她的頭發是銀灰色，透露著少許的白；而我的頭發則是奶白色的，暖白色也許更好聽一些。
我坐到凳子上，更加難受的是自己根本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總感覺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大腿部有什麽東西硌在那裏。
“是不是自己沒有穿對？”我不斷地在內心反問自己，要真是這樣的話，樂子就大了。
“不舒服嗎？”也許自己晃動的有些過分，被一邊的艾可忒發現了。
“沒穿過這樣的衣服，所以總感覺大腿處有些不舒服。”我紅著臉尷尬地說道。
“嗯？讓我看看。”說著就將我的長裙掀開。
“啊？”我驚訝於艾可忒的動作而叫了出來。環顧周圍，艾克特在廚房正在盛菜，不知為什麽竟然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現在不是舒口氣的時候對吧！
“現在你看看好了一些了沒有？”聽艾可忒這麽一說，我動了動大腿，果然剛才那些不舒服的感覺都消失了。
“嗬嗬……對不起。第一次穿什麽都不大習慣。”
“沒什麽啦，不過你真的沒有穿過吊帶襪嗎？為什麽不吧帶子係上，很容易掉的。”
吊帶襪？那是什麽東西，我根本就沒有聽過。但是艾可忒都這麽說了，我能再說什麽，大概我現在隻有紅著臉不好意思的份了。
我才明白，女孩子需要學的東西真的很多呢。
在這樣的嬉笑中，我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了。
大家都是那麽友好善良的人，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如此。但是為什麽有些事情的發展總是會偏離軌道，變成那副模樣當初意想不到的醜惡模樣呢，大家明明都那麽善良的說啊！這時，我腦海裏閃過菲特最後被淋濕的頭發遮住眼睛神色黯然的模樣，嗓子仿佛被繩子勒住一般，呼吸不了，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隻剩下了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