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仙 第五十二章 秘密
謝麗露輕輕地關上門，“坐吧。”
謝麗露的房間布置很簡單，但是卻很像一個女孩子的房間，沒有大紅大紫鮮豔的顏色，畫龍點睛的在床頭和梳妝台上放了幾個布偶，卻更有感覺。
房間不大，但是有一個向外通透的陽台，可以看見外麵的大街，可以聽見大街上人們的叫賣聲，也學聽聽聲音也是對謝麗露最好的禮物吧，也許這也是為什麽賽巴斯選擇在這裏住，而不是住在學校裏的原因。
謝麗露早已坐到了麵向窗戶的一個書桌旁邊，上麵零零散散的擺放著一些裝飾物，上麵還有一張照片，黑白色的殘破不全。
不知道這些裝飾物對謝麗露有什麽用處，對於一個盲人來說，那樣的黑暗是不能用任何摸得著的東西去點亮的，那是永遠的黑暗。
“坐吧，就做我的床沒關係的。”，謝麗露的耳力很好，沒有聽見除了她以外任何坐下來的聲音。
“謝謝。”我默默的坐在謝麗露的床上，她的床沒有女孩子該有的柔軟，硬邦邦的。
麵對一個盲人，我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說是害怕說錯了什麽，畢竟對方是有身體殘缺的人。或者這就是一種不願意和殘疾人交流的感覺，或許可以換一種詞匯來形容，那就是歧視。
“我歧視她嗎？”我捫心自問，卻毫無答案，看著眼前閉著眼睛眉毛舒張一幅淡淡恬靜的謝麗露，內心就好像受到了譴責。
謝麗露她並不漂亮，沒有漂亮的衣服也沒有漂亮的模樣，但是從內而外散發出的一種恬靜的氣息，卻莫名的讓人感受到一種感動，對於我來說或許更是一種譴責吧。
“你叫什麽名字？”，謝麗露見我良久沒有說話，氣氛也漸漸尷尬了下來。打破了沉寂。
“芬妮，約瑟芬妮。”
“名字真好聽啊。”謝麗露感歎道。
“嗬嗬。”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個名字其實我自認為沒有謝麗露的好聽。
“你的也很好聽啊。”
“是嗎？”謝麗露輕笑的說道。
“聽起來就像是雨後的彩虹。”我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很不該說的話。
一時間，房間裏又變得寂靜了起來。
“沒關係的。”謝麗露再一次打破寂靜，說道，“不用在意這些事情。”
“……對不起。”
“有沒有讓你說對不起啊。”謝麗露笑了笑，“不過是受了一點傷而已，根本沒有什麽。”
我雖然知道謝麗露看不見我，但是還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似地，低下了頭。
“再說，我見過彩虹哦。”謝麗露突然語氣一轉，俏皮地說道。
“真的嗎。”
“是真的。”謝麗露捂著自己的心口說道。
門被裏麵鎖上，雖然是不經意的一下，但是賽巴斯還是可以看出來謝麗露有些生氣。
“她，沒事吧。”米娜放下手中的茶杯，發出“叮咣”的聲音。
“不用管她，她很快就會好的。”賽巴斯走過來坐在凳子上，和米娜相對。
“真的沒事嗎？”米娜見賽巴斯反複的看向謝麗露的房門，頗為有些擔心。
“別管她了，現在先說說芬妮同學的事吧，雖然我和她並不熟悉，但是這件事請我是管定了。”
“為什麽，就因為上次你把芬妮送回來的事情嗎？”米娜恢複了常態語氣不溫不火。
“不全是。”賽巴斯一口將被子裏剩下的茶全部喝完，渾厚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壓力。“剛才就已經把原因說過了，就因為她像我的妹妹。”
“一點也不像。”米娜搖了搖頭，很堅決的說道。
“對，一點也不像。”
“那為什麽——”米娜聽著這前後矛盾的話，連忙問道。
“像我以前的妹妹。”賽巴斯打斷了米娜的話，語氣平淡卻很沉重。
“你的妹妹……不是這個？”米娜語氣一頓，驚訝的問道。
“是……又不是。”賽巴斯默默的摸了摸脖子上的一條吊墜，“啪”的一聲將吊墜劃開，仿佛透過金屬色澤的鏡子看到了往日的過去。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這是你做的嗎？”我拿起床頭上一個小巧的布偶，雖然看起來製作精巧，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來一絲粗糙的地方。布偶長著兩隻小巧的耳朵，看起來像是兔子，卻又因為耳朵太短，又覺得不像。渾身上下用布織成，裏麵填充著棉花，軟綿綿的摸起來很有手感。布偶有著扣子的眼睛，毛線織成的嘴巴，或許稱之為布麻仔更為恰當。
“恩。”我將布偶遞給謝麗露，她摸了摸後很快又遞給了我。
“真的嗎，製作的這麽精致啊。”我把玩著布偶，很難想象這是出自於一個身體殘疾的人得手上。
“真的好厲害啊，做的很可愛呢。”
“謝謝誇獎。”謝麗露從櫃子裏拿起一個尚未完成的一個布麻仔，又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針和線。
我好奇的圍了上去，站在謝麗露的身旁，看著她如何才可以將這個布麻仔完成。
謝麗露用手在未完成的布麻仔上摸了摸，然後很快就拿起針線神奇的找準了位置，將針插了進去，然後接下來的工作更是神奇至極，謝麗露雖然沒有眼睛可以看，但是依舊使針線靈活的穿插於布麻仔的內外，準確無誤的令人窒息。這樣的技藝，隻怕是除了她以外再也找不見第二個人了。
謝麗露將桌麵上一片又一片的布縫在一起，並且將細節處理得很好，根本看不出來之間的有鏈接，統一的整體讓人看起來異常舒服。，
整個過程不過是十分鍾的事情，雖然這個布麻仔已經完成了大半，但是速度依舊驚人。
根本讓人想不到這出自於一個盲人之手。
謝麗露留下一個小口，說道：“給你，回家之後自己可以往裏麵填充一些棉花呀之類的東西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嗎？”我看著這個做工精巧的布麻仔說道。
“可以哦，你就拿去吧。”謝麗露將布麻仔放到桌麵上，讓我去拿。
“但是不可以告訴我的哥哥哦。”
我從桌麵上拿起布麻仔，突然聽見她這麽說，感到很奇怪：“為什麽啊？”
“因為……這是秘密。”謝麗露將雙手捂緊，放在胸口，手指上淺淺的紅色印記布滿了手指。
“這樣真的可以嗎？”米娜聽完賽巴斯的話，手上的茶杯不知道被填滿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被她一飲而盡。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會這麽去袒護芬妮同學。”
米娜盯著賽巴斯，又看了下緊閉著謝麗露的房門，內心無限感慨。
“怎麽會是這樣的。”米娜靠在椅子上，默默的想著剛才賽巴斯所講的一切。
“所以我才會這麽說，我要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妹妹，起碼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賽巴斯害怕讓謝麗露聽見似地，聲音很小，但是很堅定，“就算很無理。”
米娜呆呆看著賽巴斯的一舉一動，目光一定，推開身後的凳子。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放心我不會再欺負她了。”米娜走到謝麗露的房門口，正要敲門，受到門前的那一刹那，卻又停了下來。
“還有，以後芬妮要是在學校裏麵有什麽事情，就靠你了，我們大多數人都很忙，都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賽巴斯點了點頭。
米娜見後，也放下心來。
“希望你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芬妮，跟不要告訴謝麗露她……”，賽巴斯猶豫了起來，“……她還不知道這一切。”
米娜會議的點了點頭，將手指敲了下去。
“芬妮，該走了。”
“記住，不要告訴謝麗露。”
“記住，不要告訴我哥哥。”
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小默飛在我的周圍好奇的看著我手上的東西，就是今天謝麗露送給我的那個布麻仔，不過因為沒有填充什麽東西，所以軟綿綿的看起來不夠可愛。
“這是什麽啊，看起來怪嚇人的。”小默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裏響起。
“是布偶哦，很可愛的，隻不過還沒有填充東西而已。”我指了指她的小鼻子，說道。
“什麽一點都不可愛，還沒有小默可愛呢。”小默拍了拍翅膀圍著布偶轉了幾個圈。
“等一下就好了。”我拿起今天回來時候買的棉花，一個一個的往裏麵填，不時抖一抖讓它填充滿。
“看，不是很可愛嗎。”被撐起來的布偶其實還是很可愛的，棕色的看起來更像是麻布做成的。
“這……這也不可愛。”小默的雖然還在死撐著，但是她這個樣子更暴露出來她其實是很喜歡這個東西的。
“喜歡就給你吧。”我大方的將布麻仔靠放在床頭櫃上，小巧的小默和比她還要大幾倍的布麻仔放在一起，看起來真是有趣的不行。
米娜自從那裏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什麽話，我甚至一路上都以為她還在生我的氣，甚至氣到說不出話來的地步，害得我提心吊膽。
但是當我買棉花的時候，米娜卻主動給我掏了錢，雖然她沒有說什麽，依舊是不溫不火的眼神和模樣，而我卻感覺到她沒有那麽生氣了。
回到家後，米娜也沒有遵守他的承諾將我一下子推倒在地好好的調教一下，反而悶不作聲的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鎖上了門。
就連一旁的襲貝都感覺到米娜今天的不對勁，接連追著我問東問西。
“米娜到底怎麽了？”我抱著布麻仔靠在床頭上，房間裏隻有小默在和不會動的布麻仔玩的起興，開心的笑聲洋溢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