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仙 第四十九章 家人…朋友
夜晚的月亮彎成淡淡的新月，將周圍的雲照得透亮。圍繞在月亮的周圍，一圈又一圈的雲格外有層次感，深藍色，白色和黑色相互疊加在一起形成了最美的畫卷。
夜晚清風觸動人的衣襟，裙子一擺一擺調皮的玩弄著，卻發現風太冷，太冷……
“芬妮，這麽晚還不睡覺嗎？”襲貝推開我的房門，手拿一盞魔法燈，另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大大的哈了一口氣。
“睡不著啊。”我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麵的景色。
“為什麽？”
“沒什麽原因。”就算有原因，也說不出來。
“因為今天買的魔法杖的緣故，聊的太起勁了？還是太激動了。”
我搖了搖頭。
襲貝搖了搖頭轉過身去，“記得早點睡覺，雖然明天是星期六，但是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呢。”襲貝吹掉魔法燈，原本昏暗的房間變得更加漆黑。
“……恩。”
看著外麵美麗的月光，內心卻一片苦楚。不睡覺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不敢睡覺，我害怕再次來到那個白瑩瑩卻好像隨時要將我吞噬掉的地方，雖然光明其實卻是冰冷的世界，那裏就好像汪洋裏的一座孤島，離群的孤雁，讓人惶恐不安。
“也許出去走走比較好。”看著外麵的無限美好，我默默的想到。
雖然不知道現在幾點鍾了，看著天上高高懸掛的玄月，也知道現在是半夜時刻。
雖然有些害怕，但是既然已經決定，那就出去看看，也許就會讓心情好起來，讓自己可以安然入睡。
披上自己的買來的厚外衣，將胸前的扣子記牢，躡手躡腳的推開自己的門，走了出去。
這裏的學校沒有什麽時間限製，所以晚上可以隨意進出，門衛的值班人員會看好這一切。
外麵靜悄悄的隻有少數幾個人和自己的朋友甚至男女朋友在校園裏麵，原本白天熱鬧的宿舍樓前廣場變得幽靜起來，卻不讓人有些感到突兀。
幸好學校晚上主幹道上是有燈的，看起來也不至於那麽黑暗。
我走在主幹道上，按照我的的印象遊覽著夜晚的校園，不斷地確認這個或者那個建築，晚上的他們，依舊很可愛。
“這不是醫院的那條街嗎？”醫院裏我的宿舍並不遠，由於晚上魔法陣不開啟，所以直接走了過來。
想起上次醫院裏有一片小樹林，同樣是一個月夜，在那裏卻見到了桑尼婭。想一想當時的情景，心裏就開心了許多。
“去看看吧。”，從大路轉向小路，路過燈火依然通明的醫院大門口，婉轉的繞了幾個圈，來到了醫院的後麵。
當時看見的樹很多都已經光禿禿的，也隻有少數幾棵樹還保持的綠色，但是綠色也在這個秋色的季節消退了起來，綠色蒙上了灰色。
滿地的枯黃的樹葉將鞋差點沒住，軟軟的像是棉花做的床墊，發出脆脆的猶如曲奇餅一般的聲音。
突然間我聽見了一絲淡淡的聲音，像是歌聲，卻又突然消失不見了，難以捕獲。不過就算是一刹那的聲音，我也可以聽出來，那是桑尼婭的聲音。
“桑尼婭為什麽回來這裏？”我心裏滿是疑問，可是腳下早已動了起來，追隨著那一縷聲音。
向前走了一陣，很快那聲音又出現了，更加的動聽，更加的優美，更加的連貫，更加的悲傷。
我單手扶在一棵落盡的枝葉的樹幹上，看著前麵月光下的桑尼婭。
桑尼婭沒有注意到我，依舊背對著這一邊，輕輕地哼唱著聽不明白，但是卻很動聽的悲歌。
桑尼婭每一次哼唱，周圍的風兒都在悸動，每一次舞動，地上的葉片都在伴奏，每一次閃光，都有螢火蟲去承載。
月亮將桑尼婭的頭發照耀的更加絢麗，細膩的發絲如水交融，就好像融入了整個環境。漸漸地頭發上麵長出了一對耳朵，不同於我的耳朵的像是兔子一樣長滿了金色毛發的耳朵，耷拉在兩側。
她確實是在唱歌，卻聽起來很傷感。唱完了一首又一首，她才停了下來。
“芬妮，你怎麽來了？”桑尼婭回過頭來看向這邊。
“嗚~~~被發現了。”我不好意思的側了側頭，裝作大意的模樣。
“這麽久了怎麽可能不發現呢，你忘了當時你是怎麽被我發現的了？”桑尼婭向這邊走來，滿臉“騙不過我”的表情。
“嗬嗬。”
“你怎麽穿這麽少出來呢，連頭發都沒有紮。”桑尼婭拉了拉我的外套，又注意到我的頭發。
“沒關係吧，晚上了也不會有人看見的。”我出來沒有紮頭發，暖白色的頭發披在肩上。
“…說的也是。”桑尼婭隻是稍稍遲疑。
“不過為什麽這麽晚出來呢？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哦。”桑尼婭理了理我被風吹散的頭發。
“那你又為什麽這麽晚在外麵唱歌呢？”我反問道，我對此十分好奇。
“這可不少好習慣哦，以後別人問你問題你可要好好回答。”桑尼婭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驚的讓我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
“不過這次我就先告訴你吧。”桑尼婭看見我的動作隻是笑了笑，轉過身背對我，“我是在練習唱歌。”
“唱歌……嗎。”我看著她的背影。
“恩。”
“你可以說為什麽你這麽晚出來了吧。”桑尼婭轉過身，頭發飄動起來使得每一個發絲都清晰可見。
“不過是……”我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我甚至沒有對襲貝他們說。
“不過什麽？我們是朋友，對吧。”桑尼婭俏皮的說道，讓我心裏湧起一絲溫暖。
“睡不著。不，我害怕睡著。”我踮起腳尖，輕輕的在桑尼婭的耳畔說道。
“害怕睡著？”桑尼婭看著滿臉緊張的我說道，“為什麽，做惡夢嗎？”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就好像要將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一樣，內心忐忑不安，十分的在意被人的看法。
“大概吧。”我十分不確定，那是不是噩夢。
“……”桑尼婭見我眼神閃爍不安，沉默了一會兒。
“桑尼婭你有沒有過孤獨的感覺，就像……就像世界都拋棄了你一樣……”我小聲的說道，內心惶惶不安。
“……”桑尼婭看向我的眼神突然間變了，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眼神，但是可以感受到他並沒有惡意。
“孤獨嗎？我有過哦。”桑尼婭看向我，語氣緩和。
“那桑尼婭你是怎麽覺得，怎麽感受的，難道隻能這樣嗎？”我仿佛有了救星一樣，激動地問道，不知不覺中已經將桑尼婭的手放入手心。
“……”桑尼婭看著我所不知道的一舉一動，“以前的話，也許我會好好的哭一場，但是現在，我會好好的唱一首歌。”
“剛才的那首嗎？”
“不……”桑尼婭看向剛才唱歌的地方。
“那，那為什麽是唱歌。”
“大概是因為唱歌可以給別人聽吧。”
“給別人聽？這，這……”我低下頭不知道要說什麽好，我自認為我沒那個膽力在別人麵前唱歌。
“那做夢呢？如果夢中很孤獨的話呢？”
“做惡夢了吧。”桑尼婭摸了摸我的頭，將我的頭放到她的懷裏。
“要是以前的話，我也會好好的哭一場，雖然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同情。”桑尼婭的手梳理著我的頭發，“現在的話如果夢中覺得孤獨，我會想到你。”
“我？”我驚訝的抬頭看著桑尼婭。
“恩，想到你我就不孤單了。”
“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我最好的朋友。”
桑尼婭的話讓我不知所措，也許她心裏真的是這麽認為的。有這樣的一個好朋友，這樣的感覺是在我心裏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另一種溫暖。
也學很久以前我就沒有好朋友，真真正正可以談心的朋友一個也沒有，即便是父母，之間可以了解的東西也隻是聽在表麵上，他們隻需要期中和期末的成績就好了。在我看來，我缺少的東西不是朋友，而是心和心之間的交流。傻吧，也許就是這樣的傻才會有這樣的我吧。
“那…那我呢？我該怎麽辦。”我不知道什麽時候眼睛模糊了起來。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在做惡夢的時候想起我。”桑尼婭俏皮的說，就像很不情願允許了一樣。
“桑尼婭……”我的淚水浸濕了衣服，卻沒有哭泣。
“恩！”我狠狠地點了點頭。
桑尼婭鬆開了我，退後幾步，“最後我送你一首歌吧，是我新學的哦。”
桑尼婭退後到月光的籠罩下，麵向我開始歌唱。桑尼婭的清唱讓晚風都變得溫暖，讓玄月都散發出暖光，周圍的夜色也不再漆黑，像是冬天的初陽，黎明的那一抹彩雲，讓人心醉。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這首歌不再是以前的悲歌，甜美的聲音清脆動人，周圍的風兒都好像在為她伴奏，發出交響曲般的效果，螢火蟲都在為她伴舞，點點熒光構造出無窮的夢幻。雖然隻有我一個觀眾，卻比一切都美好。
也許這就是桑尼婭吧，這就是她給我唱的歌。
“這首歌是什麽歌？”桑尼婭唱完最後一個音符，動聽的讓我甚至忘記了鼓掌。
“家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