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暗流
那天，等到芬妮平靜下來後，西蒙才姍姍來遲，帶著密封好的棺木，穿過了三十餘米長的走廊。
芬妮沒有打開它，也不想打開它，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但菲特知道，芬妮隻是想要掩飾住自己已經支離破碎的內心而已。
至始至終，芬妮的目光就從沒有從棺木上離開過。
最後，西蒙按照菲特的意願，將棺木交給芬妮保管，在餘下的是日子裏，也要由芬妮來安葬艾可忒。
巴哈姆特的街道裏，彌漫著一股沁人心扉的香氣，略微濕潤的風，也讓人的心感到平靜。灑下的陽光，卻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看不到現在芬妮的表情。
“活著真好。”
芬妮深深呼吸了清晨的空氣，感受著風帶來的暖意，喃喃自語。
沒有經曆過這些，很難想象芬妮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冥冥中，芬妮似乎感悟到了什麽，但是轉瞬即逝，再也沒有抓住的機會了。
“走吧，芬妮。”
菲特伸手接過芬妮手中的行李，向前走去，但是很快發現芬妮並沒有跟上。
“怎麽了，芬妮？”
“沒什麽……我們走吧。”
芬妮搖了搖頭，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換上了甜美的笑容，踏著輕快的步伐，快步跟了上來。
但隻有菲特惆悵了一下，那種天真純潔的笑容已經不見了，那副笑容，多了一層保護自己的麵紗。
弗雷德從門外走進來，緊鎖著眉頭，思考著剛才卡歐斯跟他說的話。
“老板您找我們過來有什麽事嗎？”斯帕克問道。
弗雷德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坐下，他也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將手中的文件傳遞給大家。
“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太妙啊。”
一開頭，會議就陷入到了一片壓抑中。
“按照計劃，我們已經將城市裏損毀的房屋修好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部分也能按照計劃完成任務。居民們的安撫工作也做到位，殘餘的動亂份子也被一一剔除，這方麵也沒有問題。”羅拉總結道，卻沒有輕鬆的意味。
“是的，我們是按照計劃，甚至超過了計劃完成了我們的善後工作。但是現在其他國家並沒有放過我們的想法。”弗雷德歎了口氣，將手裏的文件放下。
“交涉有問題嗎？”帝門夏問道。
“事實上，交涉沒有一絲進展。”羅拉搖了搖頭，將文件隨手丟在了一旁。
“為什麽？我們不知已經做了足夠多的讓步了嗎？”
“從目前我們交涉的結果來看，絕陣帝國和賽布蘭帝國沒有任何讓步的意思。”羅拉淡然道。
“實際上，這次參加宴會的人中，有七成都是這兩個帝國的人。”弗雷德用手指點了點桌上的文件。
“你的意思是？”
“剛才烏琳的哥哥卡歐斯來找我了，現在他已經被絕陣帝國除名了，算是在我們這裏政治避難。另一方麵，他也告訴我絕陣帝國早就垂涎於我們四大城，在他離開絕陣帝國的時候，已經進行了遠超於正常水平的軍事訓練，這可能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弗雷德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不定的他如同深陷泥沼，不知該如何走出。
“意思就是說，這是絕陣帝國和賽布蘭聯合在一起的陰謀了？”帝門夏雙拳打在會議桌上，厚實的木頭也被砸出了數十道裂紋。
“現在隻有這兩個國家沒有讓步的想法，至於龍騰帝國和萬古皇族都有一些讓步，從這一方麵想，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羅拉想了想，也不由渾身一顫，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的境地就非常不妙了。
“現在，唯獨這兩個國家沒有對我們提出任何要求，也沒有接受我們的任何賠償，看來是想要我們的城市啊。”弗雷德惆悵的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平行的下午光照亮了他半邊側臉，目光望向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有自己的人民，有自己的學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任性放縱。”弗雷德沉默道，“夏，你先回去自己的灼炎城，將消息告訴弟兄們，加強自己的防護措施，很可能他們不會光進攻這裏。”
“我明白了。”帝門夏沉穩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丹妮絲，你也先回去吧，也做好城防工作，你那裏有天險，應該不是那麽容易攻下來的。”
“恩，老板你也注意身體。”丹妮絲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至於沙淵城，有薇迪和加頓，應該沒什麽問題，實在不行，娜諾諾你要不要回去幫忙呢？”
“我？我還是留在這裏吧。”娜諾諾搖了搖頭，“有他們兩個足夠了，我回去有些多餘，再說了，羅拉是情報部的，沒什麽戰鬥力，我在的話能幫上不少忙。”
“真的要打一仗嗎？這裏可是四大城，那四座塔可是……”羅拉的話還沒說完，弗雷德就伸手打斷了她的疑問。
“沒有辦法，我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
他們卻沒有回應，我們能做的就是守住這裏，絕對不能讓一個敵人進入這裏。”
羅拉也知道事情至此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現在他們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迎接兩大帝國的攻勢。
“放心吧，這裏可是洌風城，有清風平原的庇護，沒有那麽容易攻打下來的。”娜諾諾安慰道，雖然她自己的心裏也忐忑不安。
“嗯。”
羅拉也知道，這是心裏唯一的安慰。
“既然任務都已經布置下去了，那就散會了。”弗雷德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可以散了。
直到最後，就剩下弗雷德，娜諾諾與羅拉三個人還在會議室裏，獨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打擾了。”熟悉而又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讓三個人的不光不約而同的都望向了木質的大門。
門被輕輕地推開，一束暖白色的頭發先映入他們的眼中，隨後，便是那有些灰暗的麵孔。
“芬妮，你已經回來了嗎。”娜諾諾放下手中的活，向芬妮走去，佯作開心的模樣，將芬妮一把抱在懷住。
但是芬妮卻沒有往日活潑的反應，視線依舊注視著弗雷德，透露著往日所沒有的堅韌。
“能幫我一個忙嗎？”
芬妮的聲音聽起來仿佛失去了光彩，明明是疑問句，卻仿佛陳述句一樣無滋無味。
“什麽事？”
“能讓我去安葬艾克特嗎？”
弗雷德皺了皺眉，他也沒有想到芬妮回來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要帶走艾克特，一時間還不好回答他。
“老板，將艾克特給芬妮吧。”羅拉看到了芬妮的變化，搖了搖頭，“艾克特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之後會寫出報告交給你的，已經沒有用處了。”
弗雷德又看了看娜諾諾，她也看著他，然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的，你帶走吧，羅拉，你帶她去那裏。”弗雷德也知道艾克特已經無用，但他對芬妮的變化更不知所措，一前一後判若兩人。
“芬妮收到的打擊太大了，需要時間去恢複。”娜諾諾將門閉上，回答道，“她畢竟隻是個孩子，有人為了她而死，自己卻無能為力，這樣的痛苦，你不是也體會過嗎。”
弗雷德渾身一震，痛苦的用手撐住自己頭疼欲裂的額頭。
“你去將西蒙他們也找來吧，我還有事情跟他們說。”
“知道了。”娜諾諾點了點頭，離開了會議室，隻留下弗雷德一個人惆悵。
綜合樓地下深處。
“就在這裏了。”
羅拉將提燈掛在一邊的牆壁上，將地底下的燈光打開，一個不大的房間頓時被著幽暗的燈火所照亮。而房間的正中央，躺著的便是艾克特的被白布蒙住的屍體。
芬妮走近後，沒有多說什麽，便揮手將屍體裝入原本用來裝飛梭的空間戒指中。
“芬妮，最近比較亂，盡量快點趕回來。”羅拉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陰暗的芬妮，想了半天，也隻能用關懷的語氣說道。
“放心吧，羅拉姐姐，我隻是去為他們安葬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芬妮搖了搖頭，回答道。
“那……你要去哪裏呢？”
芬妮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的岩石，來到了最初的場所。
“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