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們四人對著那排巨型輪胎發愣,猜測著訓練內容時,場地中央的大喇叭突然傳來了岩東那冰冷的聲音,如同直接鑽入腦髓。

“所有小隊注意!”

“今日訓練科目:極限體能!”

“第一項,輪胎翻滾!”

“目標:將指定規格輪胎,翻滾至五十米外的標記線,再翻滾回來,重複十次!”

“時限:三十分鍾!”

“未完成者,或動作不規範者,將由指導員進行‘糾正’!”

話音剛落,我們還沒完全消化這堪稱魔鬼的要求,一個麵無表情、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走到了我們小隊旁邊。

他手裏拎著一根看起來柔韌卻充滿危險氣息的黑色長鞭,鞭梢在地麵上輕輕拖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他沒有自我介紹,甚至沒有看我們一眼,隻是用鞭子指了指我們麵前那個幾乎和我一樣高的巨型輪胎。

意思很明確:開始。

“媽的,來真的啊!”王旭低吼一聲,率先走到輪胎邊,深吸一口氣,雙手抓住輪胎下緣的凸起紋路,猛地發力。

輪胎紋絲不動。

王旭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輪胎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一起上!”李山也收起了嬉皮笑臉,表情凝重地靠了過來。

我和陳凡也立刻上前。

四個人,八隻手,同時抓住輪胎的不同部位。

“一、二、三,起!”王旭大吼。

我們同時發力,肌肉瞬間繃緊到了極致,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手臂和腰腹。

“嘎吱……”輪胎終於被我們撬動了一絲縫隙,沉重地開始傾斜。

“穩住!再來!”

汗水瞬間浸濕了我們的額頭和後背,手臂上傳來撕裂般的酸痛。

就在輪胎即將翻過九十度,可以順勢推倒時,王旭腳下不知怎麽一滑,力道一泄。

“啪!”

一聲清脆的鞭響,如同炸雷般在我們耳邊響起!

那根黑色的長鞭精準地抽在了王旭的小腿肚上,留下一道瞬間泛紅的鞭痕。

“嗷!”王旭慘叫一聲,疼得差點跳起來,“你他媽……”

他的怒罵還沒出口,那名指導員冰冷的眼神就掃了過來,手中的鞭子再次揚起。

王旭硬生生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咬著牙,重新站穩。

指導員的聲音毫無起伏:“動作變形,力量分散。重來。”

恐懼和疼痛刺激著我們的神經。

沒有人敢再有絲毫懈怠。

我們咬緊牙關,重新發力,終於將那沉重無比的輪胎狠狠地翻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輪胎砸在複合材料地麵上,震得我們腳底發麻。

但這隻是第一次。

接下來,是地獄般的重複。

每一次發力,都感覺骨頭在呻吟,肌肉在燃燒。

每一次翻滾,都耗盡我們最後一絲力氣。

稍有鬆懈,或者動作不夠標準,那根無情的鞭子就會毫不留情地落下。

“啪!”李山因為追求速度,重心不穩,被抽了。

“啪!”我因為力竭,手臂顫抖,沒能跟上節奏,也被抽了。

連一直沉默的陳凡,也因為一次發力角度稍有偏差,背上挨了一下,悶哼了一聲。

訓練場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怒吼聲、鞭子破空聲,還有輪胎沉悶的撞擊聲,交織成了一曲殘酷的交響樂。

汗水模糊了視線,嘴裏充滿了血腥味,那是咬破嘴唇滲出的血。

手臂、後背、小腿……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添了幾道火辣辣的鞭痕。

疼痛刺激著我們,也壓榨著我們最後的潛能。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我們終於在規定時間前,將那個該死的輪胎翻滾了十個來回。

癱倒在地的瞬間,我感覺自己像一條脫水的魚,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旭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嘴裏不斷咒罵著:“狗日的……訓練……老子……遲早……”

李山也癱在一旁,臉色蒼白,連嗤笑王旭的力氣都沒了。

陳凡靠著輪胎坐著,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隻有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疲憊。

而那個麵無表情的指導員,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我們,記錄了下時間,便走向了下一個訓練項目區域,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僅僅一個上午,我們就已經體會到了什麽叫生不如死。

就在我們以為自己快要散架的時候,場地中央的大喇叭再次響起了岩東那毫無溫度的聲音。

“所有小隊,立刻到場地前方集合!”

命令不容置疑。

我們四人相互攙扶著,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一步步挪向集合地點。

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張長條桌。

桌子上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棕色的小玻璃瓶,散發出淡淡的藥草氣味。

岩東站在桌子後麵,墨鏡遮擋了他的眼神,隻有那道刀疤在晨光下顯得愈發猙獰。

“依次領取金瘡藥!”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味。

“這可是我親自為你們調製的!”

我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排隊領取了那小小的藥瓶。

“領完藥品,休息一小時!”

岩東宣布道,隨後轉身離開,沒有多餘的廢話。

回到宿舍,我們幾乎是摔在了各自的床鋪上。

撕開藥瓶的封口,一股清涼的藥膏氣味彌漫開來。

我小心翼翼地將藥膏塗抹在小腿和手臂上的鞭痕處,冰涼的觸感稍微緩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王旭一邊呲牙咧嘴地塗藥,一邊罵罵咧咧:“他媽的!疼死老子了……”

李山則沉默地處理著傷口,眉頭緊鎖,顯然也痛得不輕。

我注意到陳凡背對著我們,動作有些艱難。

他的鞭痕在後背,自己很難塗抹到。

我拿著藥膏,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陳凡,我幫你吧。”

他身體僵了一下,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我撩起他被汗水浸濕的訓練服,一道清晰的紅痕映入眼簾,在略顯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我小心地將藥膏均勻塗抹上去,能感覺到他肌肉瞬間的繃緊。

“謝了。”

他低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宿舍裏彌漫著藥膏的味道和沉重的喘息聲。

王旭揉著自己的胳膊,愁眉苦臉:“也不知道下午是個什麽訓練……可別比上午還變態……”

他忽然想起什麽,看向我們:“我說,大家別忘了每天的考核排名!”

“排名前三的小隊,可是有體能藥水的!”

“咱們得爭取拿到前三,不然明天這體力根本跟不上!”

他的話提醒了我們,那殘酷的規則和誘人的獎勵,始終懸在頭頂。

就在這時,宿舍內的終端再次發出急促的提示音。

冰冷的電子音響起:“緊急通知,所有學員,十五分鍾後,前往A-3訓練場集合!”

聽到集合的聲音,李山拖著疲憊的身體起身“又tm開始了…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我們也緊隨其後。

剛剛放鬆了不到半小時的神經,再次猛地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