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定禪
“我們認栽。”刀疤也算提得起放得下，“你們隻管把人帶走。”
未然起身問道：“他們的武器裝備和蛛蜜呢？”
刀疤轉頭對手下道：“將裝備和所有蛛蜜都給他們。”
手下立刻照辦。
“那麽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刀疤警惕地望著未然。
事實上他完全搞錯了防備的對象，未然根本沒興趣和他們計較，但天韻就不一樣了。
他突然問道：“你們傭兵團有多少人？”
刀疤遲疑了一會，回道：“四五十人。”他隻報了一個分部的人數。
“哦，真可惜。”天韻表情冷淡，目測這裏隻有二十幾人。
“若沒有別的事……”刀疤心裏隱隱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隻想盡快離開。
“不好意思，你們今天恐怕哪裏都去不了了。”天韻雙目含冰，鬥篷飛舞，結界上的符紋開始快速旋轉。
刀疤臉色駭然，大聲喊道：“跑！”
天韻冷笑，拿著叉子在碗邊輕輕一敲，能量震蕩，結界破碎，符紋化作一把把叉子，嗖嗖嗖地朝倉皇逃跑的傭兵疾射而去。
隻聽得慘叫聲此起彼伏，所有防禦都無法抵擋叉子的攻擊，不過幾秒時間，連射了數百次，將傭兵射成了篩子，頓時鮮血四濺，慘不忍睹。更讓人膽寒的是，所有遭到攻擊的人，身體都以極快的速度開始腐化，最後變成一具具發黑腐爛的屍體。
天韻殺意澎湃，毫無保留地施展法力，幾近瘋狂。
死吧，全都去死！暴虐的情緒充斥大腦，強烈的恨意主宰了他的意識，殺戮的刺激，輕易就將他帶入狂化的邊緣。
周圍的傭兵全都被這殘忍的手段給驚呆了，伊娃等人也嚇得慘無人色，一股寒意從脊背直竄到頭皮，身體無法抑製地顫抖。前一刻還天下大同，怎麽眨眼間就變成地獄了！
殘殺還在持續，剩下的傭兵在絕望和恐懼中拚命抵抗。
天韻露出嗜血的表情，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身上的皮膚開始大麵積腐爛，他卻毫無所覺。
【天韻。】一個聲音如警鍾般敲入天韻的大腦，震得他一陣眩暈。
他憤怒地轉頭，驀地看到靜立在不遠處的未然。瞬間，周圍的一切聲響逐漸淡化，混亂的意識逐漸清明，濃烈的殺意逐漸褪去
……
【天韻，別讓黑暗氣息侵蝕你的神智。】未然並不在乎死人，但他若是沉溺於殺戮，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天韻臉上扭曲的表情緩緩恢複平靜，暴動的能量漸漸緩和，漫天飛叉化為碎末，如黑色雪花，落向大地。
四周一片死寂，隻剩下幾名幸存者細微的呻yin，空氣中充斥著腐臭和殘血的腥味。
“抱歉，失控了。”天韻擺擺手，自嘲道。
“回去再說。”未然發現天韻似乎有些“精神病”，平時看不出來，一旦開始放肆殺戮，就會失去自我，被負麵情緒所左右。
她將視線轉向伊娃幾人，立刻把他們看得一抖，像是被怪獸盯住小白兔。
“蛛蜜的數量夠了嗎？”未然問。
誰還有心情管蜜蛛！他們都快嚇死了好嗎？
“應該是夠了。”未然掃了一眼，刀疤將所有蜜蛛都給了他們，可能還超過了任務數量。
“任務完成了就回去吧。”
“好，回去……”四人戰戰兢兢地收拾好東西，小心翼翼地越過屍體，朝士科鎮的方向走去。
天韻重新戴上鬥篷，遮住幾乎變成爛肉的臉，動作遲緩地邁開步子。剛才情緒失控，法力幾乎耗盡。如果現在有人對他出手，十有八九能把他弄死。
突然，一股熱浪從身後翻滾而來，天韻轉身望去，一片白色火焰熊熊燃起，未然緩緩從火焰中走出來，長發飛舞，嫻靜的表情和熾烈的火焰形成強烈的對比。任天地喧囂，心若琉璃，內外明澈。
天韻仿佛看到了一位落塵的女神……
回到士科鎮，未然徑直走進煉金室，關上了大門。
伊娃等人哪裏敢和天韻獨處？各自躲進了房間。
天韻寂寞如雪，脫下身上的衣物，露出一身腐肉。原本還能堅持兩三天的身體，因為過度使用法力而加速腐爛，黑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冒出一縷縷黑煙。
不過他並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未然的態度。剛才回來的路上，她一直沒和他說話，不會是生氣了吧？
天韻盤腿坐在地上，心情陰鬱。別人怎麽看他無所謂，但未然不同。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將未然當作了自己唯一信賴的夥伴，甚至……
他也不想失控，但他見到黑暗法師就忍不住。天韻落寞地垂著肩，用皮肉腐爛的手指在地上畫圈圈，思緒飄邈，身上冒著黑氣，好像隨時要融化一般。
“你在幹什麽？”未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天韻猛地回頭，幾塊腐敗的血肉從臉上甩出來。
未然：“……”
這才半天不見，怎麽就腐爛到這種程度了？若是她再晚回來一兩個小時，估計他就得徹底變成腐屍了吧。
“呀！”伊娃驚悚地望著不成人形的天韻，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嚇暈過去。
旁邊的戴恩等人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倉皇逃走了。
天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陷入自我厭棄中。
他背上的大葉蘭鳳也受到感染，像是中毒一樣逐漸變黑。
未然一語不發地走過去，伸手托起他的手臂，毫不費力地將他丟進浴室。
然後拿出匕首，利落地朝他身上的腐肉割去。
天韻吃痛，雙眼赤紅，殺氣騰騰地瞪著未然。
未然將刀尖指在他兩眼間，說道：“再狂化一次，我就把你削成一具骷髏，讓你永遠長不出鮮肉。”
“……”威脅太有震懾力，天韻的眼神恢複正常，忍著劇痛，神智清明地凝視著未然。
“你……剛才做什麽去了？”默了片刻，天韻口齒不清地問道。
“你的精神力不穩定，我決定改變一下訓練計劃，先為你挑選一件能夠穩定精神力的物品。”
“就為了這個？”不是因為生氣？
“是啊。”未然瞥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什麽？”
天韻低聲問：“你不覺得我很可怕嗎？”
未然認真看了看他，說道：“其實……還挺抽象的。”
天韻“……”擦，你才抽象，你全家都抽象！
兩人沉默，隻見刀起肉飛，氣氛甚是詭異。
未然動作一頓，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麽，不過你放心，無論你有多可怕，我都會待在你身邊，我可是你的引導者，不將你帶上聖級強法戰士的巔峰，我是不會離開的。”
天韻垂下頭，一股奇異的情愫在心間流過。
“好。”他用滿是汙血和腐肉的手抓住未然的匕首，承諾般地說道，“我一定會成為聖級強法戰士。”
他要成為未然唯一的同伴，未然也將是他唯一的引導者。
“淩遲”完畢，再次被包成粽子的天韻被扔到地上挺屍。
未然清理完畢，一身清爽地從浴室中走出來，看到房間中間的地板上那塊被腐蝕的汙跡，對天韻道：“明天記得把地板弄好，我不能老給你收拾善後。”
天韻側目：那到時候如果弄出一塊帶有詛咒效果的地板可不要怪他。
“對了，等你將穩定精神力的物品煉製出來，我們就離開這裏。”
“去哪？”
“哪裏都好。”未然道，“你殺了那麽多傭兵，他們的同伴應該會來報仇。”
不是怕傭兵來找麻煩，而是怕天韻再起殺心。
“好，都聽你的。”
第二天，當未然醒來時，伊娃等人已經不見蹤影，看他們昨天的樣子，恐怕不會回來了。
未然領著天韻進了煉金室，將一件物品的煉製圖紙交給他，囑咐道：“這件物品我會和你一起煉製，務必在兩天內完成。”
天韻點頭。
由未然引導，天韻施法煉製，速度出奇的快。
在未然的靈力安撫下，天韻感覺前所未有的平靜，圖紙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呈現在腦中，注意力異常集中，煉製過程幾乎沒有出一點差錯。
僅僅一天，物品就煉製成功了。
這是一麵巴掌大的小圓鏡，背麵雕刻著繁複的符紋，呈古銅色。鏡麵光滑平整，看似與一般鏡子沒什麽兩樣，但十分詭異的，它照不出任何東西。
“這是……”天韻好奇地把玩著這麵小圓鏡，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未然。
“定禪鏡，不照天地萬物，隻照靈智精魂。”未然並未多作解釋，隻是說道，“以後你就知道有什麽用了。”
兩人又休息了一天，伊娃等人一直沒有回來。
他們也沒有深究，稍作整理，便離開士科鎮，往北邊行去。
就在他們離開的兩天後，四五十名傭兵他們原來所住的地方團團包圍，結果自然是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