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放棄,你會甘心嗎?
作為威名遠揚榮老爺子的大弟子,何正誌這一生受他師尊的影響很大,榮老爺子重情重義重恩,何正誌也是如此,從江風和沈倩那裏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後,他對這個姓唐的散修頗為敬佩,對他的身份更是好奇,因為直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京陽地界的三位老祖怎會對他那般恭敬,甚至稱其為上人。
何正誌為人處事十分得體,見到唐擎,首先代表奇峰山向他道謝,而後又讓江風與沈倩兩人當麵致謝。
能夠成為榮老爺子的弟子,江風在樂藝領域的潛力自然不用說,小小年紀,已是闖出不小的威名,為人多多少少也有些自傲,在初次見到唐擎時,他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在經曆過毒雲山的事情後,不管是看出上古陣法,還是抬手間抹去綠光,以及被三位老祖恭敬的稱為上人,這些足以證明這個散修的存在比自己想想中要複雜、強大的多,不管是實力,還是身份都是如此。
他自傲,卻也懂得知恩圖報,而沈倩道謝時那雙清澈的眼眸在唐擎時有些閃躲,像似不敢直視,也不知是羞愧,還是羞澀,還是其他。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唐道友不要拒絕才是。”說著,何正誌送上一個頗為漂亮的儲物袋。
“好!”唐擎很是爽快的收下,至於儲物袋裏麵裝的是什麽,他沒有看,也懶得看,收下。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拒絕的話,對方並不會放棄,與其這樣折騰,倒不如直接收下,省的麻煩。
何正誌看他這麽幹淨利落的收下,神色頗為一怔,並不是驚訝。隻是有些不習慣,因為尋常人即便真心想收下,也會客氣一翻。沒想到這家夥就這麽爽快的就收下了,內心對唐擎的評價又高了一分。
此次而來,不光是為唐擎。也是為方奎,他們二人早已經相識,何正誌笑道,“方老弟,上次一別,可是有百餘年了啊!”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與方奎相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當時方奎還是上清宗的弟子,外出曆練時恰巧碰到了一起,成了朋友。不過自從方奎離開上清宗,擔任宗下丹霞派的傳功長老後,二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方奎這次前往上清宗,路過此地的時候也是想順道見一見自己的這位老朋友,笑道。“是啊!一別百年,過的可真快。”
“你這小子,如果不是上清宗解封,我還以為你會永遠不踏出丹霞派半步呢。”
離開大宗擔任丹霞派的傳功長老後足足一百多年未曾踏出丹霞派半步,其中原由說起來有些複雜,其一是因為數百年無法塑造法身。讓他心灰意冷,其一,也是厭倦了世俗之中的那些爭名奪利,爾虞我詐。
兩人正聊著,忽然虛空之中飛來一抹白色的微光,這是一種信符之光,裏麵蘊含著使用者的一抹神念,應該是來找何正誌的,他伸手一抓,將其抓住,感應著信符之光中的一抹神念。
“何兄,若是有急事,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們來日方長。”
“這個,實不相瞞,明日是我家師尊舉行八百壽宴的日子,真是忙壞了。”何正誌邀請道,“方兄,明日你可一定要來才是。”
“嗬嗬!榮老爺子的八百壽宴,我這個做晚輩的豈有不去祝賀之理,放心吧,明日定然準時趕到。”
“唐道友。”何正誌走過去,抱拳而道,“明日若是方便的話,還請道友前往我們奇峰山做客,我家師尊聽說這件事後,也想當麵向你致謝呢。”
唐擎之所以來到驚陽城,主要目的隻是想見一見自己的故友方奎,對於其他事情,他並沒有什麽興趣,正要拒絕,方奎笑道,“唐兄弟,你明日可有空?”
“倒也沒有什麽事情。”
“哈哈,既然如此,唐兄弟不如明日與我一同前往奇峰山,到時候我們也好暢飲一杯,我可是知道何正誌這小子珍藏了不少珍釀好酒呢,就是不知道他舍得不舍得!”
“哈哈哈!還是方兄了解我啊,唐道友,你就不要再推遲了,明日你與方兄一同前來,我何正誌定然將所有珍藏的美酒全部拿出來,你們能喝多少,我就有多少,就怕你們喝不完啊!”
唐擎對奇峰山沒有興趣,不過對酒甚是喜歡,聽見珍釀美酒,當下就有些嘴饞,就連那雙幽暗如淵的眼眸都為之一亮,想也沒想,直接應了下來。
看唐擎答應,何正誌心情大好,說到酒,他似乎也是個行家,又和唐擎、方奎二人聊了一段時間,直到第二抹信符之光飛來的時候,這才肯離去。
唐擎瞧著離去的三人,笑道,“看樣子,這家夥倒是一個好酒之人呢。”
“哈哈哈!唐老弟,你有所不知,這何正誌以前可是一個酒鬼,不過後來因為醉酒差點丟了性命,這才把酒戒了,這酒戒了,可他忘不了啊,所以就開始收集美酒,用他的話來說,雖然師尊禁製他飲酒,不過聞聞酒香還是可以的。”
“哈!這人倒是有些意思。”
話匣子一打開,兩人聊了起來,聽聞唐擎這次是要準備加入上清宗時,方奎著實震驚不小,和當時邵邦的疑惑一樣,天下九宗,其中最屬上清宗弱小,一般的散修都會選擇加入其他八宗,隻有被其他八宗拒絕,才會考慮上清宗,問其原因,唐擎也隻是說上清宗適合自己罷了。
關於唐擎,方奎內心有很多疑惑,比如他的修為不過剛剛踏入法之境,但是在毒雲山時,卻能在抬手間讓困住自己的綠光潰散掉,比如毒雲山上的上古陣法碎片,方奎之前無法探查出來,就連之後也無法探查出來,他是如何知道的?比如唐擎隨手施展的一抹光華,隱藏他們的氣息,竟然連三位老祖都無法察覺,比如三位老祖為何恭敬的稱他為上人,等等太多太多的疑惑,不過這些疑惑牽扯到一個人的隱私,方奎也不好冒然詢問。
而唐擎倒是沒有他這麽客氣,問道,“方兄,聽說你以前是上清宗的弟子,一直無法塑造法身,所以才會到丹霞派擔任傳功長老,是這樣嗎?”
方奎還以為唐擎是在打探上清宗的規矩,立即解釋道,“唐老弟,你可不要誤會,我的確數百年都沒能塑造法身,但是,去丹霞派擔任傳功長老完全是我自己提出來的,其他大宗或許有這個規矩,但是我們上清宗絕對不會因為你無法突破就將你貶到宗下門派。”
對於上清宗,唐擎怎能不清楚,他真正想問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想知道方奎是不是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修行之路,不過這個問題比較敏感,他擔心會勾起方奎的情緒,所以不好直接詢問,想了想,還是決定問道,“方兄,問你一個問題,莫要介意。”
“唐兄弟見外了,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又有什麽介意的。”
“你真的打算放棄修行了嗎?”
唐擎的問題問的比較突兀,而方奎也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微微一怔,而後笑道,“不瞞唐兄弟,如若是以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恐怕我不會回答你,不過現在……嗬嗬,我早已經想開了,我的造化如此,命亦如此,修行之途到此終結,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壞處。”
“怎麽說?”
“修行之路,逆天而行,暫且不談問鼎仙途,即便這漫長的修行之路,其中也是磨難重重,數不盡的劫難,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潰散消失,這條路,不好走,不僅要與人鬥,與妖魔鬥,與鬼怪鬥,還要與天鬥,與自己鬥,輸一次,就等於輸了全部,根本沒有第二次機會,況且,最後就算修為達至圓滿,那傳說中的天劫,又有幾人能夠渡過?”
頓了頓,方奎哀歎一聲,繼續說道,“我曾親眼目的一個天地罕見的絕世天才,以摧枯拉朽之勢達至圓滿,最後卻是渡劫失敗……當真讓人惋惜更讓人痛惜啊!”
唐擎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問道,“放棄,你會甘心嗎?”
“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會有些不甘心,但是時間長了,也就淡了,有時候想想放棄也不失為一種錯誤,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我放棄修行,但並沒有放棄自己的人生,現在教導幾個徒弟,讓我感覺也是一種修行。”
方奎的回答,讓唐擎有些意外,說道,“如若有朝一日能夠塑造法身,你會不會繼續修煉下去?”以現在唐擎的能力,想要幫助方奎塑造出法身並不是什麽難事兒,可是,然後呢?塑造出法身,並不等於圓滿,修行之途不過是走了一半,以後的路還長著,唐擎可以幫方奎塑造出法身,但是,並沒有把握幫助他渡過天劫。
如若沒有絕對的把握,就不要給對方希望,因為失望的痛苦比死亡更加讓人難以承受,更何況現在方奎現在活的很高興,如若給了他希望,萬一修行之路中遭到什麽劫難,那可真是害了他。
“塑造出法身?嗬嗬……唐老弟,我並不是在和你說大話,即便現在塑造出法身,我也沒有那個心勁兒再重新踏入修行之路,現在我活的很滿足,我的人生已然得到滿足,還求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