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哥們,能不能把車讓開?
果然安靜了!
透過煙霧,望著餐廳經理那雙強忍淚水的眼睛,任甄問道:“還有沒有其他出口?”
“沒有了!”餐廳經理頹廢的搖搖頭。
從門口衝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不是被燒死就是被薰死。後門堵死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後麵還加了一層鋼板,所以也不可能妄想在短時間內把門破開。如此看來,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破窗爬下去。
眼看著火越燒越旺,火苗已經卷了半個餐廳,任甄二話不說推著一個小型餐車出去,屏住呼吸,輪起來把其中一個窗狠狠砸了一個洞。
大量的新鮮空氣瞬間湧了進來,樓底下路人的尖叫聲和嘈雜聲愈發清晰。可因為空氣流動快了,火勢也越加猛烈。
來不及了,要快點!
他快速的扯下窗簾,綁了幾個死結後,一頭係在餐桌的腿上,另一頭扔到了窗外。
人們這時才明白了任甄的意圖,紛紛低頭彎腰跑到窗邊。
“我是領導,讓我先來,我先來。”一個頭發打理得油光可鑒的男人第一個撲到了任甄旁邊,卻被任甄用手擋住了。
“女人和老人先來!”
任甄的語氣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那雙淩厲的眼睛讓男人心裏直感到發毛,可他不甘心,還想試試。“小兄弟,不如這樣,下去後我給你一百萬。怎麽樣?”他討好道。
以他一路買官的經曆來看,錢自然是好東西,沒有人會不愛錢。
可他卻是找錯人了,打錯了算盤!
任甄多少錢沒有見過?他會在乎這一百萬?再說,他可最討厭這種貪生怕死的男人,居然拿一百萬來收買他……他想都沒想揚起胳膊就給了油頭男人一巴掌,怒罵道:“靠邊站!老人和女人先來!”
“你……你怎麽打人!”
“你丫的排我後麵!”就連剛才那個打人的大高個也看不過去,朝油頭男人揮了揮拳頭。油頭男人見形勢不妙也不敢發作,捂著紅腫的半邊臉排挪到了後頭。
見識了任甄的厲害,沒有人敢再用條件交換。
人們沉默著給老人和女人們讓路,看任甄的目光則流露出了讚許的神色。任甄本來最有條件第一個先逃命,但是卻把機會讓給了別人,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任甄卻是一臉的平靜。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麽的偉大。妖是他們引來的,所以他覺得自己需要對這場大火負一點責任。
看著任甄一個個把人送到安全的地帶,廖文姍心裏升出了絲絲的暖意。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個會走後門,技無所長的年輕人,沒想到任甄在關鍵時刻表現出來的冷靜和大義凜然,讓她欽佩。
人下去了一小半時,消防員才匆匆趕來。在消防員的幫助下,大火很快被撲滅,餐廳裏麵的人全都安全,任甄和廖文姍終於鬆了口氣。他們看著彼此被大火薰黑的臉,相視而笑。
北方口音的大高個走過來,拍了拍任甄的肩膀,遞過來一張名片,說道:“兄弟!有你的!我叫李承德,是旅遊局的,晚上一起吃頓飯吧,我想要好好謝謝你。”
任甄接過名片,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道:“還吃?我可不敢了。”
“哈哈哈……”
幾個人默契的笑了。
經過這場火災,劫後餘生的人幾個人早已一掃方才的不快,自然而然的親近了許多。
為了安全起見,任甄決定先打了部車送廖文姍回酒店的宿舍,自己再回家。
他們在步行街門口攔了輛出租車。
的士司機十分健談。倆人剛一上車,司機就開始說話:“你們剛剛是在珍我咖啡廳吃飯的吧?那場火災可真驚險,老遠就看到有煙冒出來了,幸虧我從來不吃西餐,那玩藝不健康。”
“恩,別去,飯菜很一般,還沒煎餅好吃。”任甄隨口說應道。
“就是就是!我家就是賣煎餅的,就在那個香謝麗舍小區,喜歡吃的人可多了。”司機看起來很高興,像找到了知音。
“香謝麗舍”小區?還真巧!這不就是他住的小區嗎?
任甄扭頭仔細一看,這個司機正是那個賣煎餅的男人。肥頭大耳,笑起來兩個腮幫全是肉,一幅好好先生的模樣。他就納悶了,好好的出租車不開,去賣煎餅?或者說好好的煎餅不賣,來開出租車?這兩個行業可都哪也不挨哪呀。
他對人家的職業規劃不關心,卻是想問他們兩口子是怎麽躲過小區保安的耳目和巡視,能過進小區賣煎餅的……就在這時,的士司機突然踩了一個急刹車,接著破口大罵,“媽的!不要命了!”
任甄定睛一看,原來車開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段,而一輛路虎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車裏坐著幾個彪形大漢,正衝著他們比著下流的手勢,一臉邪笑。
來者不善!難道又是妖?
任甄暗暗從口袋裏掏出了玉觀音,看了一眼,有亮光!但亮度並不明顯,看來妖躲在遠處。看來這幾個小混混,應該和妖有幹係。任甄可不信什麽巧遇,他又不是林鳳祥,不可能什麽倒黴的事都能撞上。
他心裏已經有數了。
的士司機一幅見怪不怪的模樣,下車後還衝路虎車上的人揚了揚手,殷勤的笑道:“哥們,行個好,能不能把車讓開?”
有一個光頭下了車。
光頭,叫徐二,曾經帶著一幫小兄弟在任甄以前住過的小區經常溜達。當然,這些任甄早不記得了,隻覺這個光頭有點眼熟。
隻見徐二穿著黑色背心和花紋大短褲,腳上趿著一雙拖鞋,右肩膀紋著紋身,一看就是混**上混的……相比之下,任甄還是覺得這個光頭比不上大眼,大眼最大的優點是長得低調。
廖文姍見狀,也開始有點緊張了。她趴在椅背上,小聲問道:“怎麽辦?要不要報警?”
“不急,先看看在說。”
司機見徐二下車,討好的點了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哥們,能不能把車讓開?”
“讓你媽的!”
徐二大手一揚,衝著司機的下巴輪去,司機整個人頓時被掀翻,血沫子在空中劃了一道慘烈的弧線。
誰都以為司機一定被打得夠嗆,一時半會是起不來了,任甄更是氣得把拳頭捏得吱吱響。他正準備下車,卻見司機已經施施然的站了起來。司機掃了掃身上的土,唇邊淌著血水卻依然吃力的在笑,繼續重複:“哥們,能不能把車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