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城,東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十餘名神將門弟子變身圍剿一隻渾身包裹著火焰的猛獸。
猛獸名為火蠑螈,貨真價實的七階妖獸,修為比起半步武聖來隻差一些,又因其是獸的原因,殊死奮鬥之下可發揮出幾倍的戰鬥力,饒是被十幾人圍攻也顯得遊刃有餘。
時不時會有沙包大的拳頭砸在火蠑螈的身上,而在下一秒這人又會被火蠑螈的尾巴掃出戰場;或者就是有人沾上了致命火焰,拚死也要在火蠑螈的身體上留下一些傷痕。
這是死戰,一方是神將門,另一方火蠑螈並不是單獨的個體,因為這隻火蠑螈的主人就在戰場的不遠處悠然自得的看戲,這位中年男子名為司徒南,靈獸穀高手之一,也是血月大陸上唯一一個將火蠑螈馴服的馴獸師。
靈獸穀以馴獸聞名,不論是多麽凶猛的妖獸在他們手中都會變得乖寶寶一樣,又在戰鬥中發揮出比同類更強的實力,是僅次於神將門的“不要臉”宗門。
而火蠑螈,在血月大陸凶獸排行榜上赫赫有名,以生性凶殘冷血無情被人津津樂道,數百年來為了馴服火蠑螈不知犧牲了多少靈獸穀弟子,也就隻有司徒南一個成功。
“瘸腿李,你們就是再來一百人也鬥不過我的寶貝火蠑螈,我勸你還是棄械投降,乖乖退出黃金海岸這個戰場。”司徒南笑著說道。
“我神將門雖然人單力薄,卻不是你靈獸穀能左右的!想逼退我們,那就滅我神將門滿門!”一個跛腳老頭兒臉上寫滿了憤怒,回應道。
“虧你還是天機子的親傳弟子,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司徒南又是一笑,頓了頓,道,“對了,天機子呢?出發之際穀主親自交代要我好好問候天機子,怎麽不見他的人?莫不是賣大力丸被人給失手打死了吧。”
神將門弟子平日裏除了給人算卦看相之外,還兼職賣一種叫做“大力神功丸”的東西,號稱可以在瞬間變得力大無窮,實際上就是熟石灰捏成的小藥丸,因為這個沒少被同道中人所唾棄。
“司徒南,你欺人太甚!”瘸腿李憋得麵色通紅,也不知道是氣,還是火蠑螈的溫度太高。
“是個人都會挑軟柿子捏,我司徒南又不傻。”司徒南笑著說道,“萬毒門和百花穀在南城杠上了,邀月跟百毒夫人打的天昏地暗,近百步範圍內都要被邀月的劍氣所傷,兩百步範圍內就要中百毒夫人的天下奇毒,這種地方誰敢去?”
司徒南隻是調侃,並沒有向瘸腿李解釋的閑心,除了萬毒門和百花穀之外,極火宗與長生天在北城區也遭遇了。
極火宗與長生天向來有仇,仇人見麵那還真是分外眼紅,不容分說的打了起來,北城區遍地是火焰,絢爛的火光直衝天際。
實際上,武道十宗都還沒有進入黃金海岸遺跡,這點倒是被蘇寒猜中了,一開始進入的隻是偽裝成精銳部隊的一些弟子,真正的主力都被把握在手中,蓄勢待發。
今天,就是武道十宗共同認為的一個契機。
所以,白劍找到了蘇寒尋仇,長生天橫插一手保住了白劍,武道十宗進入了金戈城,各自開戰,想要在進入黃金海岸遺跡之前先將死對頭幹翻。
靈獸穀找上了神將門,百花穀與萬毒門糾纏起來,長生天和極火宗算是新仇舊恨,還有就是在飄雪劍聖示意下出動的白劍。
武道十宗,除藥王穀與極水宗之外,幾乎全部的精銳力量都擺在了這裏。
蘇寒猜到了,果然真正的戰鬥時在金戈城,大家都是明眼人,與其等到進了黃金海岸遺跡在妖獸與海族的窺視下勾心鬥角,倒不如在進去之前先來一輪優勝劣汰,可以省去不少麻煩,同時也能提高探索黃金海岸遺跡的生還率。
與蘇寒同時猜到這一點的還有金戈城主,不得不再次稱讚金戈城主是個厲害角色,僅憑著一些蛛絲馬跡就推算出今夜必有大戰,一邊安排明日進入黃金海岸遺跡的事宜,一邊還分出功夫將金戈城內的平民控製在家中,以免誤傷。
可謂是文韜武略,人中龍鳳。
火蠑螈與十數名神將門弟子繼續顫抖著,像這樣的人獸大戰在西城區還有好幾處,靈獸穀高手盡出,操控著自己的妖獸、靈獸與魔獸,盡可能的截殺神將門的弟子。
而像這樣的畫麵在金戈城四大城區到處都是,武道十宗瘋了一樣,有持槍淩弱的,有棋逢對手的,有報仇雪恨的,都在為了不同的目的進行同一場戰鬥。
勝負,還未分出,且看蘇寒這邊。
為了取出屠神箭,蘇寒空門大開,任由火嬰控製的白劍攻擊,藍天令牌本來還有兩次抵禦傷害的機會,在白劍一次全力猛擊之下粉碎了,令牌本身化作飛灰消散,蘇寒也成功的取出了屠神箭。
見到第二支屠神箭,火嬰又是一怔,這丫的不好搞啊!
萬長生堂堂武聖,自然有資格吃下一枚未完全發射的屠神箭,或是屠神箭賽跑,雖說最終還是會被屠神箭追上,可消耗了大部分力道的屠神箭絕無法傷及萬長生的性命。
可白劍不同,區區靈神前期的實力,火嬰倒是能將他強行提升到靈神後期,這也是這具軀體能承受的極限了。
“哼,本小人不會再給你機會發出第二枚屠神箭!”火嬰又急又羞,聲音都尖銳了許多。
如果是本尊降臨,火嬰哪裏用理會什麽屠神箭?張口吞掉,甚至輕輕吹一口氣就能將屠神箭化解。
可如今火嬰坐鎮萬裏之外的極火宗,要強行施法趕來也得幾息的時間,再者說他並不想來到這裏,他的計劃中並沒有親臨戰場的環節,不然引起武聖們的注意,遊戲就變得不太好玩了。
嘟著嘴,火嬰控製著白劍連連朝蘇寒攻去,依舊是那套霸氣十足的劍法,卻加了幾分迅捷的意味在其中,這是要速戰速決了。
蘇寒口中叼著屠神箭,以七寶玄天劍堪堪阻擋,這一刻使他感覺自己的修為太過低下,原來並不是任何場合都能夠使用靈魂法則搞定。
“哼,這是本小人將雷霆劍法與這小孩子的潑水劍法組合在一起的招式,隻是看了一眼就全部學會了。怎麽樣,本小人是不是很厲害?現在如果你想效忠的話,本小人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火嬰一邊打著,一邊不忘沾沾自喜,並對蘇寒發出邀請。
潑水劍法,劍宗內一門基礎劍法,招式很花哨,攻擊覆蓋麵很廣。
而雷霆劍法,則是火嬰在不知多少年前自創的一門,以強大的力道引起九天雷霆進行攻擊,威力不俗,又霸氣十足,隻是因為計劃的緣故火嬰並沒有引下九天雷霆,而是組合白劍的劍法創造出一門新的劍法,囊括了速度與力道,正麵比鬥的情況下堪稱製霸。
看蘇寒的樣子就知道了,此時的蘇寒並不好過,幾乎每一招都會讓火嬰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或是衣服,或是手腳,打到現在蘇寒身上已經有十七八道細長的劍痕,若不是火嬰心無殺意,蘇寒早就輪回投胎去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火嬰一心想要招攬蘇寒並不是因為惡趣味,或許他有一點點在意蘇寒在萬年後能與自己比肩的資質,但火嬰的主要目的還是要尋求一個代言人。
所謂代言人,就是在火嬰掌控了整個血月大陸之後負責代替火嬰發言的那人,強悍的火嬰自然不會為一個血月大陸就滿足,他要繼續征戰,乃至將仙界收入囊中,到那時肯定沒辦法顧忌血月大陸,就由蘇寒出麵解決一些必要的麻煩。
當然,蘇寒的資質也是不錯的,這是火嬰在血月大陸上見過最好的資質,加以培養,假以時日定能幫火嬰披荊斬棘,衝鋒陷陣,完成火嬰的夙願。
火嬰的夙願是什麽呢?這個他自己也忘了,呆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時間太久,火嬰早已忘記了當年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隻是模糊的記得要向某個人複仇。
“癡心,妄想!”
在吐出屠神箭的同時,蘇寒雙目赤紅,怒喝道。
“哈哈,上當了,上當了!”火嬰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在惡作劇之後向大人炫耀的那副嘴臉。
狐狸看到烏鴉嘴裏叼著一塊肉,特別想吃,抓耳撓腮之後想到一個辦法,站在樹下盡情的辱罵烏鴉。
起先,烏鴉還能忍受,可當狐狸觸碰到烏鴉底線的時候,烏鴉再也忍不了,張口還擊,那塊肉就掉了下來,落入狐狸口中。
狐狸與烏鴉的故事,雖然版本不同,但道理是相通的,此時蘇寒就好像那隻被羞辱的烏鴉,而口中的肉也就是屠神箭,因為太過激動而掉了下來。
火嬰沾沾自喜,正想再得意幾句,卻看到蘇寒嘴角掛著的那一抹笑意。
“托你的福,這一記屠神箭,給我吃下吧!”
蘇寒咆哮著,揮動手中的七寶玄天劍,猛地擊中掉落半空中屠神箭的箭尾,這一擊耗盡了體內所有的靈力。
受到打擊,屠神箭就像脫弦一樣,瞬間朝火嬰射了過來,帶著七彩炫麗的流光,又帶著無窮無盡的威力。
白劍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
萬裏之外,極火大殿,火嬰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才是那隻烏鴉,那隻得意忘形的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