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扶蘇的話,一幫人窸窸窣窣,便是都圍了過來。

這個消息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場上爆炸,不少人看看通緝令,再看看蘇寒,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采。

何止是像,簡直就是!

隻是,看到此時的蘇寒依舊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人群又不敢冒然確認了。

這份氣度,著實不是一般人能夠裝出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坐如山,要麽就是根本不怕被拆穿,要麽本來就是真的。

風無忌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感覺。

毫無疑問,這幅通緝令上畫的絕對是蘇寒的畫像,隻是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蘇寒竟然會是天外邪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蘇寒可就是太膽大包天了。

一個天外邪魔,堂而皇之的冒充上使,把所有人都蒙在鼓中,絕非一般人敢做、能做的事情。

風無忌心中為難到極致,但此時此刻,他必須拿出一個態度來。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若是連問都不敢問,那這城主,也沒必要當下去了。

以後絕對會威信掃地。

“蘇公子……”

幹咳兩聲,風無忌便是看向蘇寒,輕聲問道。

蘇寒安然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個青瓷酒杯,修長的手指沒有半點波動。

沉默片刻後,蘇寒抬起頭來,直直盯著風無忌的眼睛,“風城主,你覺得我是什麽人,你就怎麽做。”

說完,蘇寒便是悠悠吃菜、喝酒,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見到他這幅模樣,風無忌徹底呆住,腦門上差點冒出冷汗。

蔓蔓冷哼一聲,“一群傻子!”

她坐在蘇寒身邊,兩人的眼神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便是各自吃菜。

平心而論,碰上這樣的情況,蘇寒心中說不緊張是假的。

但越是緊張,就越是要表現出淡定從容,畢竟,此時的處境,已然到了相當危險的地步。

就像是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一般,稍不注意,便會粉身碎骨。

現在這個時候,岐黃城數得上名號的高手基本上都在這裏,要想強行突圍出去,是一件絕對沒有把握的事情。

成功率無限接近於零。

“扶蘇,你這人簡直太惡心了。如此詆毀蘇公子,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椅子咣當一聲響,一聲清脆的嬌嗔陡然響起。

是媚娘。

她就坐在距離蘇寒不遠的地方,而現在,她終於是忍不住站起身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作為一個女人,媚娘有著極為強烈的第六感,她心中絕對肯定,蘇寒定然不會是一般人。

但同時,她也不敢百分百確定蘇寒的身份。

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場豪賭。

如果賭輸了,無非也就是被人嗤笑一番罷了,或許天外樓的生意可能會受到一些影響。

但,若是賭贏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勞。

錦上添花,又哪裏比的上雪中送炭。

一時間,場上的人便都是沉默了。

風無忌眉頭緊緊皺著,卻是看都不敢看蘇寒。

他心中已然是為難到極致。

“風城主,你也不必為難,今日我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一定要把這個天外邪魔的真實身份徹底拆穿。我勸你還是早點把岐黃衛調集過來,免得邪魔跑掉。”

扶蘇哈哈大笑道,聲音中帶著一股成竹在胸的氣質。

而隨著他的笑聲,沒過多長時間,從城主府那寬敞的大門中,一道人影大步走了進來。

身材不高,四肢粗壯,像是一隻矮冬瓜,每走一步,都像是地震一般,堅硬的地麵上出現一個個寸許深的腳印,仿若被能工巧匠精心雕刻出來的一般。

見到這人,風無忌瞳孔劇烈一縮,便是飛快迎了上去。

“熊,熊長老,怎麽是您?您怎麽來了?”

在這人麵前,風無忌說話都是有些不利索了。

這個人,名為熊海威,是長生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老之一,而且是權勢最盛的長老之一。

熊海威的主要任務,便是守衛整個長生天的安全。

他既是十三位大權在握的長老之一,同時也是掌管著和長生衛,無論是文治武功,在長生天都屬於頂尖級別。

就算是在洪天麵前,也是能平起平坐的存在。

“這岐黃城是你家的?我為何不能來?”

熊海威沉聲反問道,聲音不算高,卻是威嚴深重。

刹那間,風無忌腦門上便是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卻連擦都不敢擦一把,陪著笑臉,“熊長老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還請長老恕罪。”

熊海威擺擺手,轉頭看向扶蘇,拍拍他的肩膀,開口道,“無妨,我今日來,是受這個弟子相邀,順便辦一件事情。”

弟子?

聽到這兩個字,場上一片喧嘩,看向扶蘇的眼神中,都是帶上了止不住的羨慕之色。

扶蘇身為岐黃城中有數的青年俊傑,誰都以為是家學淵源加上本身資質,但誰也想不到,他竟然還有著這樣一個師父!

能拜一個尊貴的長老為師,這簡直就是逆天的福緣!

“師傅,勞煩您老人家鑒定一下,這位自萬壽城而來的上使,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我之前從未聽說過他?”

扶蘇臉上帶著自矜自得的笑意,轉頭看向蘇寒,飛快說道。

這兒時候,他臉上已然再無半點酒意。

這便是扶蘇今天晚上安排的重頭戲。

熊海威看向蘇寒,銳利的眼神像是兩把鋒利的刀子,明亮到極致。

幾乎是瞬息之間,坐在一旁的塗豪和呆霸王便是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般變故。

這下……危險了。

蘇寒放下筷子,抬起頭來,開口道,“熊長老,你好啊。好久不見,熊長老風采更勝從前。”

嗯?

聽到這話,蔓蔓也是愣了一下。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武力突圍的準備,沒想到,蘇寒卻是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聽到這話,熊海威臉色也是一滯,心中微微有些納悶。

他心中百分百確定,這個人自己之前從未見過,但看這份氣度,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他到底是誰?

熊海威眉頭緊緊皺,“你認識我?”

“熊長老威名赫赫,誰不認識?”蘇寒笑著說道,從懷中取出一枚腰牌,開口道,“我之前在長生衛當差,這是我的腰牌。”

蘇寒嘴角噙著一絲莫名的笑容,隨手把手中的令牌丟給熊海威,繼續補充道,“熊長老也不必苛求下麵人,畢竟之前我很少在眾人麵前露麵,這樣的烏龍,也屬正常。”

長生令牌!

見到蘇寒手中的東西,不少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這可是長生令牌!

別的東西或許還可以造假,但這長生令牌,是絕對無法造假的。

扶蘇臉色陡然間變的一片煞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自從上次他被蘇寒打敗之後,心中便是存上了難以驅除的心魔,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如何打敗蘇寒。

費了好大心思,總算是挖出蘇寒的真實身份,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甚至把師父都請了過來。

但扶蘇打死也想不到,蘇寒竟然還有這一招。

他怎麽會擁有長生衛的令牌?

一個天外邪魔,被極火宗通緝的人,怎麽可能擁有長生衛的令牌?

扶蘇徹底懵了。

“不知道蘇公子之前在長生衛中擔任什麽職務?”

熊海威開口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凝重。

饒是熊海威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萬一認錯人,那情況也是相當複雜。

長生衛雖然受他管製,但最高領導權,卻是掌握在武聖手中,在長生衛中,總有那麽一些人默默無聞,但卻是做著一些常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這支隱秘的力量,直接歸武聖統領,就連熊海威,也根本不知道。

“我?一介小隊長罷了,我雖然在長生衛中任職,擔任的卻都是一些默默無聞的工作。”蘇寒開口說道,聲音中依舊是波瀾不驚。

熊海威瞳孔一縮。

默默無聞!

小隊長!

他身為長生衛的直屬統領,雖然不敢說認識每一個人,但對於各個小隊長,還是有點印象的。

但,搜遍枯腸,也是根本想不到,在長生衛中還有這麽一個人。

而這枚腰牌,卻是貨真價實的小隊長腰牌。

難道真是武聖統領的人?

熊海威心中已然相信了七分。

“蘇寒,我問你,你可知,當初被派到那裏的人,此時都跑到哪去了?”

熊長老沉默許久,開口說道。

這一問,既是試探蘇寒的真實身份,也是他來岐黃城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他作為熊家的中流砥柱,又是長生天中具有相當話語權的一個,但最遺憾的事情,便是熊家子嗣不旺。

每一個家族子弟,都是家族的寶貝。

尤其是熊元,更是家族後輩中最傑出的一人,但自從率領隊伍到了長生天之後,已然好長時間沒有和家族取得聯係了。

熊海威不得不慎重。

熊元天資極高,修為也不錯,假以時日,絕對是熊家的頂梁柱,甚至很有可能成為熊家的家主。

“哦,你是說他啊,我前幾天剛見過他一次,在大荒山脈中執行任務,做一件極其隱秘的事情,隻是具體做什麽,還恕我無法透露。我和熊兄抽了兩袋血狼草後,便就此別離,約定好一月之後,在岐黃城會麵。”

蘇寒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說道。

熊海威身軀一顫,徹底相信了。

血狼草!

要知道,熊元身上的血狼草,還是他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