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元,你有什麽要說的?大膽說。”熊元看向蘇寒,眼中現出期待。

對於展元,他還是相當相信的。

這是自己親自提拔上來的親信,不同於其它半路來的,而且,在這長生衛中,抱團現象也是相當嚴重,展元是個聰明人,始終追隨自己的步伐。

當然,他的能力也是值得相信的。

頓了頓,蘇寒小心組織著語言,飛快說道,“統領,我認為,我們的任務,不是抓人,而是救人,把他們保護在這裏。”

蘇寒特意加重了保護兩個字的語氣。

而聽到這兩個字,在場的不少人眼神一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全身一顫,冷汗簌簌而落。

此時的長生天,現在的局勢還很不明朗。

十三位長老,形成涇渭分明的兩派,一個為“保皇派”,另一個為“反對派。”

而此時,雙方的力量差距還是不算很大,“反對派”雖然人數較多,更是掌控了長生衛中大部分力量,但,其總體實力卻還是稍顯弱勢。

“保皇派”中,高手眾多,尤其是在長生院中,更是有著近千位武聖門徒。

這些人,是整個長生天最精銳的力量,是隻屬於武聖統領的力量。

他們忠心耿耿,當然戰鬥力也是無與倫比的彪悍。

這是用無數資源堆出來的一支隊伍,雖然隻有不到千人,但每出來一個,在長生衛中都至少是隊長級別的。

而且,在保皇派中,還有著戰鬥力最為彪悍的一位長老!

洪天!

洪天身為半步武聖強者,絕對是武聖之下第一人,實力異常恐怖,就算是幾位長老聯合起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現在長生天的內戰,可不是人數多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而現在,萬一把長生穀屠盡,到最後卻是保皇派勝利,那後果……可想而知。

這些人一開始根本沒有想到這些,直到蘇寒提點,這才恍然大悟,一時間眼神中都是帶上了絲絲感激。

就連熊元,也是肅然一驚。

他性情雖然魯莽,但卻並不是笨人,蘇寒這麽一說,他心中自然是完全明白了。

萬萬沒想到,展元還有這樣的眼光和全局觀。

這小子,以前倒是沒發現啊。

滿意的看了蘇寒一眼,他繼續問道,“那依你看來,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蘇寒早有準備,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撤退!”

啊?

聽到這話,場上的一群人再次目瞪口呆。

若不是有之前的話打底,簡直要有人破口大罵了。

開什麽玩笑?

辛辛苦苦趕到這裏來,什麽都沒幹成,竟然就要撤退?

這要是傳出去,以後還怎麽混?

“仔細說。”熊元不動聲色,繼續問道。

“我們必須要撤退,不過,不是撤走,而是後撤幾十裏,撤退到山腳處,就差不多了。”

“為何?”

蘇寒深深看了他一眼,朝前跨出兩步,

“統領,小人鬥膽問你個問題,假如說,你家門口堵了個人,喧囂吵鬧,死死堵著大門,連門都不讓你出,你什麽感覺?”

“誰敢?老子不抽死他跟他姓!”

蘇寒拍拍手,“那不就對了,咱們現在堵在穀口,就相當於把別人家大門都堵住了,穀中之人,怎麽可能心中沒火氣?但,現在,因為大局勢,我們不能打,一打就有死傷,一有死傷,以後可就難辦了,這是往火坑裏跳。”

“所以此時最應該做的是……談判!”

蘇寒斬釘截鐵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伴隨著揮舞的手勢,還真有那麽幾分舌戰群儒揮斥方遒的氣勢。

而聽到這兩個字,軍營中所有人都是驚呆了。

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談判……

這在長生衛的字典裏,幾乎是從來不存在的兩個字。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叫人來打,還打不過繼續叫人,加入長生衛的都是一群糙爺們,熱血激情到令人發指。

講談判?

那不是長生衛應該幹的事。

隻有那幫娘娘腔,才會做這種事。

再說了,沒有強大的武力,談判個屁!

在血月大陸上從來都是這樣的規則,拳頭大就是道理,打得贏就是老大。

熊元也是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看到蘇寒這幅模樣,幹咳兩聲,臉色凝滯。

說實話,現在這個時候,他都有些想破口大罵了。

隻是,反複想想,蘇寒說的也有道理。

“真他娘的煩!我去休息一會兒,你們繼續討論,最後給我拿出個結果。”

罵罵咧咧幾句,熊元朝著後門走去。

對於他來說,真心是對這些戰術戰略煩到不行,索性將這檔子破事交給手下,反正他作為最高統領,隻需要下最後的命令就行。

見到這一幕,一群人更是麵麵相覷。

簡直要崩潰了。

雖然早知道,大統領是個不靠譜的性子,凶殘暴戾,但沒想到他竟然能不靠譜到這個份上。

作為主帥,連這種會議都不管了,直接撂了挑子。

而見到熊元離開,蘇寒長長舒了口氣。

說實話,拋出自己的意見,蘇寒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他在賭。

賭熊元的信任,賭這群人不會猜疑自己的真實身份。

毫無疑問,現在自己賭贏了。

以後不管怎麽樣,隻要不露出很大的破綻,這最難的一關便是過了。

無論打還是不打,都沒什麽意義了。

就算是打,以自己的手段,也大可以在一群人的圍攻中,輕輕鬆鬆把幾人救出。

隻要不是火攻那種變態到極致的打法就行。

“展元,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懷疑,你被穀中的人策反了!”

“你是不是來動搖我軍軍心的!”

熊元剛走,一個麵色白淨的青年,便是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放聲嚷嚷道。

蘇寒看了一眼,依稀記得,這人名叫宋嚴,是個花花公子類型的人物。

說花花公子都是往他臉上貼金,這人在加入長生衛之前,是個臭名昭著的采花賊,手段極其凶殘,隻不過有著一身不錯的修為。

被長生衛抓住後,洗心革麵,經過一段時間的改造,選擇加入長生衛,混了幾年,倒是也混到小隊長這個職務。

隻不過,一直不得熊元的喜歡。

熊元作為粗人,平生最討厭的便是細皮嫩肉的男人,而且,他還是個采花賊,是有前科的罪人。

“你說什麽?”

蘇寒笑眯眯的走到他麵前,開口問道。

“我說你被策反了,你是個奸細!”宋嚴毫不示弱的盯著蘇寒,像是一隻鬥雞般,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而他的聲音剛落地,蘇寒便是狠狠一拳揮出,直奔他的腦袋。

這一拳,蘇寒打的極其迅猛,根本不給他半點反應的機會,便是咚的一聲,打在他腦袋上。

一拳之下,宋嚴頓時被打倒在地。

占據上風後,蘇寒毫不留情的一腳踩在他胸膛之上,腳尖一道靈力,惡狠狠道,“你個小白臉,有什麽資格質疑老子做出的決定?信不信我廢了你的金丹!”

……

軍營中的一個個,都是滿頭黑線。

展元平日裏的性格,還是相當溫和的,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是忽然爆發了。

還是在這軍營之中。

要知道,軍營重地,熊元的規矩向來嚴格,誰也不敢在這大鬧,而他……

難道是真被說中了?

以至於惱羞成怒?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警惕起來。

“老子十幾歲的時候就加入長生衛,忠心耿耿,辛辛苦苦,從築基境開始,先是喂馬,喂了十年,修為到達金丹境,又蒙統領賞識,加入長生衛,打熬五年,才成為小隊長,你一個采花賊,算是個什麽東西?敢侮辱我!”

蘇寒滿臉的悲憤,正義凜然的大聲嗬斥道。

聽到蘇寒的話,這些小隊長都沉默了。

蘇寒說的,確實是展元的人生軌跡。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甚至,在場的大部分隊長,資曆都沒他老。

展元被質疑後,說出這種話,倒是也正常。

幾人又是放鬆下來。

而此時的宋嚴,已然被徹底驚呆了,腦門上冒出滿頭的冷汗。

胸腹處被死死踩著,感覺到丹田中流轉著一絲異樣的靈力,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的金震碎,他腦海中一片空白,簡直要被嚇尿了。

怎麽可能?

展元怎麽可能有如此強大的修為?

出手竟然會如此迅速,讓自己根本無法反應。

宋嚴想不通。

“統領,統領救我啊!”

“統領!”

“殺人了!”

極端的驚駭之下,宋嚴大聲叫了出來,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淒慘。

雖然明知熊元看自己不順眼,不過這個時候,熊元是他唯一能依賴的人了。

在長生衛中,他因為不光彩的過去,向來屬於那種受排擠的對象,除了自己的小隊,根本沒有半點人脈可言。

“還敢叫!”

蘇寒心中一動,腳尖靈力頓時爆發,盡數傳入他丹田之中。

噗!

宋言鮮血狂噴,四肢劇烈抽搐著,白眼一翻,直直暈了過去。

他的金丹,已然被蘇寒廢了。

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如風一般趕來,左手拿著酒壺,右手拿著一支碩大肥妹的羊腿。

“怎麽回事?”熊元不滿問道。

見到他,沒等其它人說話,蘇寒頓時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一般迎了上去。

“統領,有人汙蔑我!他汙蔑我不要緊,他還動搖軍心,實在是該死!”

看到軍營中的場景,熊元也是呆住了。

完全想不到,自己隻是剛離開一會兒,場上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