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帝都最狂妄的紈絝,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違法之事,別說殺人了。水能載舟,也能覆舟,誰都知道激起民憤之後沒有家族能夠保護自己,所以這些紈絝們就算作惡,也知道背著人暗地裏做,以己度人,華哥不相信眼前的男人敢對自己下殺手。
林天楚笑了,法製時代,武功的確已經沒有以前亂世那樣的威懾力。太平盛世不需要英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林天楚就會看著自己的人被欺負了而不還手,華哥這會兒倒是聰明了,知道了借“圍觀群眾”的大勢壓人,到輪到借勢,他林天楚才是這方麵的祖宗好不好?
“殺你?不不不,我這是正當防衛……你的所作所為,我想大家已經看到了,就算再嚴厲的法官也隻會認為我這是正當防衛。至於你的保鏢們呢,那是他們為虎作倀罪有應得,想來他們應該有這樣的心裏準備才是,你看,威爾斯也沒有把他們怎麽樣,對嗎?”
林天楚一邊遙指這不遠處哀嚎的幾個保鏢,一邊繼續笑眯眯地開口了,“華哥是吧?按照這樣的說法,你認為我等下打了你法官會怎麽判?法治社會,嘿嘿……對了,和威爾斯說的一樣,我不準備打你!”
胖胖的華哥一愣,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林天楚那邊的聲音又繼續傳來了,“我會請附近的哥們兒替我教訓你,一百塊一拳,三百塊一腳,你說有沒有人會答應?”
這麽沒有人會答應?華哥囂張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這些“圍觀群眾”是個什麽心理:他們或許會因為強權一時的忍氣吞聲,但是一旦有人出頭,這些人就會化作暴怒的猛虎,把他撕成碎片。林天楚有實力有背景,無疑是最符合這些人眼裏帶頭大哥的形象,所以華哥毫不懷疑,隻要林天楚做出了要教訓自己的姿態,這些人中那些熱血小夥子們就算不要酬金,也會對自己拳腳相向的。
不過,正是因為了解了這些人的心思,華哥才不會輕易選擇認輸,他知道,一旦自己露出半點害怕的表情,這些屁民就會得寸進尺,再也不把他華哥放在眼裏。
咬著牙,華哥鼓起勇氣抬起了頭,“揍我?誰敢揍我?我爸爸是副部級,哥哥手底下有三萬人馬,不怕報複的就來吧?——不怕告訴你們,你們什麽樣紙我都記在心裏了,如果不想明天失業進局子,就聽這個男人忽悠!識相的,都給我滾開!”
果然有膽小的臉色變了變,向後退了兩步,幾個圍觀的大嬸更是緊緊地拉了拉自家男人的手,一家子很快就消失在商場的大門外。
見附近的眾人臉上都浮現出猶豫之色,林天楚的心裏一冷,似乎自己不展現一些李玲,這些人就沒有底氣去宣揚正義了?不夠,自己有必要為了眼前的貨色去特意表現什麽嗎?下位者鄙,林天楚不會為這些普通民眾的選擇而去可悲或者唏噓什麽,但是若是因為眼前這個肥豬的三兩句話就動用了自己的拳頭,那豈不是輸掉了這場比賽?
若是自己在不做出什麽動作,他們隻會以為自己心怯退縮而選擇明哲保身吧?華國人雖然喜歡看熱鬧,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以來是他們的優良傳統啊,沒有人會因為林天楚這一行人被華哥這樣的紈絝大少欺負了而出頭的,特別是在華哥有意宣揚了自己的力量的前提下:副部級不多說,就算手底下有三萬人馬的,不是跨國公司的總裁,也是部隊裏師級的首長,哪一個都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
往前往後,都是沒有退路的僵局啊,這肥豬胖胖的滿肚子油水,沒有想到還有幾分急智啊!林天楚苦笑了起來。
“哦?是嗎,你就這樣赤裸裸的威脅我們,就不怕被曝光嗎?要知道,這裏可都是攝影機錄像頭啊!”林天楚饒有興趣地開口了,剛才商廈的經理就曾經為青鸞她們出頭過,林天楚的“擔心”也不是沒有理由。
“錄像頭?給他幾個膽子他都不敢曝光!”見林天楚的態度沒有剛才那麽強勢,華哥一下子樂了起來,屁顛屁顛地爬了起來,他狠狠朝一邊的商廈經理瞪了一眼,“你要不想明天鵬程大廈關門,就馬上把所有的電子監控關掉!我不想明天在報紙或者網絡裏見到這裏的新聞,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話語雖然有著商量的語氣,卻完完全全是赤裸裸的威脅之意,商廈經理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剛才為青鸞她們出頭也不過是出於商家的道義,這會兒見華哥話語裏滿是殺意,對林天楚彎了個腰做了個抱歉的表情,一臉焦急的去了。
好像是大壩泄洪,經理的離去給了圍觀的眾人一個信號,沒有兩分鍾熙熙攘攘看熱鬧的人群就消散了不少,留下來的幾個八卦猛士也是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半分……
這一幕讓華哥很是興奮,掌控力量的感覺讓他自己仿佛無所不能,拍了拍身上的灰屑,胖子的臉蛋都扭曲了起來,“已經沒有人替你出頭了,看到了沒有……哥們兒,我勸你就這樣放手,咱們還不用撕破臉皮,我的報複你擔受不起!!”
華哥手指著空蕩蕩的大廳,歇斯底裏。
剛剛還借用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給自己壓力,這會兒卻用趕走他們的事實來證明自己的力量,對於華哥的這種行為,林天楚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果然啊,幾千年來,這些紈絝們的智商一點進步都沒有啊?難道他們不知道,若是沒有人在身邊,他林天楚完全可以毫不顧忌地用拳腳來解決問題嗎?
這算不算拿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呢?林天楚在心裏問自己。時間緊迫,華哥似乎也沒有準備給林天楚尋求答案的時間,林天楚笑了笑,點了點頭道,“華哥,你似乎已經認準了沒有人會替我出頭?”
“沒錯!”華哥洋洋得意,朝附近徘徊的幾個人揮了揮拳頭,那幾個猛士也一臉蒼白的離開了。
果然沒有人還有一腔熱血嗎?看著漸漸冷清的大廳,林天楚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歎了口氣,他正準備直接露出自己的殺手鐧,再用拳頭讓華哥說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一個清靈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後不遠處傳了過來。
“我願意為你作證!”
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突然,以至於旁邊的夏亞和菡萏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胖胖的華哥更是嚇了一跳,狠狠地朝林天楚背後瞪了過去,“誰在那裏?告訴你,沒有那麽大的嘴巴就不要說大話,你為他作證,做什麽證?告訴你,攝像頭都關了,那些看熱鬧的都走了,沒有人能夠證明剛才發生了什麽!”
“華天威,剛才發生了什麽,我看得清清楚楚!”
一陣幽香傳來,林天楚終於看見了這個清靈聲音的主人,她一襲簡單的白色連衣素裙,頭頂的玲瓏小帽歪戴著顯得調皮而可愛,瑪瑙色的墨鏡下一張笑臉精致無比,玲瓏的瓊鼻下一張小嘴粉紅璀璨,嘴角上是一個漂亮的弧度。
“一直都聽說華天剛的孫子紈絝卑劣,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有過之而無不及!華天威,給你三分鍾,立刻離開這裏,不然我會讓你知道掛著帝都人做這等惡事的後果!”
墨鏡女並沒有摘下眼鏡的意思,可是這殺氣淩然的語氣卻讓華哥臉色蒼白無比。等他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的時候,剛剛站穩的雙腿更是打起了擺子,顧不得向她解釋什麽,連丟下一句狠話的意思都沒有,華哥急急忙忙地三兩步離開了。
林天楚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並沒有出聲。
“西安的十一月氣候很幹燥,說兩句話都口渴了呢——男人,你不請我喝一杯麽?”摘下了墨鏡,這個女人笑靨如花地站在了林天楚麵前。
林天楚皺起了眉頭,“我似乎,認識你?”
“陳菲兒,帝都陳家子弟,很高興認識你!”女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笑意嫣然。
“你趕走了我的俘虜,我似乎沒有請你喝茶的理由。”林天楚淡淡一笑,“所以,再見了,女人!”
說完,他朝身邊的夏亞和菡萏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逛街累了吧,我們去那邊的星巴克休息一下?”
“樂意之至。”
“我的榮幸。”
夏亞和菡萏沒有讓林天楚失望,攬著他的手就施施然走了出去,早就注意到這裏的薇薇安她們立刻迎了上去。
陳菲兒的臉色一白,咬著牙收回了自己的手,悻悻地小跑了兩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