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飛一路紅著臉,心裏有氣。她想不到林天楚這人看上去挺正經的,但剛才居然油口滑舌地對她說:“月飛,怎麽這麽衝動把身份也暴露出呢?你不會看上我了吧?”

也不知道是她幸運還是不幸,一百年也不開一次玩笑的林天楚居然讓她遇上了。說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沈月飛感覺她的心很矛盾。

“你明天什麽時候行動?”為了緩和那份尷尬,沈月飛開始找話來說。

剛才林天楚在她麵前再次給凱文兩人重申了一下找毒蛇麻煩的命令,這樣不忌諱的事情作出,使得兩人開始覺得不再需要存什麽秘密。

“不清楚。”林天楚想了想後說:“我對賭業不熟悉,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賭場的生意最好,什麽時候去掃場對十姑娘的賭場影響最大,所以什麽時候行動不是我說了算。”

是謙虛嗎?

沈月飛心中想著,數天前初遇林天楚後,林天楚便一直都表現出他的強大。

“我看他不透。”

昨天從警察局出來前,周警司這樣對她形容過林天楚,使得她覺得林天楚絕對是一個人物,一個手執大權的人物。

年輕,多金,勢大,權大……這種種匯聚在身上,應該會形成一個目空一切的人才對,但怎麽林天楚的為人性格與她所猜測的相差這麽大的?

“明天的事有危險,而且敏感,你不要跟我去了。”林天楚忽然說道,語氣中略帶關心。

“哦?”沈月飛身體震了一震,三十年來,從來沒有讓人關心過,這讓她那顆孤獨了三十年的心開始有點忪動。

“你是警察,你不要參與這件事。”林天楚說著忽然停了下來:“你懂得回酒店的路嗎?”

“怎麽了?懂,我先回去了。”沈月飛一問後發現林天楚臉色變了,心知自己不能再留下。

走時心裏更在想:“我怎麽了?我才認識了他幾天,怎麽就開始關心他,甚至擔心自己留在這裏會拖累他呢?”

林天楚環眼一看,澳門的大街高樓不多,四處都是古色建築,而左前方一棟建築的騎樓下,一點火光閃現。

“白先生,既然來了怎麽不出來一趟呢?”林天楚望過去,那點火光有點震動。“亞洲第一快手的手也會不穩,看來白先生你的心亂了。”

“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白俊生咬著煙從騎樓下麵走了出來。“林兄弟果然利害,我那師弟沒有選錯人。”

“果然,你果然知道你還有一個小師弟。”林天楚露出一副一切知曉的笑臉。“你今天是故意的嗎?”

白俊生彈掉煙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是故意的,你不想想,卡邦家族有多強大,憑你們兩人就想對抗,簡直笑話。”

林天楚不說話,隻是微微笑著,白俊生繼續說道:“幸好這裏不是歐洲,不然的話你一進入澳門範圍就已經死了,更幸好這裏是賀賭王的勢力範圍,不然……”

“我開始摸不準你是在提醒我還是在嚇我。”林天楚說。

“有分別嗎?”白俊生說。

“沒有。”林天楚搖頭:“對了,怎麽你一直都在強調卡邦家族,難道十姑娘在這次事件中的角色並不重要嗎?”

“聰明。”白俊生讚歎一聲:“十姑娘雖然作風狠辣,但是她也是一個快七十歲的老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好怕的,而最主要的是,她怎麽說也是賀家的人……賀家的人並不敢對師傅的徒弟怎麽樣?”

說到師父兩字時,白俊生一臉黯然,裏麵應該存在著很多故事,隻是這些故事跟將要發生的事無關。

“好了,年紀一大就喜歡想以前,我們還是說說以後吧!”白俊生平複神緒,“卡邦家族並不是一般的強大,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到現在,他們依然是芝加哥的霸主,半個多世紀的傳承讓這個家族擁有無窮的力量,所以你要記住兩個字……分化!”

“為什麽?”林天楚想了想,還是不懂。

“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黑社會。”白俊生哭笑不得,我們華夏的幫派一般人多,動則上萬上十萬,但是歐洲幫派卻不同,他們走的是精兵路線。”

“還是繼續以卡邦家族為例吧,整個卡邦家族的核心成員隻有五人,家族成員也不過一百多點而己,當然,芝加哥城裏麵那數千自命是卡邦家族成員的外困人士根本就沒有得到家族的認可。”

“我想我開始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卡邦家族人手太少,他們要不斷地發展下線幫派,或收攏或殲滅,不斷地吸食別的幫派來壯大自己,我想那數千外圍成員也是一些中型幫派的人,是不?”林天楚嚐試說出自己的見解。

白俊生眉頭一揚,眼裏閃過一絲欣賞的光茫:“正是這樣,卡邦家族勢力大,但人力不多,而且歐洲人的家族觀念很強,他們排外的性格跟我們華夏人可以有得一比,隻要你有能力把卡邦家族的外圍勢力全部分化,那麽卡邦家族……”白俊生合計一下,最後得出答案:“卡邦家族的實力起碼削弱一半。”

“哦?”林天楚又是一奇:“難道沒有可能滅得了它嗎?”

“可能是有的,但是不容易。”白俊生搖了搖頭:“在歐洲,黑手黨家族就如武俠小說裏在的五嶽劍派一樣,同氣連枝,雖然也明有爭鬥,但隻要一家被攻擊,另外幾家也會跟著衝上。”

“原因。”

“因為鷹國的全國黑手黨聯盟。”白俊生說起這個聯盟時臉色也有點難看:“鷹國數個黑手黨家族,如果單一一個並不算太恐怖,但如果他們聯合起來,相信是世上最強大的黑勢力。”

“你有沒有聽說過,別的國家的別的黑勢力可以糾集上十萬的工人上街示威,逼使當權政府修改對該黑勢力不利的法例?你有沒有聽說過別的勢力可以公然成立軍方公司,做國家的生意,成為國家軍工行業的代言人的?”

林天楚心想黑手黨家族並不是一般的強大,搖頭否定。

“但是,黑手黨家族可以。”白俊生緩緩地說:“黑手黨家族這一淌水很混,很深,如非必要最好也不要沾上,現在因為師父父生前與賀賭王的交情,所以不得不與卡邦家族對立,是情非得已。”

“但是這事之後,你跟高成永遠,記遠也不要去歐洲。更不要想著什麽把黑手黨家族給滅了的可笑念頭,除非……除非你有本事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在戰場上把黑手黨家族全殲了吧!”

白俊生說得煞有戒事,林天楚心裏隻想你腦子有病嗎?

“好了,說到這裏我要說的話也完了,你回去後給我轉告一聲,讓某人小心一點,不要有什麽意外。”白俊生說完又再點了一根煙,轉身離去。

林天楚看著白俊生離開的背影,心裏有點複雜,他相信白俊生跟高成沒有感情,現在居然關心高成,全因他們出自一門。

傳說,賭霸天有三大傳人。

大弟子白俊生,人稱亞洲賭聖,亞洲第一快手,隻要是賭桌上的物件,就沒有他取不到的。

二弟子仇銳,外號讀心賭俠,據說,隻要一眼,他就可以看出,你取的是好牌還是爛牌。

現在,再來一個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天分極高的關門弟子高成,林天楚隻能用一門四傑這話來形容賭霸天一係。

不知不覺間,林天楚感覺有點惋惜,這麽一號人物自己居然在他死後才知道他的存在,沒有機會與他一見,這將會成為他一生中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