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朦亮,夜,微微涼。
七殺按林天楚的吩咐,把曾柔與林雪依兩女接了過來,記得剛接上兩女時,曾柔那本來麻木的雙瞬中,仿佛露出一絲幽怨,讓七殺心裏一揪,仿佛,凝於嗓子眼處那一口吐沫也變成苦味。
林雪依還沒有什麽,畢竟她祖國的國情開放,對於處身於這座汙垢的桑拿之中,她還是可以適應下來的。
曾柔便不同了,雖然曾經有過“賣”的打算,但也是被逼的,在這個滿是餓狼的地方,顯得局束不安,就算現在是留在了辦公室裏麵也好,她依然回不過氣來。
林天楚坐在辦公室寶座上,七殺與林雪依站於其後,曾柔呆在一旁。前麵,小飛按著一個肥胖男人的肩膀,坐在了林天楚的對麵。
男人握起筆,顫顫抖抖地在一份文件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抬頭,有點心驚地望向林天楚身後的七殺:“這位大哥,我已經把文件簽了,你看……”
肥胖男子覺得冤,最冤的是,他連七殺姓甚名誰也不知道便要把自己的產業轉了。雖然,七殺給了他五條金條,價值也不菲,隻是這帶點強買強賣的交易,還是會讓他感覺到憋屈的。
林天楚在七殺取出五條金條時眼中有過一絲奇色,五條金條對於傳繼數千年的天機門來說並不值一提,但是,這五條金條也有一定的體積,到底七殺是存在何處的呢?
七殺取過文件,看了一下,然後對林天楚說道:“成了。”
“嗯。”林天楚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對著小飛說,“以後這裏由你接管,我會在羊城那邊派人來相助你的。”
“是。”小飛點頭,恭送林天楚等人離開。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沒有多少敘述的價值。隻是,這是一個標誌,標誌著林天楚的勢力踏出走出羊城,開始麵向廣省,麵向世界的第一步。
——
從天悅國際步出,林天楚領頭,林雪依跟隨,七殺與曾柔遠遠落在最後。
“爺!”林雪依忽然低聲說道:“七殺先生真的要把曾柔妹妹送回家嗎?”
林天楚不語,抬頭望向路牌,往西行數十公裏便能到達曾柔的家,隻是,該行前還是停下,並由不得他來決定,這要看七殺的想法。
“七殺大哥,你可以……你可以讓我跟在你的身後嗎?”曾柔有點扭擰,畢竟第一次表達自己的意欲,需求。
七殺也是一陣動容,可最後還是露出一張決然的臉。看到他如廝表情,曾柔眼中泛起一絲怨色。
“我明白了。”畢竟是一個不善於爭取的女人,讓她難以堅持,“謝謝你這些天來的照顧。”
“嗯。”
七殺點頭,望向遠方,路牌邊那公交站已經有公車停靠,這意味著分離的時刻快要來臨。
“我……走了,你……你會想我嗎?”曾柔低聲問道。
刹那之間,他的腦海裏麵浮現出這數天裏的點點滴滴,火車之上,七殺如魔神降臨一般,把她從拐賣自己的那女人手中搶了過來。
火車之下,七殺一手護著她,把那女人留在車站處的接應人員打了一戰,麵不改色間便把所有人都給放倒。
那時,她那顆麻木的心裏麵有過一刹那的觸動,這個男人,仿佛就是天生為保護她而生的。
可是,七殺居然把自己送給他的大哥,雖然沒有表示什麽,但是,她知道,她的心有一股隱隱的痛……
時間不長,可經曆很多,不知不覺間,七殺已經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影子,或許,他會成為她一生掛念的男人。
“什麽?”七殺假裝聽不到,“車來站了,你快走吧。”
“哦。”曾柔無奈地應了一聲,忽然,作了一個決定,“我有一個要求。”
“說。”七殺的語氣也有點軟,仿佛他是有原因的。
“我想你送我一樣東西。”曾柔說著望向七殺的上衣,“我要你的第二顆紐扣。”
“紐扣?”七殺不明白,這個女人什麽不好要,卻要一顆紐扣。
七殺指尖運起一線劍氣,把自己的紐扣從中剪了下來,送給了曾柔。曾柔望著那顆沒有半絲特別的扣子,忽然會心一笑,蹦蹦跳跳地跑向了公交站處。
最後回頭一眼,嫣然一笑,踏上了汽車,回家去了。
“七殺,走吧。”林天楚叫了一聲,他對於七殺與曾柔的事隻字不提,“我們繼續香港之行吧。
“嗯。”七殺摸了摸胸口,那裏平滑,缺了一顆紐扣。
“七殺大哥,你知道……”林雪依開口說話,說不到一半,她便讓七殺打斷了,“我不知道,雖然我猜測是你教她一些你們東洋男女之間的習俗,但是我並不知道這代表什麽,更加不想去知道。”
“我是一門之主,江湖中人,過著刀上舔血的生活,我……想安定,卻安定不下來。”七殺臉色悲涼。
對啊,他的心聲不正正代表了全個江湖中人的願望。有誰不想安定下來,有誰不想有一個家。
但是,他們不行。不論是江湖還是黑道,像七殺這樣的一門之主,他已經沒有退下來的可能。
林天楚也微微動容,如果八百年前,不是他退不得的話,他想,他會與她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過上隱居的生活。
“林大哥,我們以後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挖一個湖,種一些菜,然後養一些雞鴨,你每天去打獵,我就給你做吃的,你說好嗎?”
當年,她如此對林天楚說。
當年,林天楚答應下來。
但是,當年,他與她都做不到。他不能退,而她卻在他不能退的時候,背叛了林天楚,那傷心一劍,透心的一劍……
“好了,我們走吧。”林天楚收殮起神緒,帶著七殺與林雪依往火車站走去。
雖然時間尚早,但是和諧號的列車已經有在運行,眾人上了列車,安坐在一旁,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光景,不發一言。
忽然,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走了過來,抬頭一看,隻見是張悍。
“林先生,我們一直都在車上等你。”張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哥哥也在車上,隻是他去了處理一點小麻煩,也正因為這些麻煩,所以我現在才來見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事。”
林天楚擺了一下請的手勢,林雪依馬上機靈地坐到了林天楚的身邊,與七殺一左一右而坐。
張悍坐了下來,對林天楚說:“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到達香港了,程香主吩咐下來,一定要好好招待林先生你。”
“倪星雲他在香港嗎?”
林天楚此行來的目的是見倪星雲,而他知道,三合會是一個國際大幫派,倪星雲在不在香港還真的說不定。
“倪會長已經在等你了好,隻是他說林先生你第一次來港,所以應該要先好好遊覽一下。”張悍說道。
“哦?”林天楚心中一動。
架子!
倪星雲在端架子,張悍的說話已經很明顯,林天楚去到香港,倪星雲會見他,但不會第一時間就見。他在端架子,讓林天楚心中認識到,兩人不是平等的。
“那好吧,我對香港這國際大都會一直都很向往,麻煩你當一當響導了。”
林天楚心裏陰陰一笑,既然倪星雲不急,那麽我也不急,看誰最後耐不住性子吧!張悍眉毛輕輕一挑,他相信林天楚不是蠢人,絕對聽得明白他話中的示威之意,可林天楚這麽的淡定,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林先生,張悍。”
這時,張彪走了過來,林天楚上下打量他一下,發覺他的衣衫完整,沒有什麽不對勁的,隻是,身上帶著一股子的血腥味。
列車不斷地前行,一個小時後,眾人下車,可就在下車之時,林天楚看到外麵有警察設哨,而聽路人討論,好像剛才自己所乘坐的列車上發生了命案。
隻是凶手很狡猾,什麽蛛絲馬跡也沒有留下,一時之間警方方麵也不能覺定凶手是誰,隻知道他是剛才車上的乘客之一。
林天楚望了張彪一眼,張彪一臉坦然地點了點頭,心中一怔,“看來事情複雜得我已經退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