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青羽的臉色猛然間閃現出一絲古怪,顯然納蘭輕煙的這番話讓青羽的想象力有了極大的空間。看到青羽古怪的臉色,納蘭輕煙微微有些氣苦:“你這是什麽表情,那不是我定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釋!”青羽擺擺手,示意納蘭輕煙不要再說下去了:“這件事情我們可以以後再議,你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好徹底,等到你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咱們再說這件事情吧。正道比武交流大會我也聽說過,到時候我們看情況而定!”
“你同意了?”納蘭輕煙似乎沒有想到青羽會這樣好說話,原先還以為青羽一定會立即拒絕自己,腹中早已準備了很多的說辭,甚至還準備了一些自認為不錯的東西來和青羽做一次交易。沒有想到,青羽竟然沒有果斷的拒絕,而且語氣中倒是隱隱有同意的姿態,這讓納蘭輕煙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統統沒有用上。
“我也沒說一定會幫你,看情況而定吧。”青羽並沒有把話說得很死,反而有一種模棱兩可的模糊感。不過納蘭輕煙也不在意,畢竟青羽沒有完全拒絕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青羽看到納蘭輕煙那滿意的笑容,搖了搖頭:“你先休息吧,我去那邊走走!”說完,徑直向遠處的峽穀深處走去。
在峽穀中呆了已經有四五天的青羽早已把峽穀附近的地勢都摸了一個遍,按照他的觀測,這個峽穀好像屬於一種盆地類型。附近都是高山峻嶺,目前來說唯一的入口好像就是那雲海濃霧下的那個山洞。可是,要是如果真的有一天要離開,青羽是不會選擇原路返回的。一來,那樣危險性太大,要是被晨曦門的弟子發現了,不止是納蘭輕煙保不住,而且自己也要被牽扯進去,打上一個“背叛師門,與魔為友”的大帽子,自己可承擔不起。
二來,雲海濃霧重重翻湧,能見極低,自己這一次運氣好了能到了這峽穀。要是運氣不好了,誰知道雲海濃霧中,自己可以到哪裏?這片雲海濃霧本身就充滿著詭異,晨曦門所在的雲渺山據說是大地氣眼的位置,靈氣蘊含的極其豐富。因此,晨曦門的創始人天劍尊者才選擇在雲渺山開山立派,建立晨曦門。
古書籍上記載“靈氣滋萬物,萬物皆通靈”萬一雲海濃霧中有點什麽,青羽清楚以自己的本事,可當真是沒辦法處理的,更何況還有一個重傷號。
“唉,也不知道大師兄他們怎麽樣了,張惠那個女人,如果回到晨曦門,一定要讓你好看!”青羽想到在後山斷崖上張惠突然飛起,拔劍斬向自己的那一劍,胸中就有一股怒氣滋生。在青羽的心中,並沒有純粹的正邪之分,而是隻有好壞善惡。他就是好像是一張有著自己獨立思維的白紙,不是墨跡寫在他身上的是什麽字,他就要承認那個字。相反,他會考慮一下這個字對不對,是不是應該這寫。
這就是青羽的思想,他隻以自己那不摻雜外界因素的思想來考慮和看待問題。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救下了納蘭輕煙,至少,出身魔道的納蘭輕煙並沒有傳言中的那樣十惡不赦。要不然,她也不會在最後的那一刻舍身擋在自己麵前,替自己接下張惠的那一劍了。
淡淡的呼出了一口濁氣,身後的景雲劍急速而出,順手就是電光驚蟄一般的一劍。“唰”的一聲,不遠處的一棵桃樹枝頭上的一朵鮮豔的桃花花瓣,在青羽的這淩空一劍中,顫悠悠的飄落而下,輕輕的砸在了樹下的那一窪極淺的水溝中,帶起了一圈圈的淡淡漣漪。
“恩”不經意的快出出劍換來的這細微的一個場景,讓青羽全身猛然頓住了,眼前的情景,似乎總是有一種讓青羽感覺到特別的含義,卻始終不知道這種感覺源自何處。一時間,青羽愣在了那裏。
那種似有似無的感覺,讓青羽不知道如何來形容。隻是有一種特別熟悉,卻又特別陌生。好像它近在身旁,隻需隨意的一個伸手,就能觸碰到一樣。然而,偏偏它又距離是那樣的遙遠,青羽可以肯定,如果自己頓悟不透的話,縱然那種感覺,自己想找尋的答案就在眼前,卻仍然視而不見。
“到底是什麽...到底是什麽感覺?”青羽喃喃自語起來,認真而又仔細的回想著和這場景有關的一切,桃花,水,漣漪.........一點一點,一幕一幕,卻始終沒有任何頭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卻怎麽也找不到一點點的破綻。任憑青羽將記憶翻來覆去,可是那種感覺,卻無論如何不能再進一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青羽的眼睛中,閃過一聲執拗和思索的光芒,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一株開得正盛的的桃花樹之下。不知道是真的和桃花有關,還是心理的作用,青羽竟然有了一種仿佛逐漸接近自己想要找尋的境界一般,心,變得平淡起來。
雙膝輕彎,慢慢的盤腿而坐。就在那桃花樹下,青羽橫劍於膝,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這一刻,他的思想,他的感官,他的靈魂,仿佛都在他這執意尋求那種說不出的感覺,而變得透徹起來,甚至開始慢慢的敏銳...
風,呼嘯而過......
花,飄落而下......
水,漣漪擴散......
那些現實中,青羽從不曾注意過的風,從不曾留意過的話,從不曾看到過的水,在閉上眼的一刹那,竟然變得全部清晰起來。是的,他聽到了風的聲音,他聽到了水的聲音,他聽到了花飄落的聲音。原來,萬物皆有靈性,隻是任何人都從來沒有認真的去注意過....
青羽傾聽到了日常生活中所不曾傾聽到的一切,靈魂在這一刻,也仿佛無限的蔓延而出。周身的任何一處波動,甚至輕若無物的花瓣,也在凋落在青羽的身上的時候,被他清晰的感覺到。
“快了,快了,快了......”青羽心中,隱約有個聲音告訴他,自己距離那種感覺,真的原來越近了。他自信,隻要一瞬間,他就可以觸摸到那種感覺。隻要自己真的找到了那種感覺,那麽,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東西等待著他......
“終於,那輕微的聲音被無聲的放大了起來,青羽的眉頭逐漸緊縮,仿佛身體收到了重創一般的表情。額頭上,汗珠也逐漸增多,可是青羽卻絲毫沒有感覺,而是始終緊緊的皺著自己的眉頭。他,在傾聽,是的,他在傾聽什麽.......
“等等........”在一切都變得安靜的時候,青羽終於發現了什麽一樣,驚訝萬分,似乎不敢置信一般的睜開了眼,喃喃道:“難道真的是這樣,雪花,桃花?雪花,桃花,桃花,雪花........”
青羽的嘴,不斷的重複著這兩種似乎相差甚遠的景物。目光死死的盯著桃花,久久不散,仿佛桃花有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一樣。
一陣風吹來,開得正盛的桃樹再次飛散起無數鮮豔的桃花花瓣。站在樹下雙目死死盯著桃花的青羽,瞳孔驟然一縮,隨即臉上閃過一絲狂猛的喜悅。
“噌”出手回劍,景雲劍連帶著劍鞘被青羽緊緊的握於腰間,雙眼不斷的盯著那漫天飄落的桃花花瓣,腳步輕輕的移動著,一點一點,似乎在尋找什麽,也似乎在躲避桃花落在自己的身上。總之,一切都輕盈無聲,一切都安靜無比.....
青羽的眼,再次閉起。可是,他的動作,卻是沒有停止一分。腳步不斷的移動著,在那紛飛的桃花花瓣中,似乎要找某種契合點。手上,右手的手掌圍繞著劍鞘自下向上奇異的反轉,仿佛是撫摸景雲劍一般,手掌滑過劍柄之時,一陣青風再次吹過之時,青羽的耳廓驟然一動,就是這一刻.......
上翻,平滑,右旋,抽劍。在經過了連續三個看上去有一些詭異一樣的動作後,在那漫天的桃花瓣中,青羽緊閉的雙眼在那一刻猛然睜開。原本淡然的雙眼在這一刻精光四射,手腕一個用力“噌”的一聲,景雲劍再次出鞘...
劍出鞘,聲鏗鏘,隨著青羽手腕的一個轉動,景雲劍帶著無與倫比的銳利之氣,似狂風飛雪一樣,勁氣呼嘯而出。勁氣之中,一道雪亮的劍芒在花瓣雨中劃過一道旋弧,一閃即逝。然而,劍光閃過後,那勁氣卻久久不散,如海浪一樣向四周奔湧而出..........
“哢嚓”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讓青羽猛然一驚,下意識的扭頭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手上再要進行的動作,就在這一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景雲劍,依舊保持著青羽準備銜接的那個姿勢,劍尖橫指天空。
無數的花瓣頃刻間化成了細如牛毛的細絲,輕飄飄的飛向了天際。隻是一劍之威,竟然恐怖如此,將萬千的桃花花瓣盡數分解成細如牛毛的花絲。納蘭輕煙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的小嘴,睜大了雙眼。
而青羽,也是仰天閉上了雙眼,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帶著無盡的沮喪,帶著無盡的惋惜:“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