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楚蕭寒

“嗖!”隨著熙雯的慘叫,大廳頂部忽然落下一個人影。人影的速度極快,就地一滾立刻站起身來,轉向李錚的方向。

“出來吧。”人影盯著李錚的眼睛,朝身後喊了一句。霎時間,幾支蠟燭忽然被點亮,那些賭桌的後方居然又站起幾個人來。同時左側的一扇小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妖冶萬分的女人扭著腰肢朝我們走來,目光性感而迷離。

“別白費力氣了。我來的時候,這裏的槍就不見了。”人影雙臂抱肩開口道,好像李錚在他眼裏可有可無:“來這裏的幸存者確實不少,比如我身後的這些。但這裏我先占了,要是你們有可以拿來交換的條件,允許加入。”

“這個基地除了食物匱乏,地理位置等方麵還是很不錯的。”頓了頓,人影又開口了:“不過必須有可以交換的條件。做苦力,也可以。”

我越過人影的身後,看到那些人果然無一例外地都是普通人。不但有年輕力壯的男子,上了年紀的女人,十幾歲的兒童,還有六七十歲的老年人,甚至包括非洲人和亞洲人。可令人引起注意的是,那些人又似乎都有些“本事”。例如坐在角落裏的那個老人,盡管滿臉皺紋,卻透著一股威嚴的氣勢,說白了,就是“官腔”。上了年紀的那個女人見我看著她,不由得莞爾一笑。這一笑間風韻猶存,竟有些嫵媚。兒童沒有什麽異樣,隻是好像比同齡人更冷漠。

“你是領袖了?”我轉回麵前的人影問道。——這個男人40歲左右,個子中等,相貌普通。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前臂上紋著一條很大的龍,看上去有些黑社會的感覺。

“沒錯。楚蕭寒。”男人點點頭,目光終於離開李錚落到我的身上:“敢問閣下是?”

“不好意思,我們沒有加入的打算。”我剛想開口,就被李錚淡淡地打斷了:“既然沒有槍,那告辭了。”

“哎?”見李錚轉身,楚蕭寒忽然一個箭步垮了上去,擋在李錚麵前:“先別急著走。”

“我們沒有可以交換的條件,也不想在這裏久留。”我替李錚解釋道:“既然打擾各位,那非常抱歉了。”

“自從加了我們的隊伍已經很久沒有加新人了。而你們是第一的人。”楚蕭寒伸手攔住李錚,目光堅定:“你受過一定訓練吧?若你能留下保護我們,作為交換,我們可以付出一切條件。包括,食物和女人。”說著,楚蕭寒轉身指了指那個妖豔的年輕女子,壓低了聲音。

“哥,我想留在這裏。”就在這時,熙雯忽然在沈於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後者卻搖搖頭,馬上製止了接下來的話:“不行。”

“嗬。”李錚聞言輕笑一聲,目光慢慢轉向楚蕭寒:“如果你沒有惡意,就立刻讓我們離開。如果想強製,那你可以試試。”

我看著李錚,又瞥向臉色開始有些難看的楚蕭寒,心裏歎了口氣。確實,在沒有熱兵器的情況下,李錚的能力絕對超過一般人。而即使我們沒有任務在身,按照李錚的性格也不可能屈居於此荒廢眾生。何況李錚屠蘇好像根本不可能被誘惑所打動。

楚蕭寒回頭看看正盯著我們的眾人,又轉向李錚。再一次壓低了聲音:“這裏條件這麽好,外麵全是喪屍,你真的不考慮?”

李錚卻不再理睬楚蕭寒,繞開他朝前走去。身影顯得挺拔而決絕。然而下一秒,楚蕭寒忽然臉色一變,語氣驟然淩厲了幾分:“既然如此,你們也別想活著出去。”

“什麽意思?”我一愣,停住了腳步:“你自己說……”

“沒錯,但我放你們出去,就等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楚蕭寒冷笑著看向我:“這裏這麽好的條件,有防禦機製,有冷兵器,定期出去搜尋食物……怎麽可能沒有惡人覬覦?”

“那你想怎麽樣?”沈於好像有些急了,緊緊盯住楚蕭寒的眼睛:“打架?還是?”

“打架?”楚蕭寒一挑眉毛,好像很不屑。然而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他突然手一揮。

霎時間,一團白色粉末朝我的雙眼迎麵而來,我甚至還沒看清那是什麽,眼睛頓時一陣刺痛。

“靠!”完全失明前,我聽到沈於低聲罵了一句。——辛辣過後,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不過我斷定這粉末的功效應該是暫時的,因為刺痛感轉瞬即逝。耳邊依稀傳來打鬥聲,好似是李錚和楚蕭寒的交手。但幾秒後便戛然而止,周圍隻剩下楚蕭寒的冷笑:“把他們綁起來。”

“要殺了麽?”另一個男聲接口道。

“先不用。帶他們從後門出去,等會到了超市,把他們扔下去分散喪屍注意力。”楚蕭寒的聲音很得意。

“是。”男聲應了一句。下一秒,我突然感到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扭轉到了身後,想反抗,卻無奈雙目失明,力不從心。不多時,雙手已被綁了個嚴嚴實實。

“如果有什麽情況,記得喊我。”腦海中忽然閃過屠蘇的這一句。我知道他一直在門外等著,但並不確定他是否聽到了這裏的動靜。可此時自己居然不希望他過來了。——我寧願獨自遇難,也不願把屠蘇牽扯進這李錚都無法解決的事情中來。又或許,他留在門外是最好的,盡管我們已經找不到任何支援。

後門?被帶往走廊的時候,這個詞讓我更加絕望。這裏莫非還有一個門?那豈不是連屠蘇都看不到我們被人抓走了?可沈於怎麽沒有告訴我們後門的事情?還是他故意將我們引來,和楚蕭寒合演一出戲?

“上去!”正想著,眼前忽然微微地透出一絲亮光來。——難道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了賭場?感到背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我條件反射地向前一步,卻差點被台階絆倒。

“快上車。”身後的人惡狠狠地命令道。我被半推著押送到一輛卡車上,又被勒令坐下。由於失明,完全不知道李錚等人的去向,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這令我泛起濃烈的不安來,試圖豎起耳朵,卻又是一陣雜亂。

“往東邊走,那個路口的超市還沒去。”

“那裏喪屍有點多!”——這是一句標準的非洲英語。

“怕什麽,我們有四份食物來喂!”這是楚蕭寒的聲音。他的英語一般,貌似很流利,卻能找出不少的語法錯誤。我擔保他絕非受過正規教育。

“老大,前麵開不過去!”行駛了一段,一個焦急的男聲忽然響起。我心裏一沉,幾乎同時有了做壞的打算。

“扔一個下去,先把它們引過來,我們再往側門繞。”楚蕭寒吩咐道。

“哪個?”

“這個。”楚蕭寒應該指了指我們其中的一個人。而第六感告訴我,這個人就是自己。

果然,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從車廂內拖了起來,指甲幾乎都掐進了我的肉裏。我掙紮著,卻無奈繩子太緊。一雙大手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立刻一個趔趄朝車下摔了過去。

我可以呼喊。我知道如果李錚在旁邊,聽到聲音後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嚐試救我。——即使不是為了情義,他也深知我作為病原體的重要性。

可我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我不想李錚因此而付出代價。畢竟從2015年到現在,自己已經欠下他很多的人情。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雙手還被反綁著。咬牙忍受著四周的陣陣腐爛味,完全能感受到屍群的接近。不多時,一雙雙腳已經踢到了我的身體,無數雙手朝我的衣服摸來。有什麽滴到了臉上,我想那一定是血液或腦漿。

沒有人來救我。除了卡車開走的聲音,剩下的隻有深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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