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山雨欲來
莫輕寒總會莫名地心疼樓一，每每看著她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端著盤子站在她麵前淺笑，對她說，檸檸吃飯了，今天做了你喜歡吃的菜；又或者看見早早洗過澡的樓一坐在窗子邊發呆，就連她站在她身後都沒能發覺。
樓一不該是這樣，當初無論是遊戲裏認識的那個張揚跋扈，花心多情的一夜小樓，還是初見時那個單純無害，開朗靦腆的樓一，那樣的她才是真實的，像躍動的陽光，帶給人光明和希望。多愁善感，真的不適合她。
莫輕寒也曾想過離開浮世，帶著樓一離開這座城市，讓一切重頭開始，可是談何容易？權力誘人，在莫輕寒看來隻是保護在乎的人的保障，離開了那個位子她還能做什麽來避免樓一可能遭受到的危害以及她們將來所要承受的苦痛？
簽字筆在指尖打著轉，電腦桌麵上的文字數據模糊成一片，莫輕寒閉上眼睛再睜開，竭力喚回漸漸失散的注意力，冉清濯已經來過了，結果是沒有結果，對方做事很謹慎，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她變得很被動，隻是一味的防禦到頭來隻能被牽著鼻子走。
榮瑜敲門進來看到莫輕寒又在出神，敲了敲桌麵把一隻馬克杯推到莫輕寒麵前，“喏，這杯牛奶給你泡的，趁熱喝，你就算苦惱死了也沒法解決問題，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把對方揪出來。”
“學姐，我是不是很無能？”莫輕寒疲憊的眉眼讓榮瑜心裏也不好受，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這根本不能怪你，怎麽可以因為這點小事懷疑你自己？你家小朋友沒有好好逗你開心？”
“有，她很努力地討好我，可她越是討好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越是難受，我非但不能保護好她，還把她扯進了這樣棘手的境況裏……”
“好了好了，愛情可以是信仰是動力，我卻真心不希望她成為你的軟肋，讓你軟弱，如果對方對你有所圖，他一定會有動作，你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做好一切你能做好的準備。至於小樓，她要是受不了這點挫折也不配和你站在一起了。”
“她還小……”
“不小了，如果永遠抱著這樣的心態她會一輩子長不大，你們是情人，你不是她的父母，你沒有必要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她應該看看這個社會的陰暗麵，學著處理和擔當。”
莫輕寒扶著額頭，反複咀嚼榮瑜的話，也許她是對的，以不變應萬變，可總歸是人言可畏，樓一恐怕是難再回浮世了。
樓一下了公交車，站在浮世科技的大樓前，有種恍惚的感覺，樓前的巨幅海報已經換成了新遊戲的宣傳海報，絢爛華麗的恢弘場麵讓樓一望出了神。她是來接莫輕寒去吃晚飯，兩個人約好了今天出去吃，莫輕寒說，我家小一每天做飯打掃衛生辛苦了，今天開小灶吃好的。
有員工從浮世大樓陸陸續續出來，樓一縮到大盆冬青樹後麵，對於別人異樣的目光，她做不到淡然處之，還是會羞憤，會難過。肩膀被人拍了下，轉身是榮瑜燦爛到不行的笑臉，“我就說這是誰呢，原來是小樓同學。”
“榮姐。”
“來接你老婆？”
“嗯。”樓一雙手插丨進口袋裏，故作輕鬆的樣子逗笑了榮瑜，“你別這麽拘謹，阿莫取車去了，一會就到。”
“榮姐你的車呢？”樓一“嗯”了聲，沒看到榮瑜那輛**的東風標致。
“送去檢修了，我準備擠公車去。”
“讓她送你吧……”
“不用，電燈泡瓦數太大。”榮瑜抬手揉樓一的腦袋，“你媳婦壓力很大，董事長好像知道了什麽，還有那個未知的對手，我知道你比她堅強，該怎麽做你懂吧？”
“她爸爸……知道了？”樓一愣了一下，憶起那晚莫輕寒吃過飯回家的臉色，確實不好看，可是她什麽都沒對她提，樓一也忍住沒有問。
“你們倆啊，都是需要被人照顧的，卻這麽糊裏糊塗走到了一起。”榮瑜長歎一口氣，“好自為之，哎，有沒有零錢給我坐車？”
樓一摸了摸口袋，硬是湊了兩塊錢硬幣給榮瑜，榮瑜取過一枚放在左手大拇指上，輕輕一彈，右手蓋住，“正麵反麵？”
“好幼稚。”樓一嫌棄。
“快猜。”
“正麵吧。”
榮瑜拿開手，哈哈大笑，又揉了揉樓一的腦袋，“真的是正麵，小樓，好人會有福報的，我先走了。”
榮瑜走下了台階，樓一才小跑著追過去，看榮瑜走向站台，忽然就感動了，“榮姐，謝謝你。”不論引來怎樣的側目，樓一都不管了，榮瑜的話讓她覺得未來又有了希望。
晚飯去吃了韓國料理，誰也不想回家，樓一拉著莫輕寒去了新開的電玩城，買了一堆遊戲幣，找了一台槍械類機器，捧起機關槍露出一口白牙，“檸檸，不管是哪個混蛋在背後算計我們，就像屏幕上這些人，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掃一雙。”
“嗯。”莫輕寒端著機關槍，樓一細細端詳，總有一種微妙的不和諧感，果然淑女不適合拿這麽暴力的東西。
筋疲力盡。酣暢淋漓。
樓一讓莫輕寒先去洗澡，莫輕寒抱著浴巾，說：“一起洗吧。”這是第一次莫輕寒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樓一紅了臉，也難得沒有拒絕。
衛生間裏隻有靜靜的洗發水搓揉頭發的聲音，樓一背對著莫輕寒坐著，玩著從頭頂偶爾飄落的泡沫，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防止洗發水流進眼睛裏，那些想象中旖旎的畫麵並沒有發生，真的就是認真地洗澡。
“老婆，元旦你有沒有空？”
“還不清楚，怎麽？”
“如果你有空，我們就出去玩唄。”樓一吹掉手裏的泡沫，在水裏洗幹淨，揉揉眼睛，轉過臉，
“除了我家，我們還沒有好好旅遊過。”
“我盡量空出時間，那你不用回家看看你爸媽麽？”
“元旦前後我會回去看看的，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嘛。”樓一忽然從浴缸裏站起來，濺了莫輕寒一臉水，樓一哈哈大笑，開了蓮蓬頭衝掉頭上的泡沫，背後貼上了一具柔軟的身體，不大的胸被人握住，樓一笑不出來了，被熱水嗆了一口，劇烈地咳嗽起來，莫輕寒的手穿過樓一柔順的發，笑得肆意。
躺在床上，樓一想到榮瑜說的話，翻抽屜找到一枚硬幣，拋出去接住，“老婆，猜猜正麵還是反麵？”
“是你榮姐教你的？”莫輕寒瞟了一眼樓一，拉高被子。
“你怎麽知道？”
“這一招從我認識她那天她就開始用了，現在又拿來騙你。”
“……”
莫輕寒一個翻身壓在樓一身上，樓一的眼睛亮得像兩顆滌蕩過的黑曜石，吻輕輕落在眼瞼上，樓一順從地閉上眼，“小一，一切都會好的。”
“聽榮姐說，你的爸爸知道我們的事了？”
“好像是這樣。”
“那如果他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怎麽辦？”樓一伸出手摟住莫輕寒的脖子，“我們會不會被逼著分開？”
“不會。就算被逼，我不要那個家也會跟你在一起。”
樓一糾結的神色好了許多，“這話很中聽。”
“你呢？”莫輕寒問完就後悔了，她們畢竟不一樣。
樓一笑了，眼睛更亮了，“我也會跟你私奔的，等他們氣消了再回去，他們舍不得我的。”
莫輕寒應景地笑了笑，明知道是假的，可是這樣善意的謊言總會讓人安心。我是真的，而你，恐怕身不由己。
作者有話要說：發這一章很是天人交戰。。。晉江很傲嬌。
再次推薦《夢落兩河岸》，文筆劇情很好看。。。作者。。。不知道。。。誰認識作者的？求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