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回 生日
樓一局促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裙角，把腳尖往裙子裏縮了縮，坐在米色的牛皮沙發上僵硬得像塊木頭，長這麽大，樓一穿裙子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驀地穿上這條精致的裙子讓她覺得不倫不類全身不舒坦。
榮瑜大老遠地走進來，看到樓一的新造型，流氓似的吹了聲口哨，榮瑜穿的也是一條駝色的短裙，裏麵是黑色打底褲，圓潤的身材讓榮瑜看起來更可愛了不少，“小樓，你穿裙子也不錯嘛。”
“什麽不錯？”樓一皺眉，又開始扯裙角，“我真想脫了，我特麽的這輩子沒這麽憋屈過。”
“你敢？”榮瑜挑眉，親親熱熱地挨著樓一坐下，“如果我沒猜錯，是阿莫使了美人計讓你屈服？”看樓一欲言又止的樣子榮瑜就知道她又猜對了，剛想調笑兩句，莫輕寒也走了過來，替樓一把扯皺的裙角撫平，“過會我爸爸媽媽會過來。”
樓一收緊拳頭，腦袋又垂下幾分，榮瑜摸摸她的頭，“看你平時囂張的樣子，你也會怕未來公公啊。”
“那是我嶽父！”樓一抬起頭反駁。
榮瑜又忍不住笑了，樓一認真的小模樣是蠻可愛的。莫輕寒不方便在公共場合對樓一做出過分親密的舉動，私下捏了捏樓一的掌心，靠近她小聲說：“今晚小一很漂亮，我爸媽一定會很喜歡的，不用緊張。”
光棍節，很奇怪的是從來不是屬於光棍的節日，都是情侶在過節，因為莫輕寒，樓一覺得這個節日開始有了意義，十號晚上莫輕寒在樓一臨睡著的時候告訴她今晚會有一場她的生日宴會，樓一想與莫輕寒單獨過生日的美好願望就這麽破滅了，不免失望，莫輕寒又很體貼地加了一句，我想把你介紹給我的父母。樓一風中淩亂了。盡管莫輕寒已經見過她的父母，兩個人的家庭畢竟是不同的。
莫輕寒堅持要樓一穿裙子，很休閑款式的牛仔短裙，樓一是想堅持一下她的原則來著，奈何她拒絕不了戀人的請求，又是對方生日這樣的日子。莫輕寒走開了，不知是招待賓客還是去接莫世磊夫婦。樓一不記得第多少被過往的男人盯得全身發毛，這裙子讓她很沒安全感，榮瑜寬慰了她兩句，硬是拉著樓一離開了角落的沙發，去了今晚宴會的主場。
莫世磊跟樓一心目中的形象不大一樣，微胖的身材，帶著一副金邊眼鏡，斯文得很，他的旁邊站著一個看起來普通卻溫婉的中年女人，樓一看看他們夫妻，又看看莫輕寒，無法從他們身上找出一點與莫輕寒相似的影子，莫非這就是基因突變？
莫世磊和莫輕寒先後致辭，大致上就是表示對來參加生日宴會的人的感激之情。莫輕寒半舉著話筒，讓樓一想到了莫輕寒在學校的那場演講。
“很感激生養我的父母，讓我可以感受這個世界上各種各樣的感情，無論是幸福的痛苦的，甜蜜的或者是酸澀的，那都是我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存在過的痕跡和證據，我想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可以讓我釋懷很多東西，那些不愉快的噩夢，我想說，”莫輕寒看向莫世磊夫婦，“我很謝謝你們，也許，我是愛你們的。”
如潮的掌聲，那個溫婉的婦女濕潤了眼眶上前抱住莫輕寒，樓一端著自己那杯果汁，心底有點暖，有點疼，樓一沒有去追究莫輕寒話裏一些矛盾讓人好奇心頓起的細節，這是個開心的日子。
“我一直無法理解兩個女生之間的愛情。”樓一把目光挪到榮瑜身上，等她的下文，榮瑜一臉感慨地看著那個令人心馳神往的人，眼裏隱隱有淚光，“阿莫第一次向我承認對你的感情的時候，我是不認同的，就算一開始見到你，表麵上對你和善，心裏也是不樂意的，可是經過這麽久，直到今晚，直到剛剛她站在台上講出那樣一段話，我也想通了，無論如何，我是真心祝福你們。”
樓一喉頭動了動，最後擠出兩個字，“謝謝。”
“嗯哼，但願你能得到你未來公公婆婆的認同。”
“是嶽父嶽母！”
榮瑜攤手，湊近樓一耳邊，“傲嬌受，你家媳婦來了，也預祝你的生日禮物會讓她喜歡。”
榮瑜瀟灑地轉身，去和開發部的同事鬧成一團，樓一發作不得，看著莫輕寒走進，揪完裙子揪起了小背心，莫輕寒牽過她的手，帶她往那對談笑風生的夫婦麵前走。
“這個是我很重要的人。”莫輕寒用了這樣曖昧模糊的定義來介紹樓一，“她叫樓一。”
樓一的臉刷的就紅了，扭扭捏捏地喊董事長好，夫人好。
莫世磊當即就笑了，“你是輕寒的好朋友吧，喊我伯伯就行了，你又不是我的員工。”
“她確實在浮世實習，現在在參與新遊戲的開發。”
“哦？”莫世磊斂起笑，仔細地把樓一上下打量了一遍，“既然輕寒願意把你留下來，就是對你的能力最好的證明，年輕人好好幹，不過私下還是別叫我董事長了。”
樓一當然不可能告訴這個中年男人我私下都是叫你莫三石的，莫夫人看出了樓一的緊張和尷尬，出來打圓場，“她還是個孩子，你別板著臉，輕寒的朋友不多，小樓你和她好好處。”
“我……我會的。”
總得來說，和家長的第一次見麵還算和睦，樓一擔心的相親場麵並沒有發生，莫世磊在某種程度上正如莫輕寒所說，很是尊重她，尤其是感情方麵。生日宴會結束之後，莫世磊夫婦有讓莫輕寒回家過夜的日子，被莫輕寒婉拒了，領著樓一回到了那間並不富麗堂皇的房子。
莫輕寒彎腰脫鞋，直起身的一瞬唇就被另一張溫熱的唇堵住了，還有水果酒的味道，莫輕寒彎起唇角，安心享受這個吻，樓一有點心急的樣子，把她攔腰抱住抵在身後的鞋櫃上，呼吸裏都彌漫開一股醇香的酒精味，“老婆，我還沒送你生日禮物。”樓一舍不得離開她的唇，模模糊糊地說出這句話。
“嗯？我以為你這兩天送得夠多了。”
樓一的吻貼著臉頰的輪廓遊弋到她的耳畔，“你先回房間，我給你拿生日禮物。”
莫輕寒把好奇心掩藏得很好，微笑著頷首，房間門被關上，莫輕寒望著窗外天幕上綻開的煙花，恍惚得出了神。
房間的燈忽然滅了，莫輕寒去按開關，沒有反應，應該是電閘的問題，推門出去，客廳裏一片死寂，沒有一絲光亮，“小一？”莫輕寒慢慢適應黑暗的環境，在客廳小步走著，從客房透出微弱的光，莫輕寒知道，她的生日禮物，那份驚喜，應該就在那裏了。
小心推開房門，眼前一花就被撲倒在身後的大床上，啪啪的氣球爆炸的聲音，然後有白色的塑料泡沫從房頂灑下來，紛紛揚揚的，就像下起了大雪，落在莫輕寒的發間，臉上，四周點滿了用玻璃罩住的蠟燭，搖曳著的光芒，兩個人的剪影被投在牆上，交疊而親密的身影，“這就是我的生日禮物？”莫輕寒往樓一的肩窩裏蹭了蹭。
“還有。”耳朵裏被塞進了耳機，床對麵的液晶顯示頻亮起，是樓一略帶羞澀的眉眼，然後緩緩地有了聲音。
“親愛的，檸檸，生日快樂，抱歉缺席了你很多年的生日，可是以後都不會錯過了，我不知道怎樣來表達愛你的心情，我貧瘠的言辭也真的無法形容我這輩子唯一的愛情，你符合我對愛情所有的憧憬，我愛的人，有出色的外表，睿智，溫柔，我愛著那個愛著我的你，深深地愛著。”塑料泡沫擦過莫輕寒的臉頰，癢癢的，這場為她而下的“雪”不是冰冷的，承載了一份純粹的愛情的。
“我想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麵前，可是我怕我的能力不夠，無法給你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不信命運的我第一次感謝命運，能夠讓你愛上這樣平凡的我，我所能做的也是我能做到的就是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學著長大，學著背負，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可以是那個站在你身邊陪你承擔的人。”
“這些話當著你的麵可能我會說不出來，會……”屏幕上的樓一皺了皺眉，“會不好意思，也想過寫成情書給你，我想都沒有這樣直白地說出來真誠。”那人抬起頭，目光灼灼，“老婆，生日快樂，我愛你。”
屏幕暗了一下，再亮起來的時候開始播放幻燈片，每一張幻燈片隻有一句話，不同國家的文字，都隻表達一個意思——我愛你。
耳機裏響起的是陌生的聲音，莫輕寒一時愣住。
“生日快樂。”
“有這樣的女朋友你很幸福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你的女朋友很有心，你們要幸福。”
“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們倆能幸福。”
……
來自路人甲的祝福，最真摯的祝福，莫輕寒哭了，泣不成聲，揪著樓一胸前的衣襟，讓樓一不知所措，“怎麽了老婆？不喜歡？”
莫輕寒隻是搖頭，她不再冷靜自持，多久，沒有這樣哭過了。
“生日怎麽能哭呢？我會心疼的。”
“這些你準備了多久？”莫輕寒枕在樓一胸口上，靜靜地聆聽每一個陌生人的祝福。
“也沒很久……”樓一可以忽略每天像個傻瓜一樣在大街上拽下往來的路人的感覺，從小朋友到老人，從掃地阿姨到白領工作者，耐心地對他們解釋自己的意圖，讓他們留下隻言片語的祝福。
整整一個多小時，最後一道“生日快樂”來自身邊的人，不是從耳機裏傳出來的，而是貼在她耳邊的唇裏發出的，莫輕寒仰起臉吻她，樓一從枕頭下麵摸出一隻盒子，“這裏還有一份禮物。”
莫輕寒抿著唇不說話，樓一被她漂亮的眼睛看得不自在，“不打開看看？”
莫輕寒打開盒子，是一隻純銀打造的手鏈，造型有點像手銬，還有一條純銀的項鏈，項鏈的吊墜是鑰匙。莫輕寒明白了幾分，拿出手鏈替樓一帶上，樓一急了，“我是想讓你戴手鏈的。”
“有區別麽？”
“我……”樓一語塞。
“我想鎖住你。”莫輕寒聽到那小巧的手鏈發出哢噠的鎖牢聲，讓樓一替她戴好項鏈，樓一格外聽話，戴完後親了親莫輕寒的臉，又說了一遍生日快樂，好像在彌補過往的遺憾。
莫輕寒去解樓一襯衫的扣子，樓一扣住她的手，紅著臉小聲說：“今晚我想要你。”
床上鋪了一層塑料泡沫，周圍朦朧的燭光還沒有滅，莫輕寒赤丨裸的身體用力抱住伏在她身上的樓一，偷偷地去摸項鏈上的鑰匙。
也許，我比你更害怕。
樓一，你寵壞我了。
最極致的浪漫隻有愛的人能給。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不是個足夠浪漫的人，所以樓一要浪漫真是苦了我了！以後不要寫生日了，太苦逼了。
打滾，你們都霸王我！
我還打算接下來都日更了。
都出來出來，我都不怨念我沒長評了，你們給點短評我嘛。
至於新坑，某人懶得每天都要在床上躺到大下午，起來還要上遊戲，碼字完了都這個點了。。。
我要加緊時間完結了，啊，煩啊，小不忍我這兩天去更啊親們，記得給我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