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辛巴克,依舊是靠窗的位置,依舊是一杯卡布奇諾,穿著歐式套裙的氣質女人,托著腮望著窗外的藍天飛鳥,眼神中帶著些許茫然些許落寞,當林木木看到熊麗茜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表情時,本來欣喜的臉上帶上疑惑,這不是熊麗茜該有的表情啊!
遲疑了一下,林木木還是帶著欣喜的表情走了過去:“熊姐。”
熊麗茜緩緩的回頭,帶著熟悉的微笑看林木木:“你胖了些哦。不過還是這麽漂亮。”
林木木坐下來,看著熊麗茜帶著一絲難以隱藏的疲憊的臉,林木木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哦。是嗎?你倒是瘦了。”林木木說。
熊麗茜還是那麽有氣質,還是那麽的優雅,她莞爾一笑,看了看林木木:“恩,最近很多事情。很頭痛。”
“什麽事情會讓你熊姐煩惱的呢?”林木木真的很好奇。
熊麗茜頓了頓,慢慢的攪動咖啡:“我離婚了。”
對於林木木來說。這個消息實在是做夢也沒想到的,林木木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熊姐。”
熊麗茜歎了口氣,那種哀怨的眼神終於告訴了林木木這是真的。她笑了笑:“別說你不相信,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完全的接受這個事實,現在我一無所有,就這麽回國了。”她自嘲的笑笑。
“怎麽會這樣?”林木木問她。
“很俗氣的問題,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真是不可思議,他在外麵有了女人,還生了孩子,最後直接帶著孩子和那個女人來家裏和我攤牌,我們結婚的時候說好不生孩子的。男人,真是口是心非。”
熊麗茜有看向窗外:“我們離婚,我想留住我最後的尊嚴,沒有為了分家產和他對簿公堂,我就這麽兩手空空的回來了。他隻留給在這裏購置的兩處房產,比起他億萬身價來說,真的是九牛一毛。現在想來,我真是可笑,又笨又可笑,為什麽愛情沒了,就不抓住金錢呢,至少我也不會覺得自己狼狽。哎。還是我的個性在作祟。我太要強了,也太自信了。”熊麗茜頓了頓看向林木木:“木木,女人還是現實點好。”
林木木心裏就感覺空落落的:“你一直叫我現實。”
“不。”熊麗茜說:“不是那種現實,而是正視自己。其實有時候覺得是對的,過段時間就會發現錯的一塌糊塗。我們所堅持的所信仰的,很多不是自己想要的,為什麽還要堅持呢,因為虛榮,因為浮華,但是在華麗的故事,總有落幕的時候,往往結局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林木木看著熊麗茜,消化著她這句話,這時傳來了一首淡淡幽幽的法國歌曲。她就感覺自己一下子升到半空中,俯視著自己和熊麗茜。
那些過往的堅持,真的全是錯的嗎?
林木木和熊麗茜沒說多少話,但是足以喚醒她半醉半醒的靈魂,這一天一天,和熊麗茜分開後,林木木走在路上,天空飄起了雪,她忘記了裹緊身上的大衣,這是初冬的第一場雪,但是卻帶著足夠讓人冰凍的寒意。
林木木就這樣,在雪中慢慢的走著……
雖然是小雪,但是也足以讓目所及之處變成一片雪白。林木木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才走到公寓。她的目光呆滯,差點撞到一個人都不知道。
“對不起。”她沒有抬頭說。
“怎麽了?又丟魂了?”
林木木抬頭一看,是幾天都沒有見過了的王家琦,此時,再看見王家琦擔憂的臉,林木木不知道是什麽感覺,男人真的很善變,尤其是這個男人。
她真覺得他有些無聊。
既然不理她了,那就繼續啊,幹嘛時不時的來關心一下,這是戲弄她嗎?戲弄她的友誼!
所以,林木木不打算理她,隻顧慢慢的移動自己的身體。
王家琦突然攔到她的前麵,讓她毫無防備的撞到他的懷裏,鼻子都有些痛了,她也沒力氣懊惱,軟軟的直起身體,身體好像是用海綿支撐的柔軟度,有些虛弱的搖晃了一下,但是還是直起來了。
王家琦伸手拉緊她身上的大衣,又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林木木推開他的手:“我沒那麽容易生病,你別管我了。”
王家琦拉住她伸手結果一片雪花:“送給你的。”
林木木看著他頓了頓,又歎了口氣,她現在的確需要朋友的安慰,不管明天是不是另外一個樣子,但是此時的王家琦卻是溫暖的。
“都化在你手裏了,你拿什麽送給我?”林木木看了看他的手:“無聊。”
“恩,這雪花滿是洋洋灑灑的飄著呢,化在我手裏的隻是一小朵,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哦!”王家琦的笑容明朗。
“什麽和什麽?”林木木被他的話逗笑了。
他笑看著看看林木木
“還沒吃飯?”
“你怎麽又知道?”
“很簡單。”他湊近她的耳朵:“因為你的肚子在叫啊!”
林木木看著他,隨後笑了:“你真的很討厭你知道嗎?”
王家琦撇撇嘴:“我知道。”
林木木看了看他,奇怪他眼中帶著的憂鬱。並且也奇怪他所承認的討厭。
隻是有頭有些痛,她不想深究。
“走吧,請我吃飯。”林木木走進公寓,回頭看看:“走啊。”
王家琦笑笑跟了進來。
走進電梯的時候,王家琦說:“今天沒時間給你做飯,現在太晚了,就算做飯你也會餓過頭,叫外賣吧。我請客。”
林木木點了點頭:“好吧,吃什麽無所謂。重要的是有人陪你陪我說話。”林木木的情緒還寫在臉上。
王家琦看著她沒有說話。
出了電梯,王家琦對林木木說:“去我家好了。”
“去我家。我懶得跑來跑去。”
“也是,你現在像團棉花。”王家琦把一隻手放在口袋裏,一種事不關己的神情。
林木木竟然懶得理會他的冷漠,轉身繞過她朝自己家走去。
王家琦琢磨了一下,看來,這女人又遇到讓她倍受打擊的事情了,竟然沒有朝他瞪眼睛。他搖了搖頭跟了過去。看林木木還站在門口。
“怎麽?連拿鑰匙的力氣都沒有了?”王家琦伸出手:“給我吧,我幫你開。”
林木木轉身又繞過他回到王家琦的家門口。
王家琦納悶的走回來:“你幹什麽啊?”
“我鑰匙又不見了。”
林木木的話讓王家琦哭笑不得,他撲哧一笑掏出鑰匙開門。
進到房子裏,林木木一下子跌到沙發上。有氣無力的歎了一聲。
“吃什麽?”王家琦坐到沙發頭上拿電話。
“隨便,意大利麵吧。”林木木慢吞吞的說。
“你看,你這句話就前後矛盾,前麵說隨便,後麵說了意大利麵,怎麽心裏有讓你矛盾的事情啊?”
林木木笑笑:“我想結婚了。想生個小孩好好的過日子。”
“你喜歡孩子?”王家琦似乎很驚訝。
“喜歡啊!”林木木點點頭:“結婚生子這是人類最偉大的一步,你不覺得嗎?幹嘛這麽驚訝?”
王家琦笑笑:“嗬嗬沒想到你適合做賢妻良母,現在很多女人都不想要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一直沒把你和孩子他媽聯係在一起,所以驚訝。這也不怪我,你實在是表現的太…沒愛心了。是一種母性的感覺,你嚴重缺乏。”
“你這是在人生攻擊,我哪裏沒有母性了?我可是母的很呢!我經常去孤兒院做義工的。”林木木對這句話很有反應。
“我不是說了我錯了嗎?我說你給人這種感覺,你不得不承認哦。”
林木木還是有些不願意:“哪有?”她跌回沙發。
夏宇哲淺笑:“你有什麽事情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我呢。”林木木看了他一眼。
“我是不想問,可是,你現在的樣子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會很鬱悶。”
“你還真是了解我。”林木木說。
王家琦沉默,笑笑。
沉默了一會兒,林木木還是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這時,外賣來了。王家琦去開門。隨後兩人坐到餐桌前享受美食。兩人繼續剛才沒玩的話題。
林木木詳述了趙明軒的事情,說了熊麗茜的事情,我了自己的彷徨,說了此刻的慌亂。王家琦很仔細的聽著,目光專注在她的臉上,時而笑笑,時而表情凝重,林木木喜歡被傾聽的感覺。
“我講完了,你怎麽看?”半個小時後,她看著他問。
王家琦淺淺一笑,把最後一塊披薩放進自己的嘴裏,隨後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她。她知道他在思考,便盯著他的臉,他突然把椅子往她身邊挪了挪,和他如此近的距離,把她嚇了一跳。
隨後他看著她笑了。
“幹什麽啊,真是。”林木木推他。
“這樣我才能讓你看清我的表情,聽清我說的話,你不要以為我想占你便宜哦!”隨後他笑的很好看。
林木木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你別開玩笑,快說吧。”
他抬頭指向頭頂的燈:“你看那燈,你覺得它有灰嗎?”
他問了一個和話題無關的問題,林木木看了看,隨後說:“你這麽愛幹淨的人,怎麽會有灰呢?”
王家琦站起來,伸手往燈罩上一擦,手上卻有淺淺灰塵:“我最近兩天很忙,沒叫清潔!嗬嗬,我覺得我的生活好像也亂套了。這這就像你和他的過去。長時間不去溝通,各自的心裏都蒙上了灰塵。你再看那幅畫。”他指指牆上的一副油畫。
“你看這幅畫上麵有什麽?”
“你好像給小學生出題哦”林木木走進一看,這是一幅山水畫,用玻璃鏡框裝裱好,掛在離落地窗不遠的牆上:“這裏麵有樹,海,還有座木屋。天空,白雲。就這些。”
“還有嗎?”他看她:“你還看見別的了嗎?”
林木木再看看,隨後搖頭:“沒有啊!”
王家琦看著她淺笑:“你看,還有玻璃框架,玻璃框架上麵還印著窗外的雪花呢!”
林木木一時不知道說什麽,隻是覺得他說的話暗示著什麽。
“其實呢,就像看這幅畫一樣,你隻是理所當然的籠統的去看畫,而忽略了內容的周圍。這就是你和趙先生最大的問題了。愛情和看畫一樣,除了愛情本身,還有生活瑣碎的紛擾,你們走不到未來是注定的。因為你們的問題一直存在,就算再次決定重新開始,問題還是有的,是舊的問題,還是新的問題,你如果還像看這幅畫一樣和他相處,一定會再次分手。”
“是嗎?。”林木木若有所思:“和好,我們不可能了。”
“那你為什麽煩惱?”王家琦的話一針見血。
“我….”她竟然被他問的不知如何回答。
“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因為失去了所以想得到,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你和趙先生雖然曾經擁有,但是你們卻因為另一個人分開了,你心裏自然不服氣,雖然嘴上說你不曾想和他複合,但是這件事情卻困擾了你,因為它激起了你內心的漣漪,如果趙先生加以猛烈的愛情攻勢,你一定會動搖!就像剛才,你先說隨便,再說意大利麵,證明你在矛盾,心口不一啊,林小姐!”王家琦轉身回到沙發上:“當初我也被蘇秀逸甩過一次,可是我不甘心,於是就被甩了第二次,這很說明問題。像那盞燈一樣,灰塵多了可以擦,心裏的灰塵在時間中慢慢的清理,隻是,愛呢?還在嗎?很多時候,男女的問題在於隻看到了內容,而不去思考內容之外的事情。”
林木木看著他沉默,是啊,他說的不是沒道理。
“還有趙先生,在這十年來,在你麵前,他沒有真正的坐到一個男人的角色,他覺得他現在有能力了,他的想法一定是想和你重新開始,如果不跨越你,他這輩子心裏都會隱隱作痛你明白嗎?他要在你身上重新找回失去的男人的尊嚴。所以他有可能會回頭來找你的。希望這隻是我自以為是的猜測。我今天就是說的以你們為主題的邊框,不過很遺憾沒有印上雪花這樣完美。”王家琦回頭看著林木木笑笑。
林木木看著王家琦的背影,仔細思考他剛才說的話,覺得十分有道理,是啊,既然失去了,就算再回來也不可能和原來一樣了,不變的是原有的傷疤,一如既往的存在,隻是被掩埋的更深而已。
“謝謝你,家琦。”林木木由衷的說。
“別叫的這麽肉麻,我會誤會。”他依舊是淺笑。
“別開玩笑了。”林木木笑笑。坐到沙發上。
“你真的想結婚?”王家琦突然問她。
“是啊!”林木木說:“我真的想。”
“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王家琦的話讓林木木看向他,隨後王家琦很認真的表情轉為淺笑。
“真鬱悶,你少拿我開涮,我洗澡睡覺了,今天我又要睡沙發。”林木木站了起來。
王家琦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對著浴室喊:“喂,你明天一定要再配鑰匙,老是住我這裏,會鬧緋聞的。”
窗外的雪還在繼續飄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