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蛤蟆命(上)

這時.鎮天大將軍仰度翻身下了馬.走上前拱手說道:“皇上.昨夜老夫夜觀天象.發現有顆‘走星’擋去‘帝星’.且熠熠發亮.恐今日會有所禍端.而現在既然有人敢當麵嘲諷皇上.那此人定是早有預謀.要不然今天先折返回去.免得著了那道士的道道……”

袁慰亭眼睛一眯.擺手道:“折返.我帶了一千名精銳還能怕了一個道士.不行.現在給我在四周搜索.一定要找到小孩口中的那名道士.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搞什麽名堂……”

“這……”仰度遲疑了一下.瞧著袁慰亭冷目相對.頓時回應道:“是.”

說罷.有兵士轉身傳令:“全軍將士.分四隊人馬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搜索附近村莊.凡是通道法的.一概抓來.”

“是.”眾將士集體喝道.

……

“他娘的.這家夥瘋了吧.”這麽多人一齊發出的叫聲.震得林大雄耳膜生疼.

“這位兄弟.這位姑娘……”車夫縮了縮脖子.而後向大雄二人彎腰行禮.“我看二位身穿道袍.定是修道中人.而袁大頭抓的正是修道的.我一個車夫也得罪不得這種大人物……”

“行了.你先走吧.”白青遞去幾枚銀幣.衝他擺了擺手說道.

林大雄聽到後怔了一下.旋即製止道:“這怎麽行.那接下來的路還怎麽走.”

“你先想想現在該怎麽逃脫吧……”白青指著前麵穩步走來的十幾個士兵.苦笑著說道.

話音剛剛落下.車夫迅速坐上馬車.高喝幾聲“駕駕”疾步而走.而此時林大雄和白青卻被團團圍了住.有士兵高聲向後麵的人說道:“快來人啊.抓到兩個修道的.”

據曆史書記載.袁世凱是在“全國人民的唾罵聲中被趕下台的”.由此可見民風所向.即便是有人編打油詩來嘲諷他.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林大雄絲毫不好奇那道士的來曆.卻不曾想半路上遇到了這樣“咯牙”的事情.眼瞅著幾把槍口指了來.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是你們.”風鈴扭頭一看.頓時就認出了二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就被袁慰亭的大笑聲打斷.“哈哈哈哈.原來是林兄弟和白姑娘.真是巧了哇.”

那小孩湊在他的懷裏.看見了大雄的長相.旋即拍手叫道:“道士.道士.”、

袁慰亭僵住了.側目問道:“你說的那個道士.就是他.”

“不……不是他.他是救了我和爹的道士.”小孩虎頭虎腦的說道.

瞧著二人走來.袁慰亭將小孩放了下去.並衝那農夫擺手道:“行了.你們兩個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再攔路擋車.”

“是.是.”農夫聞聲急忙哆嗦著點頭回應.一把摟住正拍手怪叫著的狗蛋.一溜煙兒不見了蹤影.

“袁慰亭.你什麽時候當上皇帝了.”林大雄打著馬虎眼兒.明知故問道.

旁邊的兵士聽到這句話.一個勁兒的吹胡子瞪眼.有人喝道:“你是什麽人.竟敢直呼聖上的大名兒.”

見有旁人嗬斥.袁慰亭並不阻攔.反倒一副放縱的模樣.大雄心裏涼了半截兒.先前在道觀中自己對這個家夥的態度惡劣.若是他現在念著舊仇暴起發難.可能連同白青一起遭殃.

白青倒沒有多少顧慮.掃了風鈴一眼.走上前問道:“喂.姓袁的.你到底是叫袁慰亭.還是叫袁世凱.”

“鄙人姓袁.名世凱.字慰亭.”袁慰亭的話剛說完.有兵士湊到他的耳邊悄聲低語道:“還繼續搜嗎.”

“怎麽不搜.繼續給我搜.”袁慰亭微微側頭說道.

“是.”那兵士應了一句.衝後麵的人下令道:“繼續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展開搜索.”

說罷.士兵們再度行動起來.待到人群四散來開.袁慰亭的嘴唇微微抖了抖.嗤聲道:“林兄弟和白姑娘這是到哪裏去呀.”

“既已拜得高譚山道觀.自是觀中人士.除了學術修法.還能有何要緊的事情.”白青修得道家傳習.染上了些許傲氣.這些日子裏又聽聞民間流傳袁大頭打著“共和”的幌子.做起了皇帝.心中難免有些抵觸情緒.“哪像袁兄弟.現在都做起了皇上了.”

“讓白姑娘嘲笑了.”袁慰亭麵有不悅.卻是沒有發作.擺手示意風鈴先坐回車內.而後扭頭向仰度問道:“鎮天將軍.敢問你可否算得.我這兩位朋友將來能修到什麽程度.”

仰度輕撫著胡須.擺了兩下拂塵.掐指算道:“這位姑娘身具異類氣息.倘若通得善法.將來的成就自比天高.”

“道長過獎了.小女隻求通得善法.福澤天下.”白青拱手行禮道.

林大雄聽到後.再次打量了一眼傳說中的仰度先生.隻見對方說完了白青.又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久久沒有出聲.

袁慰亭耐不住性子.追問道:“那我這林兄弟又如何.”

“皇上莫急.待我掐算掐算.”仰度先生深吸一口氣.大拇指在其餘四指間掐了個來回.突然眼神中閃過一道光芒.過了半晌才緩緩道:“恕我直言.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我算不得出.”

“什麽.”

在場的人無不錯愕.林大雄更是張大了嘴巴.他萬沒有想到仰度竟然能算出這一點來.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心髒怦怦直跳.腦海裏瞬間湧現出無數種可能.而這些剛剛想完又被他一口否決.事情一定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這裏麵肯定隱藏著別的成分.傳統的測算卜卦不可能鞭及到空間這個龐大的體係上.

“不屬於這個世界.那又屬於哪個世界.”袁慰亭本能的反問道.

“這個……”仰度容眉略緊.搖了搖頭.從嘴裏吐出一口濁氣跟著說道:“這個我實在算不出.”

按照世外高人的一貫作風.應該身居山林中才是.先前加入全真教派便也罷了.現在居然還心甘情願的為袁慰亭賣命.難道單純的是因為那“奔雷響”.林大雄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誰料仰度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安.笑道:“這位道友不必緊張.因為昨夜的星象中並沒有你的出現.所以我才會有這般誇張的猜測……”

林大雄尷尬的笑了一下.扭頭看了看白青.發現她正好奇的打量著自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眾人的氣氛也在這一刻沉默了下來.

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一位士兵跑過來稟告道:“回聖上.那算命的已經找到了.”

“哦.”袁慰亭眉毛抖了一下.問道:“在什麽地方.”

士兵氣喘籲籲的回應道:“我在南麵的一個村子裏發現有位算命先生擺攤打卦.小的就前去打探了一番.沒想到他自己招了……”

“人呢.怎麽沒有帶過來.”袁慰亭瞅了瞅士兵的身手.並沒有抓來算命先生.

“我把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紋絲不動.後來我們實在火急就動起了粗.誰知道這妖道不知施展了什麽法術.居然憑空出現一團火來.眾兄弟避之不及.全被這大火燒著了……”士兵說著指了指身上的燒傷.繼續說道:“後來那人說.他是不會走.但願意為聖上算上一卦語.”

仰度一聽這話.明顯比袁慰亭更起興致.側目問道:“他是怎麽說的.”

“回將軍.”士兵做出思考的表情.嘖嘖道:“好像是……夢得化身變淵龍.命中終在井口中.不知高樓非蹬海.南柯一夢終是空.”

“大膽.”袁慰亭一聽就知道.這是在罵自己是癩蛤蟆.不過這次他動怒是表麵上的.心中卻並未生怒.反倒起了猜疑心.暗道:按道理說自己現在已經站在這麽多人的頭上.龍椅都坐了得.還有誰敢在老虎背上拔毛.再者說此人既然會法術.還能讓千名士兵近不得身.由此看來這人一定有些真材實學.否則不敢做出這種事情.若是能招攬而來……

“回聖上.此人口出狂言.要不要將他淩遲處死.”士兵低頭問道.

袁慰亭沉思了一陣.掃了眼大雄和白青.開口道:“我親自去.有林兄弟和白姑娘坐鎮.我還怕他區區一個小道.”

林大雄暗靠一聲.這家夥真是夠陰險.僅用了一句話.就將自己二人帶了進去.心中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嘴上卻是不能說什麽.一臉陪笑道:“和袁兄相比.我們也隻是平民老百姓……”

“走了便是.莫要往我們臉上貼金.我也想見識見識如此心性率直的人究竟是怎樣一番氣宇.”白青拍了拍衣袖上落的灰塵.語氣冰冷的說道.

這時.有貼身士兵拿來件綢緞馬褂給袁慰亭披了上去.

“你們幾個留守在原地.”袁慰亭隨手指了幾個人.而後衝那名前來稟報消息的士兵道:“帶路.”

“是.”那人道了句.

隨同前去的有五六個士兵.每人手裏都端著德式衝鋒槍.走時步法邁動的節奏與袁慰亭時刻保持著一致.看上去訓練有素.整齊劃一.

林大雄和白青.還有那仰度先生緊隨其後.一路走去.大老遠的就看見一個村子的模樣.這村莊規模不大.隻有二十幾戶人家.剛剛走到村口處便看到有一人坐在地上.擺著個算命的攤子.

此人紅唇皓齒.眼睛豆大.下巴像仰度一樣留著長長的黑胡.身穿一件灰色長褂衫.衣衫襤褸.看著十分邋遢.手裏還挑著一根七尺長的竹竿.上麵打著一麵幌子旗.迎風飄蕩時隱約可見兩個大字“算命”.

“算一卦多少銀子.”袁慰亭抖了抖褂子.幾步走上去蹲下身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