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出行(一)
劉娥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同意自己跟隨李燁一起外出,心中一下湧起一股暖流,那是李燁握著自己手的感覺,甜蜜而溫馨。劉娥的想法還是太簡單了,劉縣令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劉娥跟隨李燁出行,早在走進大廳前,劉縣令就已經想好了,借著讓劉娥隨同李燁一起出行的機會,安排家中的親人跟隨李燁一起回東海縣,去見李燁的母親,商談李燁與劉娥的婚事。
這些想法埋藏在劉縣令的心裏,劉娥與李燁怎麽可能清楚。路上有一個小美女陪著自己,幹活也不累了,腰也不酸了,吃嘛甭香,李燁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劉縣令的好意。
第二天早上,劉縣令雇了一輛馬車將劉娥一行人送到客棧之中,並將李燁送出了藍田縣才回去。離開父母親管束的劉娥,恢複了活潑開朗的本性,在與同行的其他女性接觸後,很快與性格一樣開朗的小蘭結成了好姐妹,兩人在一起有說有笑,路上倒是不寂寞了。
可是,新加入的劉娥讓性格有些孤傲的樂夢嬌有些不自在,性格上的差異,和身份上的自卑,讓樂夢嬌不願意與劉娥多親近,劉娥也能感覺到樂夢嬌對自己的敵意,雙方的性格差異較大,沒什麽共同語言,劉娥也不願意與樂夢嬌多接觸。
中午時分,李燁一行人穿過了藍田關,藍田關為唐代長安、鹹陽東南的門戶,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藍田關地勢陡峭,古道雄偉險峻、氣勢吞雲變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藍田關也稱為“青泥關”,是進入關中腹地的必經之路,藍田關與潼關、大散關、蕭關並稱為關中四關。
西元前206年漢高祖劉邦在藍田關大破秦軍,兵臨鹹陽,最後成就帝王偉業,就是在這個地方。出了藍田關,出了關中,下一站便是商州,路上行人不絕,就是夜間也有行人趕路,唐末詩人王貞白感慨道:“商山名利路,夜亦有人行”,就是形容商山路上人流絡繹不絕,商山道路是通往江南的必經之路。
商山地處叢山峻嶺之間,地勢險要,風景獨美,沿途的自然風光非常宜人。無限風光在險峰,唐代過往的詩人都對商山的風景有過美妙的盛讚,存於後世的詩歌就有200餘首。膾炙人口的詩句有:“晨起動征鐸,客行悲故鄉。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槲葉落山路,枳花明驛牆。因思杜陵夢,鳥雁滿回塘”。詩中將商州的山城、板屋、行客、驛路在他的生花筆下,給人留下一幅商於六百裏的生動畫麵。白居易在登上商山頂峰後,也寫下詩曰:“高高此山頂,四望惟煙雲,下有一條路,通達楚與秦。或名誘其心,或利牽其身。乘者及負者,來去何雲雲。我亦斯人徒,未能出囂塵,七年三往複,何得笑他人!”。
商山風景優美,行路艱難,路上的行程不由得變慢了起來,便下馬攜女同遊一番。登上路邊一處山峰,遠眺群山環繞,山峰層層疊疊,山頂上皚皚白雪還未融化,尋一處空地,與小蘭、劉娥、樂夢嬌一起小息片刻,暖上一壺濁酒,與眾女小酌。
小蘭、劉娥皆不敢飲酒,李燁便與樂夢嬌對飲三四杯,酒下肚,身上便升起一絲暖意,一下子將寒氣驅散,樂夢嬌多喝了幾杯,有些醉意,下山的時候,慢步輕搖起來。山風吹拂在樂夢嬌的身上,衣裳隨風擺動,好似在風中起舞,煞是好看。樂夢嬌步法漸漸的有些踉蹌,酒勁被風一吹,湧上頭,臉色紅潤起來。
李燁急走幾步,攙扶住樂夢嬌,見樂夢嬌有些支持不住了,李燁攔腰將樂夢嬌抱在懷中,身材嬌小的樂夢嬌躺在李燁的懷裏,順勢摟緊了李燁的脖頸,甜甜的睡去。
將樂夢嬌放回馬車上,李燁一行人繼續趕路,李燁不知道,回到馬車上的樂夢嬌並沒有睡著,而是睜開了杏眼,甜甜的一笑,李燁的舉動讓樂夢嬌感到滿足,躺在李燁懷裏的時候,讓樂夢嬌感覺安全愉悅。
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李燁一行人趕到了仙峨驛站,這是一座官方往來的驛站,離商州城隻有二十裏的路程,來往於商州的官員都落腳此處。因為是招待來往的官員,客棧的位置環境尚佳,驛站的夥計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官員在驛站裏落腳,知道那些是高高興興的升官上任的;那些是爭權奪利被貶流放的,神情態度想川戲中變臉一樣快。
李燁的到來,讓客棧的夥計有些詫異,在沒有搞清楚情況下,客棧夥計不敢有絲毫放肆,李燁將懷中的銀牌遞給客棧夥計。根據使用驛站人的身份和任務不同,憑證分四種,第一種叫“銀牌”,由門下省統一發給,是一種寬二寸半、長五寸的銀製牌子,上有隸書“敕走馬銀牌”五個字;第二種叫“角符”;第三種叫“券”;第四種叫“傳符”。券和傳符都是紙質的,上麵也寫著字,大致是說明攜帶人的身份和任務等。
客棧夥計雙手接過遞過來的銀牌,用眼睛瞄了一下銀牌,趕緊將銀牌還給李燁,臉上立即綻放出一臉的獻媚之色,這可不是想自己這樣的小吏能得罪的官員。李燁一行人被安排進一間獨立四合庭院中,轉身離開準備飯菜。
夜晚,李燁站在庭院中,舉頭仰望,一輪殘月掛在天空,絲絲黑雲不時遮蔽起僅有的月光。遠處隱約傳來女子的哭泣之聲,客棧周圍荒郊野嶺怎麽有哭泣之聲,難道是山澗冤魂女鬼在哭泣,李燁可不相信這些,喚來夥計詢問,原來是移鎮荊南的路岩家屬在哭泣。
路岩字魯瞻,魏州冠氏(今河北冠縣)人。大中(八四七——八五九)年間登進士,曆藩鎮幕僚。累遷中書舍人、戶部侍郎,拜翰林學士。以兵部侍郎拜同平章事。時懿宗荒宴,不理朝政,委政於岩。擅權不法,收賄鬻官,與韋保衡勾結,排斥異己,致朝政紊亂。十一年,韋保衡拜相後,二人爭權。十二年,出為西川節度使。十四年,移鎮荊南。乾符元年(八七四)正月賜死。其親吏邊鹹、郭籌亦皆被捕斬首。卒年四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