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海闊天空憑欄躍 483.第483章 蘇州陷落(一)
“那些俘虜中除了將領外全部放了,那些被叛軍捕獲的女子全部送往嵊泗列島,思望派出一隊人馬監視王郢的叛軍,一有消息馬上報於某,挑選兩匹戰馬,某從陸路返回獨墅湖”,李燁說道。
打掃戰場的事情,就留給王保康去做,阿布思望要打探情報,李忠士追敵還沒有回來。李燁在大營中轉了一圈,發現戰利品還真不少,小到糧食錢帛,大到古玩玉器,至於其他的刀槍更是數不勝數,統統打包上船,四十艘小舟裝的滿滿的(其中十艘小舟已經燒毀了),實在有一些東西拿不走,也分給了附近的百姓。
“杜娘、紫萱,我們回去吧”,李燁將紫萱抱到自己的戰馬上,與杜芸從西沙埂上返回獨墅湖住所。
紫萱臉色蒼白,但是很愜意的躺在李燁的懷裏,細細的柳腰被李燁緊緊的抱住,臉頰緋紅,心裏緊張的如同胸口的兩隻玉兔上下顫悠,早就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杜娘,你看著這裏的景色,碧波蕩漾、天水一色,行走其間讓人心曠神怡”,李燁和杜芸並馬前行,遠遠望去,如同一對戀人騎馬漫步在沙埂上。
杜芸看了看,相擁在一起的李燁和紫萱,心裏除了羨慕,並未產生任何醋意。“李郎,如今朱直管新敗,王郢必不會善罷甘休,還請李郎早作打算”,杜芸沒有想到李燁現在還有如此的詩情雅意,一點沒有大戰來臨之前的緊張和焦躁,不知道是應該替李燁高興還是擔心。
“怕王郢作甚,叛軍不過是人多勢眾,沿路裹挾愚昧百姓加入其中,益壯聲勢,不足為慮”,李燁當然不會擔心王郢的打擊報複,等王郢先追到自己再說吧。如果王郢真是因為朱直管戰敗之事與李燁糾纏不清的話,李燁倒是樂意奉陪,正中李燁的下懷。
“李郎,心裏是不是已經有了計劃”,見李燁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杜芸知道李燁肚子裏又有了鬼主意。
李燁盈盈一笑道:“王郢對吳縣勢在必得,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王郢從陸路趕來,手中無舟船,必不會進攻東門,某依東門而戰,必會動搖王郢軍心”。
“李郎想與禹刺史一同防守吳縣,吳縣可保不失”,杜芸驚奇的問道。
李燁苦笑著搖搖頭道:“某與王郢交戰,不過是拖慢王郢占領吳縣的速度,吳縣早晚丟失”。
“那李郎為什麽要苦守吳縣東門”,杜芸更是不解了,既然吳縣早晚會被王郢攻破,為什麽還要做徒勞之事。
“吳縣多商賈富戶,本以為禹刺史可以守住吳縣,不忍丟下吳縣這份家業逃離此地,某不過是為他們逃離爭取一點時間罷了”,李燁的形象一下高大起來,如同撲火的飛蛾,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杜芸要是相信李燁這些鬼話,就妄為與李燁夫妻一場,李燁大多數時候,口中沒有半點實話,就算把了什麽壞主意,也會被李燁說的冠冕堂皇。杜芸莞爾一笑道:“李郎不會是又想打什麽壞主意了吧,汝看吳縣的商賈富戶要破財消災了”,李燁無利不起早的性格早被杜芸摸得一清二楚,杜芸可不會相信李燁會做虧本的買賣。
李燁和杜芸一路說笑返回獨墅湖董府,還沒有坐穩就見護衛帶著兩個衙役走進大堂來:“李刺史,禹刺史派來兩個衙役,前來請李刺史去吳縣,參加慶功宴”。
李燁嗬嗬一笑道:“讓他們回去,某馬上就到”,陽澄湖之戰發生在蘇州境內,打敗了王郢的前鋒,禹航康臉上有光,必然會替李燁請賞。
不提李燁去吳縣赴宴,單說朱直管落荒而逃,馬不停蹄的向北逃去,行至半路,遇上一隊人馬,定眼一看,原來是王郢手下另一員大將曹師雄,正率領著五百名士兵到處打家劫舍,看見落荒而來的朱直管也是大吃一驚,詢問後才知道朱直管兵敗到此。
曹師雄看見朱直管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道:“朱牙將,怎麽如此不小心,如果這次王鎮遏使讓某領兵,何至今日一敗”,王郢以前是浙西狼山(今江蘇南通南)鎮遏使,雖然被逼起兵造反,但是軍中依然稱呼王郢為王鎮遏使。
敗就失敗,沒有什麽理由可以狡辯的,朱直管也懶得與曹師雄口舌之爭,“曹牙將,某這就去王鎮遏使那裏負荊請罪”,朱直管無力的說道。
曹師雄哈哈大笑道:“朱牙將不必掛懷,某與你將大營奪回來便是,再去王鎮遏使請罪不遲”,曹師雄想在朱直管麵前露一下臉,也好在王郢的心目中多打幾分。
朱直管回頭望了望遠處的追兵道:“敵軍將領甚為凶悍,恐怕曹牙將不是他的對手”。
對於朱直管的好意提醒,曹師雄聽的十分刺耳,是不是害怕自己擊敗追兵,朱直管的麵子上過不去,所以才會勸自己小心。“朱牙將不必擔心,區區小賊,某還不會放在心上,朱牙將在一旁休息,某去會會來人”。
曹師雄帶領幾名親兵催馬上前,迎麵追來一隊人馬,為首之人,麵如黑炭,身高七尺,膀大腰圓,一身牛皮鎧甲,遠遠看去如同一座黑塔一般,讓曹師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前麵是何人,如何偷襲王鎮遏使的營寨”,曹師雄坐在馬上,微微的探身看著站在地上的李忠士,感覺自信心恢複了一些。
“某是登州刺史李燁身邊侍衛姓李名忠士,你又是何人”,李忠士將手中的精鋼鐵棍****鬆軟的泥土裏,一路追趕朱直管已經讓李忠士氣喘籲籲,本想就此返回,不想半路上殺出一支人馬,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看著氣喘籲籲的李忠士,曹師雄知道自己的勝算又多了一層,“某乃王鎮遏使帳下牙將姓曹名師雄,你要是願意歸順王鎮遏使,今天某可以饒你不死,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曹師雄冷笑道。
李忠士一聽曹師雄想讓自己投降,“做夢,呸,也不看看你的熊樣,還好意思讓爺爺我給你投降,不如你投降我們家李刺史,某今天就放你一條活路”,李忠士也學著李燁油嘴滑舌起來。
曹師雄知道昆侖奴是死忠之人,隻要認定了主人,就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是白費功夫。曹師雄催動戰馬,一探身手中的鋼叉直刺李忠士而來,曹師雄知道昆侖奴力大,也不敢大意,這一刺看似平淡無奇,但是卻使出了十分的力氣。
李忠士見鋼叉刺來,也不躲閃,手中精鋼鐵棍足有百八十斤,輕輕的向上一挑,就聽見“鐺”的一聲,便把曹師雄的鋼叉彈開。緊跟著一側身,將手中的鐵棍掄起照著曹師雄的馬腿就是一下,馬腿畢竟是肉連著骨頭,也不是精鋼打造,就聽見馬腿“哢嚓”一聲,馬失前蹄跪在了地上。
曹師雄久經沙場,沒有情況沒有見過,暗叫一聲不好,身子一滑,從馬背上滾落下來,掉頭就跑。
李忠士一看曹師雄想跑,豈能放過,可是這時曹師雄已經竄出十米之外,再想追上去已經來不及,情急之下便將手中的鐵棍投擲出去。
曹師雄聞聽腦後生風,也不回頭,一個懶驢打滾摔倒在地,再一抬頭,就看見鐵棍從頭頂飛過,重重的砸在親兵身上,立即有兩個親兵吐血而亡。曹師雄現在哪敢停留,飛身躍起,騎上一匹戰馬,頭也不回向北逃竄。
曹師雄手下的士兵早就被這一幕驚呆了,見自己的主將跑了,還在這裏等死不成,便一哄而散。
等李忠士從地上撿起鐵棍時,周圍的敵軍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隻好回營複命去了。
再說曹師雄和朱直管一路逃竄,感覺後麵沒有了追兵,這才停下來清點損失。這一清點才發現,自己的五百士兵現在隻剩下不到一百人,其餘的早就不知去向。
現在曹師雄也沒有了心情嘲笑朱直管,朱直管看著曹師雄狼狽的樣子,也笑不出聲來,現在兩人就是一對難兄難弟,隻好回去向王鎮遏使複命了。
不多時,曹師雄和朱直管來到王郢的大帳外,深感這次失敗沒有辦法向王郢交代,便脫下上衣,赤膊讓士兵將自己五花大綁起來,才走進大帳之中。
這時,王郢正與將士商議攻打吳縣的事情,抬頭看見朱直管和曹師雄五花大綁的被士兵推進大帳,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便連忙問道:“兩位將軍,你們這是何故如此”,王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看見朱直管時,已經預感到不妙。
王郢為朱直管和曹師雄鬆開綁繩,朱直管和曹師雄撲通一聲跪倒在王郢前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王郢說了一遍。“這次登州刺史李燁和臨安石鏡鎮守將董昌聯手偷襲前鋒大營,某雖奮勇抵抗,無奈敵兵眾多,寡不敵眾才有此一敗,還請王鎮遏使降罪”,朱直管將李燁和董昌的士兵數量擴大了好幾倍,不過朱直管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李燁和董昌到底有多少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