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海闊天空憑欄躍 426.第426章 重拳出擊(五)

王冠彪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今天的事情太過蹊蹺,便跟著李燁和登州的官員往柴房走去。

柴房緊靠在西北角的寨牆邊,麵積並不大,好像已經廢棄了很久。一名士兵推開柴房門,屋外的陽光射進柴房,隻見柴房裏整齊的擺放著十幾張弓弩和五件嶄新的盔甲。

“王冠彪,這是怎麽回事”,李燁陰沉著臉問道。唐律規定私藏鎧甲達三套者絞,弩機達五張者絞,王冠彪私藏了十幾張弓弩和五件嶄新的盔甲,足夠絞死幾回了。

“李刺史冤枉啊,這些東西不是某的,某真的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東西會出現在這裏”,王冠彪驚恐的搖搖頭,拚命的辯解道。

李燁這時已經懶得聽王冠彪申辯了,轉身看著身後的登州官員道:“王冠彪私藏弓弩和盔甲,證據確鑿,你們有什麽話說”。古代可沒有什麽指紋技術,現在在王家村柴房中發現弓弩和盔甲,隻能說明這些弓弩和盔甲都是王冠彪的。

還能說什麽,柴房中的弓弩和盔甲明擺著,這是死罪,誰還會替王冠彪開脫,一不小心就落上一個同謀的罪名。

見登州的官員都沒有話說,“張指揮使,立即帶兵控製王家村,倘敢逞凶拒捕,格殺勿論,查抄王冠彪房宅,看看還有什麽謀反罪證”,李燁向張天成大聲的說道。

王家村一時之間,雞飛狗叫亂作一團,家丁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見王冠彪傻傻的站在那裏,也不知道因為怎麽做,很快被登州的官兵控製起來。

李燁悠閑自得的找了一塊空地坐了下來,登州的官員也隻好跟著李燁休息,等著接下來的消息。

很快,有士兵來報:“李刺史,又發現一間存放武器的房間,請李刺史指示”。

“走,我們去看看”,李燁帶著登州官員浩浩蕩蕩來到一間大屋子門口,大門已經被打開,從外麵就可以看見,屋內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有刀槍劍戟、盾牌盔甲,數量之多,足夠武裝三四百人。

“你們看,王冠彪謀反之心昭然若揭,現在證據就擺在我們麵前,王冠彪還有什麽話好說”,存放武器的房間是王冠彪的內宅,再狡辯也顯得蒼白無力。

“李刺史,在王冠彪的房間內發現一封書信”,一名士兵把一封書信遞給李燁道。

李燁打開書信一看,嚇得麵如土灰,“王冠彪,你好大的膽,竟敢勾結濮州反賊王仙芝,說你到底與王仙芝之間有什麽陰謀”,李燁揮了揮手中的書信道。

王冠彪根本就不認識什麽王仙芝,那可是朝廷的反賊,與王仙芝扯上任何關係都是死路一條,王冠彪打死也不能承認這一條罪名。“李刺史冤枉啊!”,王冠彪已經沒有開始的氣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跪行了幾步,趴在地上說道:“某世代居住在登州,根本不認識什麽王仙芝,更不會與叛賊王仙芝謀反,還請李刺史明查”。

如果說想整死一個人的話,在古代最好的辦法是誣告他人謀反,這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任何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更不要說有誰能幫王冠彪辯解了。私藏武器在唐末早已經司空見慣,並不能說明王冠彪就是謀反,王冠彪還是有機會脫身的。與反賊王仙芝私通書信,這性質就大不一樣了,王冠彪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得。

“冤枉你,這屋子裏私藏的武器也是冤枉你嗎,這書信上清清楚楚的寫明,想邀請反賊王仙芝到登州,難道這也是冤枉你嗎,各位請看”,李燁說完把書信遞給身後的官員。

這時,登州的官員早已經離王冠彪遠遠的,生怕沾染到王冠彪的晦氣,紛紛躲閃到一邊。

“報李刺史,在王冠彪家中發現有地牢,裏麵關押著三名登州百姓,請李刺史查看”,一名士兵向李燁報告道。

“竟然有這等事情,王家村還有沒有王法了,竟然敢私設公堂,各位誰某去看看”,李燁氣憤道。

士兵在前麵領路,李燁和登州官員跟著後麵,好像忘記了跪在地上的王冠彪。

王冠彪早已經嚇的魂不附體,私藏武器、與反賊書信往來、私設公堂哪一件都是死罪,王冠彪眼睛發黑、頭腦發暈,“完了,李燁這是要治自己於死地啊”,王冠彪已經意識到李燁要對自己下重手了。

“王翁,李燁誣陷你,就是想要你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趁著現在沒人注意,王翁快逃吧,隻要逃出登州,就有一線希望”,一個聲音在王冠彪耳邊響起。

這是天籟之音,是王冠彪聽過最動聽的話語,“多謝”,王冠彪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發現身旁多了一匹馬。王冠彪被人扶上馬,想回頭看一看是誰救了自己,就感覺有人在馬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把,馬一下子竄了出去,向寨門飛奔而去。

有人冒死救自己,還準備好逃跑的馬匹,看來天無絕人之路,王冠彪命不該絕。王冠彪從馬背上回頭望去,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正朝著自己獰笑,“不好中計了,這是一個圈套”,王冠彪有些回過味來,救自己的人,王冠彪根本不認識,自己的人品怎麽突然爆發了,而且身邊還沒有人看管自己。

王冠彪就聽見身後有人大喊道:“王冠彪畏罪潛逃了,快追啊”。

這時,李燁聽見身後有呼喊之聲,便停下腳步回身看了看道:“王冠彪做賊心虛,畏罪潛逃,來人啊,給某將王冠彪射下馬”,李燁朝身旁的阿布思望使了一個眼色。

阿布思望從身後取下李燁送自己的弓箭,搭上一支箭,瞄準四十米外的王冠彪。隻聽到弓弦聲一響,“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出,正中王冠彪的後背。

“將王冠彪給某抓來,某倒要看看王冠彪還能飛上天不成”,李燁讓士兵將跌下馬的王冠彪從地上拎了起來,發現王冠彪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報李刺史,王冠彪已經死了”,士兵回複道。

“死了,便宜了王冠彪,王冠彪罪大惡極,理應千刀萬渦,沒有想到就怎麽死了,真是便宜了王冠彪”,李燁憤憤地說道。

“那現在怎麽辦”,士兵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王冠彪道。

李燁把頭扭到一邊道:“王冠彪私藏武器、與反賊書信往來、私設公堂,理應處斬,現割去王冠彪首級,懸掛於蓬萊縣城門樓之上,以儆效尤”。

登州官員麵麵相覷,王冠彪罪名確鑿,又畏罪潛逃,現在被李燁擊殺,身首異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能說什麽呢?不過登州官員看李燁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幸災樂禍的表情,變得膽戰心驚。

李燁在登州官員麵前演戲,雖然登州官員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能夠感覺到事情的蹊蹺之處。李燁想懲治登州的惡霸,首先瞄上了王冠彪,先是寨牆突然倒塌,接著便是發現私藏武器、與反賊王仙芝私下互通書信、發現私設公堂,然後便是王冠彪畏罪潛逃,一幕幕如同事先安排好似的,讓人不由得起疑。

起疑歸起疑,但是登州官員也沒有什麽證據,倒是王冠彪謀反證據千真萬確,不容抵賴。“將地牢中關押的人帶上來,查抄王家村,所有相關人員一律打入大牢,嚴加審問,絕不一人漏網”,李燁命令道。

“是”

很快,有人將地牢中的人抬了出來,看見三人已經偏體鱗傷,李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各位請看這就是證據,你們是何人,為什麽被王冠彪關在地牢之中,有什麽冤情,某幫你們做主”。

這三人都是蓬萊縣附近的百姓,因為與王冠彪發生了一些矛盾,被王冠彪關押在地牢之中,嚴刑拷打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快將三人送回家中,請名醫上門診治,再送每人一萬錢作為安撫費,好好在家中治病”,李燁說道。

“謝李青天大老爺”

沒有過多久,張天成回到李燁的身邊道:“李刺史,在王冠彪柴房中又發現六名少女,她們都是被王冠彪搶來做奴婢的,因為不從,被王冠彪關在柴房之中”。

李燁悲情的說道:“作孽啊,這些少女被王冠彪糟蹋了,以後怎麽見人啊。快,全部把她們放回去,每人送五千錢補償費,找一個好人家嫁了。王家村如果還有被王冠彪搶來的少女,全部把她們放回家中,妥善安排”。

張天成笑嗬嗬的湊到李燁的耳邊,小聲的說道:“三郎,王冠彪家中的金銀,某已經讓人整理好了,等一會就送到錢莊去”。

李燁瞪了張天成一眼,向周圍的官員道:“把王冠彪的家產全部充公,房屋、田產拍賣、奴婢遣散回家,惡奴打入大牢,霸占的田畝全部歸還原主,這件事就交給敬明府處理,我們先回去吧”,李燁對張天成使了一個眼色,帶著登州的官員浩浩蕩蕩返回蓬萊縣城。

王冠彪謀反,畏罪潛逃被殺、家產充公的消息很快在登州傳開,一時之間蓬萊縣衙外人頭攢動、人聲鼎沸,告狀之聲、喊冤之聲不絕於耳,王冠彪倒下了,登州掀起一陣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