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和邪狂的這一仗他們敗了,而且敗的徹底。
妖界失守,妖神身死,其他的人死傷更是不計其數。
白簾畫倒下去之後,陽川率眾陰兵將妖界殺的天昏地暗,鬼哭狼嚎,除了與白簾畫心神相連的神魔劍之外,其他六件神器均被陽川所獲。可以說妖界一戰,邪狂一眾大獲全勝。至此,邪狂已掌控人界、天界、仙界、妖界共四界,而這四界之中的為官者,除了身死便是關押,卻是極少有投靠邪狂的。
其他幾界界麵的領主聽說此事,竟是唏噓不已。更有甚者,直接將幾個界麵的空間節點炸的粉碎,已防止邪狂突然空降,重蹈妖界厄運。
可邪狂怎可罷手?不但利用陽川之身四處行凶,更是以六件神器之力強行破開空間節點,硬是闖入其他界麵,兩月有餘,強攻下神界、佛界、魔界,除了修羅界、鬼界與炎界,均成了邪狂囊中之物。
一時之間,十界眾生人心惶惶,逃散的逃散,躲藏的躲藏,生怕下一個便是邪狂攻占的目標。
炎界,萬年太歲樹洞內傳來一個人歎息的聲音。
一個男人消瘦的身影背對著樹洞,蒼白的頭發與年輕的麵龐格格不入。
在他麵前則躺著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除了有人的頭顱和胸腔,四肢幾乎被這太歲樹全部包圍,太歲的根須密密麻麻的從她體內的血管深入,透著皮膚依稀可見。
若不是此人的胸腔一起一伏加之這樹洞內有似人體心跳的聲音恰巧與此人呼吸節奏相合,怕是早就認為是個死人也不為過。
一炷香的時間尚未過,男人緊接著又是一句歎息。
然而他慢慢起身,來到這人鬼難分的東西身旁,輕輕替她擦了擦麵龐,悠悠的說道:“邪狂已然攻占了七界,看來離一統十界不遠了。阿畫,你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自從上次妖界大戰,白簾畫暈死過去險些被邪狂殺死,全身上下也早已被其毀去大半。若不是南宮星良得到巫族醫術的傳承,利用萬年太歲給白簾畫續命,就算是炎祖複活,怕也無濟於事。可盡管這樣,白簾畫也一直處於昏迷當中。
當日邪狂更是利用白簾畫渾身爆炸之鮮血解了陽川的咒,使其恢複了自由之身。
南宮星良暗歎天道不公,讓邪魔取勝。可眼看著陽川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就要落下來的時候,白簾畫身後竟然豎起一扇大門。莊嚴、肅穆,南宮星良能夠感受到這扇門絕不是這個世界上應該出現的東西,它應該屬於更高級的界麵。亦或是天道留給他們的一線生機!他竟毫不猶豫的衝向白簾畫,將她殘餘的身軀抓住一躍進入了那扇神秘的大門,而大門的身後便是這太歲之洞。
他幾乎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弄清楚,這裏!竟然是傳說中的炎界。炎界之火可以燒毀這世間一切汙穢、邪惡的東西,可以說這裏是十界中最清靈、純淨的地方。他既安心,又有些擔心。他安心的事他和阿畫似乎躲過了邪狂的攻擊,而安穩的活了下來。可他擔心的是,不知道過多久以後,邪狂的陰兵會將這裏占領,而到那時,十界將再無安穩之地。
所以,他必須竭盡所有力量讓這一切發生之前,盡快醫治好阿畫。
這是他的宿命,也是她的宿命。
南宮星良慢慢的將頭貼近白簾畫的耳邊,輕輕訴說著不知名的事情,他希望她能夠聽到,並願意醒來。
說著說著,南宮星良竟看到白簾畫的睫毛微微濕潤。他止住了談話,愣在當地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麽,或許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他說她聽,習慣了她的不回應,習慣了自言自語。突然,她的回應讓他如同孩童般大跳起來,高興的竟然手舞足蹈。
然後又快速的跑到白簾畫的身邊,繼續說著他想要對她說的話。
一天,兩天,三天……
外麵時時傳來的消息讓南宮星良的心越發急迫,可令他欣慰的是白簾畫的狀況也在逐漸好轉,也許還來得及!他暗歎道。
今天,他依舊伏在她的耳邊輕輕訴說。
他已經感受到她的情緒,而她似乎也是極力想要睜開雙眼,可一連掙紮了幾天都無濟於事。
他盡管不願意去提另一個人,可似乎現在的情況也隻有如此。
南宮星良感受到白簾畫的掙紮,在太歲洞內隨著她心跳的“咚咚咚”聲,他輕聲道:“陽川並沒有殺你,殺你的是邪狂!”
原來,他早就打探出陽川那日所做並非出自本意,而是被邪狂控製了身體不由自主!
巫族有一秘法,便是以自身靈力結成一種靈鳥,可以代替巫族之人查看外麵,南宮星良也正是用此秘法打探到外麵之事。
如果說白簾畫醒來是為了解救十界眾生,那麽唯獨迫使她不願醒來那便是陽川!她怕與他為敵,她怕在一起麵對他的手足無措,她不知道麵對自己今生摯愛和天下蒼生,應該誰去誰留?
可南宮星良剛才的話便不一樣了!
“並非他本意!”他們之間不存在矛盾,不存在分歧!那她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就算是為了從邪狂手中救出陽川,她也該醒來了。
太歲洞內心髒狂跳的聲音充斥著南宮星良的耳畔,他知道他這一句奏效了,她該醒來了。
悠悠一聲“南宮”帶著萬千激動,緩緩的睜開了久閉的雙目。
他默默看著她,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希望她醒來,卻又希望她永遠都醒不來……
可最後的最後,他還是親口喚醒了她……
也許,這便是天意!
天意讓他愛上她,卻永遠得不到她?
當白簾畫睜開眼睛的時候,原本帥氣陽光的大男孩早已灰飛煙滅,而此時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已經是行將朽木的老人。
“南宮?”她似是疑問,可回首想了想,若不是南宮,又怎麽會日日在她耳邊說話,喚她蘇醒?那他一定便是南宮了,可他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
“南宮,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
看到她醒,他心情似大好。“是不是變老了?變醜了?你會不會嫌棄我現在這個樣子?”
白簾畫連忙搖頭:“當然不會!”若不是南宮星良的陪伴,怕她早就支撐不住了。
“是……因為邪狂麽?”半響,她還是好奇的止不住問出口。
南宮星良猶豫片刻,終究是點了點頭。
白簾畫卻暗暗鬆了一口氣。
南宮星良笑的更柔了。她多半是怕她再欠他的了,可尤是如此,她這輩子恐怕也還不起了。可他卻不敢告訴阿畫,他這行將朽木的身體卻是因為她而動了秘術,祭獻了自己的壽命。
他心疼她,因為她已經承受的夠多的了,有些事他該為她遮擋。
緊接著白簾畫想要起身,卻驚奇的發現她根本動彈不得。她細看之下才發現她整個人已經深深的嵌入太歲中,幾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阿畫,別怕。它是為你續命的。”
他急忙出聲,緩解她內心的驚恐。
白簾畫倏地懂了,她是應該感歎南宮星良的醫術太高明,還是自己現在的體態太過驚人?
半響,她麵露愁容。以她如今這般,又如何能夠鬥得過邪狂?